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杉生日

    梁曼衍和夏夏到家的时候，家里的钟敲了，梁曼衍抬头一看四点了。她慌忙着不顾夏夏在后面追她，一路跑到房间。她边解着大衣领口的蝴蝶结，边跟夏夏说：“快把我里面那件黑丝绒礼服拿出来。”夏夏拿了一件黑丝绒修身开叉礼服问道：“这件吗？”梁曼衍边脱鞋边抬头：“不是这件，上面是黑丝绒的，下面是黛绿色的。”梁曼衍边梳头边提高了些音量：“夏？找到了吗？”夏夏捧着这件油画里才能见到的礼服出来放到了床上，转手帮着梁曼衍上发饰。她拿着一条细细长长的钻石链条绕了梁曼衍的发髻两圈，再用黑色小夹子固定住。梁曼衍起身换上了礼服，夏夏惊呼道：“小姐！这这这…这也露太多了啊。这不行啊！外面太冷了啊！”这是一件抹胸礼服，腰部以上是黑色的丝绒，腰部以下的大摆是黛绿色和淡淡的奶白色抽象油画晕染。梁曼衍从抽屉拿出了一堆长长的过肘黑丝绒手套套上：“这下不冷了吧？你再去帮我拿个黑色狐裘披肩我套在外面。进了酒店不冷的，放心吧！”趁夏夏进去找披肩的工夫，梁曼衍戴上了两颗金闪闪的水滴形钻石耳坠，戴完了她对着镜子用手故意晃了两下这两颗硕大的钻石。等她穿戴完毕，拿上要送给杨雪杉的礼物一阵风似的上了车赶到晶惠酒店。

    晶惠酒店门口熙熙攘攘都是车，车上下来的宾客络绎不绝。堵着得等一会，梁曼衍转着礼物盒子上的丝带心里嘟囔着不该在外面停留那么就耽误了，应该早点来陪雪杉。今天上海的各大名伶都会来，无一例外。梁曼衍等了好一会才到正门口，下了车以后，夏夏跟在梁曼衍身后。进入晶惠的大堂，夏夏拿着梁曼衍脱掉的披风去了专属的餐厅等她舞会完毕。梁锦桦正在等她，他和杨黎开了一整天的会，看了女儿进来满眼的笑意：“爸爸今天外出了一天没陪你，你没生气吧？”梁曼衍挽着父亲的手略带一点撒娇的说：“那可不，第一天就表现不佳，明天再见不到你我可要跟着你去工厂了。”两人相视，梁锦桦宠溺一笑注意到她耳畔晃眼的耳坠：“今天带这对耳坠出来了？你不是一直嫌这对耳坠太重了吗？”梁曼衍那一对深黑色瞳仁轱辘一转笑着不说话，心里想着马上要见到林子衿可不得刺儿他一下吗，还敢妄言要抢我手链送我项链，让他正经瞧瞧我需不需要他送给我。

    到达二楼生日会场后，梁曼衍的眼睛都离不开着富丽堂皇的会场。是雪杉最爱的电影里的布置，硕大的舞池在正中间，两边放满了高耸的玻璃缸、里面插满了白底蕊玫的蝴蝶兰旁边围满了小小的桔梗。用餐区域设置在了两侧，自取自拿形式，用餐桌在餐食桌的后面。每位来宾盛装出席，女子分成两派，有缀满珠链的洋装派，也有风情万种的高开叉旗袍派。在乱世里有这么一片小天地，格外的有情调。

    梁曼衍脱了披肩递给服务员后走进了舞池，许多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她们从未见过洋装礼服还有这样的款式，她分明的锁骨和雪白的肩膀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杨雪柳正在和好友们闲聊，他一看到梁曼衍驻足了好久，低着头扶了一下鼻梁上超细的金丝眼镜回想了一会，便和朋友打了招呼走向了梁曼衍。梁曼衍歪头看到了杨雪柳，他穿着浅灰色格子西装，一头微卷的头发梳成了3、7分格外儒雅。她也在使劲回忆，在他们能听到彼此声音的距离，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话毕，两人笑了起来。梁曼衍戴着黑丝绒手套捂嘴笑的样子格外优雅迷人：“雪柳哥哥，真的好久不见了，你去俄罗斯后到现在！”杨雪柳又扶了下眼睛微抬头若有所思的算了下：“我去了四年，你又去了四年，八年了！那时候你才12岁。还是个小黄毛丫头。”说着他不自觉比划了下当时梁曼衍的身高。梁曼衍赶紧打住他说：“别别，给我留点面子。怎么一上来就说我矮小黄毛丫头呢？我这几年白长个了啊？”两人笑着攀谈了好一会。这时，林子衿在和林峋交谈的时候余光撇到了梁曼衍的身影。林子衿看了梁曼衍好久，梁曼衍的一颦一笑他都收到眼底跟着她笑起来，林峋的问话他都没有听到作出回答。林峋拍了一下林子衿的肩膀：“哎？干嘛呢？我问你话呢！”林子衿回过神来：“什么？哦，你说那个电影《浴火重生》啊？没定谁演呢，到时候再说。”说完拍着林峋的肩膀就走了出去，他走到梁曼衍的身边咳嗽了一声。杨雪柳见势跟他们打了招呼：“你们聊，我要去找雪杉了，一会开始了。”梁曼衍回头一看到他，刚才的笑意一收而尽：“哟，林公子。”林子衿听到她故意学他下午女伴的声音说话不经笑了出来，他知道梁曼衍在故意刺儿他，但是她学不来那种味儿，那不是她的领域。林子衿笑道：“还在生气呢？你下午走的跟阵风似的，我都没来得及跟你道歉。”梁曼衍看着他好看的脸庞，微微红的耳朵，微笑的嘴角显得更好看了，更加生气了：“想要道歉随时都可以啊，现在不就有机会了吗？”林子衿正了正嗓子：“梁小姐，今天下午是我有眼不识慧珠，冒犯了你，对不起。请接受我的道歉。”梁曼衍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但还是忍住没当场破笑，故作淡淡的轻轻来了一句：“我不接受～”说完提着裙摆就往前走，丝毫不想等他继续回应。林子衿看着梁曼衍的背影笑了笑，心里想：这女孩可真有意思，心软嘴硬。

    这时灯光暗了下来，光束聚焦在楼梯上。音乐也从刚才的缓慢舒缓变成了生日祝福歌。杨雪杉挽着杨雪柳缓缓走下楼梯，她穿着一件皎洁的月光白纱裙，裙摆微微的蛋糕般撒开。头发盘了起来，两侧看似随意的发丝卷曲着落在脸颊，头上夹着两排紧紧挨着的钻石发箍。她微笑着，看得出来幸福都写在脸上。她走到正中间的蛋糕前，这个六层大的蛋糕显得她格外较小玲珑。杨黎接过女儿，手示意大家停下鼓掌：“今天是小女二十岁诞辰，感谢各位来宾的祝福！我想说的是，我们一路走来都不容易，只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幸福、美好的未来！我暂且做到了，我希望孩子们以后能把这份幸福经营得更好。今天来临的宾客都是我杨某人的至亲好友，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大家。今晚大家吃好喝好，玩儿的尽兴！”话毕爆发了一阵的掌声。杨雪杉还是害羞的一言不发，切下了二十岁生日的第一块蛋糕递给了她的母亲。

    舒缓的音乐再次响起，杨雪杉的眼神就慌乱地寻找着梁曼衍。梁曼衍也看到了她的眼神，穿越宾客拥抱了她：“雪杉！生日快乐！希望你天天都像今天这样幸福！”杨雪杉拉着梁曼衍避开人群：“曼衍你知道吗，我刚才好紧张啊啊啊，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当主角！我的心脏都要爆开了！”两个人哈哈大笑，随后她立马注意到梁曼衍的礼服摸着她的胳膊：“我的天啊，这裙子快转过去给我看看。我从没见过真人能这么穿！你这是电影里才有的！”两个人还和小时候一样，有了新衣服就要在一起讨论。梁曼衍想到了下午的事：“哎，我下午去给你买生日礼物的时候碰到林子衿了。”

    “啊？你们这就见过了啊！”

    “对啊，他啊，我都没认出来。带了个高挑美女买东西。还想抢我给你买的礼物呢。”

    “啊？？快说说，你没输吧？”杨雪杉瞪大了眼睛

    “当然没有了！我啊，我就跟他讲道理啊。这是我先看中的，肯定不能让给他啊…”话还没说完听到远处杨雪柳喊着雪杉：“雪杉？雪杉！快过来，爸爸喊你！”

    杨雪杉一点都不想离开梁曼衍，但又不得不去，毕竟生日会自己是主角要应酬的人很多：“你先去吃点东西，你等等我。你别先走啊，你给我仔仔细细说一遍再走！”杨雪杉提着裙子边走边嘱咐梁曼衍。梁锦桦此时也拉着梁曼衍去餐桌拿吃的，梁锦桦一直问梁曼衍想吃什么。到了餐桌上，梁锦桦给林诀介绍自己的女儿：“老林，我女儿。小时候你见过的！”林诀拿餐巾擦了擦嘴：“啊呀怎么可能不记得！她真的跟她妈妈长得太像，太像了！”这句太像重复的很重，不是那种客套话。席间，梁曼衍逐个和长辈亲友们打招呼。坐下来准备用餐，看到她右手边是林子衿。林子衿正看着她微笑，她又开始气不打一出来。林诀手拍着林子衿的肩膀说：“这是我小儿子林子衿。”又指着远桌的林峋说：“那个戴着格子领结的是我大儿子林峋，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哈哈。”梁曼衍喝了一口水：“叔叔都记得呢，我和林子衿下午才见过面。”林诀抽了口雪茄：“哦？都见过了？这么巧啊！”梁曼衍嘴角透着不怀好意的微笑：“是啊，他带着女朋友在外面买东西。我正好也在，他还说…”林子衿用手握住梁曼衍的手肘挡住他们俩的视线对着林诀说：“啊对，爸！我带着我们公司的演员去买道具的，正好碰到曼衍。哈哈真的好巧。”此时梁锦桦正好来救了林子衿：“老林，我们去那边那桌，让孩子们在这吃。我们老谈事，他们听着太无聊了。”梁锦桦和梁曼衍交换了眼神就和林诀往最深的那一桌走去。林子衿给梁曼衍的高脚杯里倒了点淡葡萄酒，拿起自己的酒杯想和梁曼衍碰杯：“曼衍，我说真的，别和我老爸打小报告，他这人特上纲上线。”梁曼衍嘭的一声跟他碰了杯：“行吧，看你态度还不错，这事我就不提了。”梁曼衍总感觉到缺了点什么，不太对劲，突然想起来：“哎？你女朋友怎么没来？她不是下午说晚上要陪你参加重要活动吗？”林子衿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呛到了酒：“天啊，那哪里是我女朋友。那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啊。”梁曼衍一脸不相信：“你们公司要求那么高？女员工要这么漂亮？跟电影明星似的。”林子衿笑到：“你真是个小呆子，我们公司就是电影公司啊！”梁曼衍噎了一下，喝了口酒缓了缓：“那你这工作环境可真快乐啊，那么多养眼的美女，换我我得乐的晚上睡不着觉。”林子衿：“美吗？也就那样吧，可能我看多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梁曼衍不解，转头瞪着乌黑的瞳仁问他：“少了点什么？”林子衿抬头和她眼神触碰，半响不语。梁曼衍看着眼前的这张精致的面孔，白皙的皮肤，林子衿的耳朵微微泛红，淡琥珀色瞳仁透着暧昧，他呼出的热气她都能感觉到，他反问她：“你觉得呢？她们少些什么？”她瞬间觉得自己耳根子发热，转头回避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