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陋居
“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我们来接你。”罗恩说,“你一封信都不回,我真着急了。一开始我以为是爱洛出了问题——”
“爱洛是谁?”
“我们的猫头鹰。它上了年纪,以前送信时就累垮过。所以我想借赫梅斯——”
“谁?”
“珀西当上级长后,爸爸妈妈给他买的那只猫头鹰。”坐在前面的双胞胎说。
“可珀西不肯借给我,”罗恩说,“说他自己要用。”
“珀西今年暑假一直非常古怪,”其中一个双胞胎皱着眉头说,“他发了好多信,还老一个人关在屋里……我不明白,级长的徽章要擦那么多遍吗……你向西开得太远了,弗雷德。”
乔治指着仪表盘上的一个指南针说,弗雷德把方向盘转了转。
我总算暂时分清他们两个了,感谢梅林。
“那你们把车开出来,你们的爸爸知道吗?”哈利问道,而我和他心里都大概有数了。
“哦,不知道,”罗恩说,“他今晚加班。但愿我们能悄悄把车开进车库,不让妈妈发现。”
“你爸爸在魔法部做什么工作?”
“他在一个最无聊的部门,”罗恩说,“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
“什么?”哈利显然不知道魔法部的具体部门。
“就是禁止对麻瓜制造的东西施用魔法,怕它们万一又回到麻瓜的商店或家里。就像去年,有个老巫婆死了,她的茶具被卖到一个古董店,一位女麻瓜买下了这套茶具,回家请朋友喝茶,真是一场噩梦——爸爸连着加了好几个星期的班。”
“怎么回事?”我好奇的问道,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茶壶突然发起疯来,滚烫的茶水四处乱喷,一个男人住进了医院,夹方糖的钳子钳住了他的鼻子。爸爸忙得不可开交,办公室里只有他和一个叫珀金斯的老巫师。他们不得不用遗忘咒和各种办法来把它掩盖过去……”
“可你爸爸……这车子……”
弗雷德笑了笑,“是啊,爸爸迷上了和麻瓜有关的一切,我们的棚里堆满了麻瓜的东西。他把它们拆开,施上魔法,再重新组装起来。如果他到我家抄查,他只好逮捕自己。妈妈为这都快急疯了。”
“可是汤姆也喜欢麻瓜的东西,我觉得汽车还有各种款式的衣服,电视还是很不错的,不过他从来都不会拆掉那些东西。”
“汤姆是谁?”
“我的管家,他已经在庄园里待了三十多年了,比我对沙菲克熟悉的多。”
“我想要是我爸爸知道他了,一定很乐意和他成为朋友。”罗恩叹了口气。
“那是大路,”乔治透过挡风玻璃望着下面说,“我们十分钟就能到那儿……还好,天快亮了……”
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霞,我们竟然在天上飞了五六个小时了,梅林啊。
弗雷德把车降低了一些,我看到一片片田地和一簇簇树木组成的深色图案,是我并不经常见到的景色。
“我们在村子外面一点儿,”乔治说,“就是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
车子越飞越低,树丛间一轮红日已经露头了。
“着陆!”弗雷德喊道,车子轻轻一震,触到了地面,我们降落在一个破破烂烂的车库旁边,周围是个小院子。
它以前似乎是个石头垒的大猪圈,后来在这里那里添建了一些房间,垒到了几层楼那么高,歪歪斜斜,很明显是靠魔法搭起来的。
红房顶上有四五根烟囱,屋前斜插着一个牌子,写着“陋居”,大门旁扔着一些高帮皮靴,还有一口锈迹斑斑的坩埚,几只褐色的肥鸡在院子里啄食。
“不怎么样吧。”罗恩说。
“太棒了。” 哈利快乐地说,他大概是想起了女贞路。
“我还没见过构造如此奇特的建筑,罗恩。”我实话实说,庄园里的房子都是中规中矩的。
大家下了车。
“现在,我们悄悄地上楼,”弗雷德说,“等妈妈来叫我们吃早饭。那时罗恩连蹦带跳地跑下楼,说:‘妈妈,你看谁来了!’她看到哈利一定很高兴,谁也不会知道我们用了车。”
“好的。”罗恩说,“来吧,哈利,我睡在——”
罗恩的脸一下子绿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子的方向,我们其他人都转过身去。
韦斯莱夫人从院子那头快步走来,鸡儿四散奔逃。令人惊奇的是,她这么个胖墩墩、慈眉善目的女人,居然会那么像一头露着利齿的老虎。
“啊。”弗雷德说。
“天哪。”乔治说。
韦斯莱夫人停在我们面前,叉着腰,挨个审视着一张张愧疚的面孔。她穿着一条印花的围裙,兜里插着一根魔杖。
“行啊。”她说。
“早上好,妈妈。”乔治用他显然以为是轻松可爱的语调说。
“你们知道我有多着急吗?”韦斯莱夫人用令人心惊肉跳的低沉声音说。
“对不起,妈妈,可是我们必须——”
韦斯莱夫人的三个儿子都比她高,可她的怒火爆发时,他们都战战兢兢的。
“床空着!没留条子!车也没了……可能出了车祸……我都急疯了……你们想到过吗?……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你们的爸爸回来怎么收拾你们吧,比尔、查理和珀西从没出过这种事儿……”
“模范珀西。”弗雷德咕哝道。
“你该学学他的样儿!”韦斯莱夫人戳着弗雷德的胸口嚷道,“你们可能摔死,可能被人看见,可能把你们的爸爸的饭碗给砸了——”
好像过了几个小时,韦斯莱夫人把嗓子都喊哑了,这才转向我和哈利,哈利后退了两步,我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我很高兴看到你,亲爱的哈利,还有伊瑟拉”她说,“进屋吃一点儿早饭吧。”她转身回屋,哈利紧张地瞄了一眼罗恩,见罗恩点头,我们才跟了上去。
厨房很小,相当拥挤,中间是一张擦得干干净净的木头桌子和几把椅子。
对面墙上的挂钟只有一根针,没标数字,钟面上写着“煮茶”、“喂鸡”、“你要迟到了”之类的话。
壁炉架上码着三层书:《给你的奶酪施上魔法》、《烤面包的魔法》、《变出一桌盛宴》等,我听见水池旁的旧收音机里说:“接下来是‘魔法时间’,由著名的女巫歌唱家塞蒂娜·沃贝克表演。”
“哦,来搅搅我的这锅汤,如果你做得很恰当,我会熬出火热的爱,陪伴你今夜暖洋洋……”我没忍住跟着广播一起唱了起来。
韦斯莱夫人在丁零当啷地做早饭,听见我也在唱《一锅火热的爱》后,很开心的转过了头,“亲爱的,你也喜欢塞蒂娜吗?”
“我经常听她的歌,很上头,夫人。”我不是说喜欢,但是她的歌真的朗朗上口,罗恩一言难尽的看了我一眼,而哈利觉得我唱的比塞蒂娜好听。
韦斯莱夫人漫不经心地把香肠扔进煎锅,不时气呼呼地瞪儿子们一眼,嘴里还咕哝着一些话:“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真是不敢相信。”
“我不怪你,亲爱的,亚瑟和我也为你担心。昨天晚上我们还说要是你再不给罗恩回信,我们就亲自去接你。可是,”(她又往哈利盘子里加了三个荷包蛋)“开着一辆非法的汽车飞过半个国家——谁都可能看见你们——”
她用魔杖朝水池里的碗碟随意一点,那些碗碟就自己清洗起来,丁丁当当的声音像是一种背景音乐。
“情况很不好,妈妈!”弗雷德或者乔治说,我又分不清他们了。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韦斯莱夫人厉声说。
“他们不给他饭吃,妈妈!”双胞胎的另一个说说。
“你也闭嘴!”韦斯莱夫人说,可是她动手给哈利切面包涂黄油时,脸上的表情已稍稍温和了一些。
“来亲爱的,多吃一点。”韦斯莱夫人把香肠全倒进了我的盘子里,我当然不会被撑死了,我很能吃。
“妈妈,伊瑟拉比你想的还能吃,你可以把荷包蛋也都给他。”双胞胎大叫道。
我直接伸腿给了他们一人一脚,韦斯莱夫人也瞪着他们,“对待客人礼貌一点!”然后又给我加了两个荷包蛋。
这时,一个穿着长睡衣的红头发小人儿跑进厨房,尖叫了一声,又跑了出去。
“金妮,”罗恩低声对哈利说,“我妹妹。她一暑假都在念叨你。”
“可不,她想要你的签名呢,哈利。”弗雷德或者乔治笑道,但一看到母亲的眼神,马上埋头吃饭,不再说话。几个人闷声不响,不一会儿四个盘子便一扫而空。
“啊,好累呀,”那名话很多疑似弗雷德的放下刀叉说,“我想我要去睡觉了——”
“不行,”韦斯莱夫人无情地说,“一晚上没睡是你自找的。现在你要去给我清除花园里的地精。它们又闹得不可收拾了。”
“哦,妈妈——”
“还有你们两个。”她瞪着罗恩和乔治(?)说,她又对我和哈利说:“你们可以去睡觉,亲爱的,你们并没有叫他们开那辆破车,伊瑟拉,你去金妮的房间可以吗?”
哈利忙说:“我帮罗恩一块儿干吧,我还没见过怎么清除地精呢——”
“真是个好孩子,可这是个枯燥的活儿。”韦斯莱夫人说,“现在,我们来看看洛哈特是怎么说的。”
她从壁炉架上抽出一本大厚书,乔治(?)□□了一声。
“妈,我们知道怎么清除花园里的地精。”
我看到那本书的封面上用烫金的花体字写着:吉德罗·洛哈特教你清除家庭害虫。书名下的洛哈特放肆地朝我们眨着眼睛,韦斯莱夫人笑吟吟地低头看着他。
我有点想吐,我三生有幸看过他的《与吸血鬼同船旅行》,他说那个吸血鬼看见他以后就只想吃莴苣了。
借给我隆巴顿的脑子我都不信这个,韦斯莱夫人竟然要看他的书,我觉得他说的都是屁话。
“哦,他很了不起。”她说,“他了解他家里的害虫,这是一本好书……”
“妈妈崇拜他。”弗雷德(?)低声说,但听得很清楚。
“我不理解,为什么很多女人都觉得他很好呢?他就是个草包。”我和弗雷德(?)达成了共识,击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