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派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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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沅再次醒来的时侯，一眼便瞧见趴伏在床榻边的身影。
沈瑄身量高大，如今却委屈地蜷缩在床边的脚踏处，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捏着惜沅的一缕头发，侧身倚在床边，闭眼睡着。
也不知这人在这里待了多久。惜沅盯着沈瑄看了一会儿，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欲起身，刚有动作，一旁的男人立即警觉地睁眼，视线黏在惜沅身上，语气紧张:“沅沅。”
他狼狈地起身，半蹲在惜沅面前，仰头看着她:“你醒了。”
惜沅顿住，垂眸看着他，抬手间，腕上锁链叮当作响，落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层层轻纱落在沈瑄肩背后，垂于地面，将床榻严严实实笼罩住，外人只能依稀瞧见里头隐隐绰绰的两道身影，一道蹲伏于床下，一道跪坐于床榻之上，一仰一俯，相视无言。
惜沅呼吸间满是沈瑄身上那股熟悉的木质香，那股气息不讲道理地攀上来，将她牢牢裹住，哪怕屏气止息也无法逃离。
良久，惜沅哑着嗓子开口说道:“沈瑄，我不喜欢被关着。别逼我恨你。”她神色平静，眼里也并无歇斯里底，但就是这般古井无波的态度，让沈瑄慌了手脚。
他有一种直觉，沅沅想彻底放弃他。他犹如握住一把流沙，试图将其永远留在身边，可无论他握得多紧都无法阻止流沙的离去。
沈瑄猛地起身，欲伸手抓住惜沅，却又在将要触碰到她的一瞬间缩手，小心翼翼地蜷缩着，生怕惹惜沅不悦。
最后，沈瑄再次拂袖离去。
接下来，惜沅一连三天都未曾见过沈瑄的身影。她被困于床榻之上，行动不便无法自理，好在有丫鬟每日细心伺候着，她才能勉强维持住一份体面，不至于太过狼狈。
她不知道的是，沈瑄并非三日未曾出现，他从未真正离去，只是一直藏于暗处，未曾显露人前。他无法面对沅沅看向自己满是厌恶憎恨的目光，只能于夜里潜入房中，倚靠于塌下寻得片刻安宁。
沈瑄心知自己强迫沅沅将其拘于床榻，已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可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沅沅嫁给他人。
罗帐微垂，纱幔轻飘，
一个丫鬟推开紧闭的门，悄无声息地绕过屏风，掀开层层罗幔。
惜沅正抱膝坐在床上，抬眼看见一个面生的丫鬟，当即面色一变，冷声道:“你是谁？”三天里，她已经熟悉照顾自己的几个丫鬟，当中并无这般长相的人，且这人行事鬼鬼祟祟，瞧着便不像好人。
丫鬟却是拿出一样物件递过来，小声道:“三姑娘，我叫玉溪，是柳府的丫鬟。”
惜沅面色微变:“柳公子让你来的？”
“是。”丫鬟点头应道，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匆匆说道，“少爷昨日方才知道三姑娘的处境，少爷道姑娘不必惊慌，他自会想办法解救姑娘。这封信是少爷让我拿给三姑娘的，特意叮嘱，三姑娘看完后务必销毁，切勿让旁人看见。”
丫鬟来得突然，离去也很匆忙，囫囵说完后丢下一封信件，转瞬没了踪迹。
惜沅拿着手里的信件，有些愣神。犹豫再三后将信件撕开，取出里头的信纸展开铺平，仔细看着。
……
“啪嗒！”黄豆大小的泪珠砸在宣纸上，将那处的字迹晕开，赫然是一个瑄字。
片刻后，惜沅将手中薄薄的宣纸揉成一团，藏于角落。
三日已是极限，夜里，沈瑄看着惜沅相较之前苍白些许的面颊，身侧双手无声颤着。
翌日。
沈瑄于门外徘徊良久，犹豫再番推门进去。他进去时悄无声息的，屋内伺候的丫鬟看见他惧是一愣，回神后丫鬟们正欲屈膝行礼。
沈瑄抬起食指竖在唇上，示意丫鬟收声。
站在惜沅身后的丫鬟略带迟疑地看了看惜沅，手里的动作一时顿住。
沈瑄挥手让人无声地退出去，自己则接过替惜沅梳头的活计。
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梳篦，伸手欲替惜沅梳头，惜沅背对着他坐在床榻上，未曾察觉身后早已换了个人。
三日的相处，惜沅同身后叫秋晴的丫鬟也算熟络起来。往日梳头的时候，秋晴总是会说些民间的趣事给惜沅打发时间，今日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
惜沅疑惑了一瞬，出声问道:“秋晴，你怎么不说话？”
身后人呼吸一滞，手上力道没控制住。惜沅让其弄疼，捂着头呼痛转身，仰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沈瑄？”惜沅愣住面上有过一瞬的慌张，眼睛下意识朝角落看去，那里藏着柳桓递进来的信件。
沈瑄勉强笑着，故作轻松地打趣道:“怎么，见到是我沅沅很失望吗？”
惜沅仰头看着他，末了，故作冷漠，轻声道:“是挺失望的。”
沈瑄身形僵住。
“沈瑄，你难道要关我一辈子吗？”
“有何不可？”沈瑄看着惜沅，艰难地扯着唇角。
他眉眼间浮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额角的青筋暴起，能看出他的极力克制。
“沅沅，你不想留在我身边。”沈瑄呢喃着，似自言自语，“你喜欢上柳桓了，对不对？你还要嫁给他！”
“为什么？”沈瑄以一种乞求惜沅垂怜的目光看着惜沅，眸中隐有水光浮现。
惜沅一时无法与之直视，低头避过他灼热的视线。
见状，沈瑄轻笑出声，笑意不达眼底，一双凤眸漆黑如墨，周身透着孤寂之意:“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灾星，不会有人愿意留在我身边的，阿娘离开我，父亲不喜我，如今，连沅沅也害怕我……”
惜沅对上他的目光，身体徒然一震，愣在原地，有些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半响，她颓然地松下紧绷的身体，卸下满身防备，似妥协，再一次心软。
“那日我……我与柳公子的谈话你听到多少？”
见惜沅神色有所松动，沈瑄紧握的双手松开，反问道:“沅沅希望我听到多少？”
“我……”惜沅皱着眉，小声解释道，“你若是全部听了去，便应当知晓我同柳公子只是交易，我对他并无其他情意。”
“我可以帮你，不需要他柳桓多管闲事。”沈瑄咬牙，提及柳桓二字时格外重声，眼里划过抹杀意。
“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你当年坠崖之事，已有眉目，相信要不了多久，定能找出幕后真凶，替你报……”沈瑄顿了一下，补充道，“同翠荷姑娘报仇。”
“那柳桓不过是个阴险小人，以此做借口逼沅沅同他成婚，当真下作至极！”沈瑄沉着脸，暗戳戳地挤兑道，“像我就不会这样。”
惜沅:“……”一阵无言。
她从前怎不知阿通还有这样一面。
“好。”惜沅无声叹了口气，她答应同柳公子成婚也本是权宜之计，她对柳公子无意，若真的为了躲避危险而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