春风习习刺骨如冬
“日后,不要在府中做这种事,很容易被看见,要是让林家人知道我就惨了!”
“为什么不可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是,我是说好给你一些时间,但已经过去多少天?酥酥,你得给我一个答案一一算了,你若是怕,我便带你离开这里,去往异地,寻一处地方安居下来,好不好?林家人也找不到你。”
苏辛怔忡,看向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是没想到她会此做到这种地步,许是动心她口中的山河锦绣,也许是为了两人的情爱,犹豫片刻,回答:“好。”
得到回答的玄棠,放下心中的石头,握住她的手,言晏笑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一一事不宜迟,我们明晚就离开,先乘渔船去往范家港,然后再从范家港,从范家港离开,离这远远的。”
“……好。”苏辛笑了笑,可眉眼间却是担忧。
一眨眼间,约定的时间到了一一昏暗的暮蔼低了下来,草间鸣声不止。房内的人迟迟不动身,握着包袱,徘徊不定。
“你说,她这样子不会是像悔约吧,从而造成玄棠的怨气。”秦璇望向一旁的他。现在屋内,只有三人,弦玑去盯着玄棠了,他俩只能单薄的聊天。
“就算悔约,也不能造成玄棠的怨气,一定另有隐情。”他一直坚信这么大的怨灵之气,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事,比如一心为民,结果百剑穿心……
忽然,苏辛打开包袱,金银细软半露,她将包袱全都倒了出来,将这些东西塞进床地一一空空如也地去赴约。
这条是沙路,今早又下雨,地面湿湿软软,踩在上面就像踩在棉花上,路的尽头前,便是一条江,江上停泊这一条船,渔火绵绵,冷风飒飒,吹得人身骨一凉。
岸边还设有一盏灯,冷清昏昧的灯光下,只见一位少女翘首以盼,少女裹得严实,像是畏惧着春夜的寒风。
“你来了!”
凑近一看,她的脸上带着伤,颧骨於清,嘴角还溢着血丝,明显被打过,玄棠往日都是一幅恣意张扬的样子,从往有过这样的惨样,这也是第一次见,不禁伸出颤动的手去摸她的伤口,“你……怎么了?”
“无事,赶紧走吧。”玄棠似乎习以为常,未曾放在心上,见她来,便赶忙拉着她的手,就往船上走,“离开这里。”
苏辛站在原地不动,没有想动身的意思。那疑问的眼神却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心间,细细麻麻,不得不低下头,深呼一口气,“雨棠,我觉得我们太过冲动…我们各自回去吧。”
这句话说完,压根也不敢抬头看她,周围寂静了很久,只听,她带着颤音道:“你认真的吗?”
垂下的手握握松松。苏辛鼓起勇气起抬头,眼前之人,眼尾微红,分不清是她上得妆,还是…总之,最后简单的嗯了一声。
玄棠的情绪有些大,似是破罐子破摔,“苏辛,我告诉你!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也不能!今天,我绑也得把你绑走!”说着,拽住她的手,朝船走去。
“你先冷静!”
“我冷静不了!”
“玄棠!”眼见就要上船,苏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把推搡她,她似乎没有想到,也没有注意到。
扑!一一
扑!一一
水声在耳边炸开,江上的风再次吹来,冷得人颤骨。她也没想到,就这么一推,会将雨棠推开,当场愣住。
“救我!快救我!”水中之人还在挣扎。
苏辛脑袋空白,听到求救的声音,才缓过神,刚想救她,都发现渔船上的渔夫不知何时站在船板上,瞳孔一缩,掌心出汗,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
站在船板上的船夫听到了一阵求救声,扭过头,发现水中正扑翅个人,“姑娘,别急…”
他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女子正在慢慢逼近,船夫刚想打捞玄棠,一道阴影忽至,刚准备看去,脖子一疼,下一秒,被推进江中。
苏辛望了望钗上的血,像是回了神,惊恐万分,噔一一钗子掉进木板上,耳畔不知何时没有求救的声音。
那一刻,她的心情复杂地什么词都形容不了一一她强装镇定的拾过钗子,将其扔进水中。
扔完后,她并不打算走,环顾四周,搬来一些石头,试图砸破木船,让它沉下去,竟也成功了,见状,便离开了。
这一切都被飘在岸边上的三人尽收眼底。秦璇百味掺杂,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姑娘为何不跟玄棠走,若是走,便没有这么多悲剧。”
“为何要跟玄棠走?她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顾虑?人生在世,情爱又不是非要决择的,要我说,如果玄棠不强逼她,也不会坠河,这一切咎由自取。”
“唉,不是我说道长,人家玄棠为她,放弃玄家财产、亲情、友情,没听弦玑说,更是冒着父母的毒打,囚禁,不辞辛苦的奔赴到她身边!”
“不要添油加醋,弦玑只是为我们讲述玄棠被打的事情,可没你说的那一套一一她放弃再多又能怎样,人家还不是不屑一顾!”
“别吵。”弦玑将两人扒拉开,“你们俩这么激动干什么?你是玄棠?你是苏辛?我们的任务是赶紧出去!”
只见,苏辛一路闯回林府,春风习习,刺骨如冬,提心吊胆。
“喂!”
忽然,一个身影拦住去路,抬头一看,是林闵景,“有…有事吗?”
“你去哪了?一家子人都在等你一一你脸色怎么如此惨白,没事吧。”
“没事儿一一我换身装扮就去!”苏辛轻飘飘丢下这句,匆匆忙忙走了。
手扶着冰凉的墙面,颤巍巍地迈入房间,啪嗒一一瞬间,顺着门划落摔下,像被人抽走了魂似,眼角微微一凉,一摸,凉意顺着指尖滑落到心间。
微微偏头,一截皓腕胜如雪,手镯呢?!莫不成丢在那了!丢了也好,迟早要遭报应的。
想着,环顾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心中油然升起一抺陌生感,良久,想起他的催促,扶着门缓缓起身,换鞋换衣一一打开门,她又是她,西城苏家的苏辛!
那一天,梨雪融化,迎来海棠花1的盛花。
几日之后,官府以手镯定了苏辛的罪,可没有一个人知道是为什么,流芳百世的传闻,仅是一一“苏家有女,因嫉妒,而铸下大错”
这个故事到此算是结束。不过,三人可没那么多时间谈论这个,幻境中已经出现了倒记时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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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是找出口的最佳时间3分钟一一你们觉得这个幻境会以什么为出口。”
幻境的出口一定是有什么意思而存在的,或跟故事有关系的,而且这个出口不仅仅像是洞穴或漩涡一样的东西,有可能是镯子、胭脂扣之类的小饰品……
“你们说会不会是玉镯。”宋拂虚第一时间便联想起那个玉镯,“就是因为那个玉镯,才会让苏辛铃铛入狱一一嗯,似乎也不对,因为女鬼是玄棠,出口是跟玄棠有关联的。”
“我觉得嘛,会不会是苏辛和玄棠初次见面时,红厉鬼对苏辛是爱恨交加,我觉得在她心中一定是对苏辛有纯洁美好的回忆,而这回忆莫过于初次见面。”
“没想到你还善于分析这些,但我觉得红厉鬼对苏辛一定是恨大于爱,不会是纯洁美好的。”
“不是我说宋道士,你为什么非肯定红厉鬼对苏辛一定是恨大于爱?要我觉得爱大于恨?你想想,鬼还魂!”
“呵,爱可不一定能毁人,但滔天的恨绝对可以!”
眼瞅两人目光又要打架,弦玑闭上双眼揉着发烫的额头,从来没有这么无奈过,这是在斗鸡仔吗?
“全都闭嘴!”
两人冷哼一声,相互不看,跟在弦玑身后一一弦玑飘到后院,其实,秦璇说的部分她是认可,出口极有可能就在后院中。当初,初识时,她和秦璇感到的原身情绪波动就可以说明一切。
“怎么样,宋道士,她也认同我!”
“……”
“白袍道士,你先听我说,苏辛和玄棠相识时,那情绪变化可不是一般大的,所以我觉得很有可能在后院中。”
有了解释的宋拂虚立马硬气,将袖子甩了甩,乜视一眼,“不知道某人在说些什么?还认同?呵。”
弦玑不再顾他们,仔细在后院中逛一翻,最后,盯上那一树辛夷花和一丛海棠花,“你们记不记得,玄棠曾经摘花识友,唐突苏辛一一你们可记得玄棠摘得是什么花?”
“让我想想……嘶……怎么什么也想不起。”秦璇是摘花视角,可连他都记不起那一段记忆,其余两人又怎么可能想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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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慢慢流逝,弦玑盯着辛夷花,苏辛,辛夷花;玄棠,海棠…
“会不会是辛夷花?”
“为什么?”闹不合的二人竟有默契,不约而同出声。
“辛夷花,白中带粉,灿漫而高雅;海棠红中透紫,深沉而热烈。你们觉得这两朵花各象征着什么?玄棠摘得一定是辛夷,在她心中,苏辛宛若这辛夷,而在苏辛心中,玄棠却是辛夷…”
“……我上学期间,语文本就不好。这捉鬼还带做语文理解的吗?”秦璇耸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