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散场后，舞台后方依旧十分热闹，不少同学来找trio sonata成员合影。
虽然已经解散多年，粉丝基础却依然庞大的可怕，有些同学竟然在拍到合影后，激动地哭了出来。
应付完狂热的同学粉丝，林雪坐在化妆室，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这就要走啊？”林雪转过头，对正要不告而别的男生说道。
“嗯。累了。”温泽宇背着琴盒，回答简洁。
林雪打趣：“好不容易再次登台，没什么感想？”
温泽宇：“还是那么吵。”
发表完感想，他打开门，干脆利落离开。
林雪看着温泽宇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他也就这样了。”陈鹤霄背起琴盒，将鞋递到林雪面前，“赶紧的，收拾完回寝室睡觉。”
林雪穿上鞋，然后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
走出体育馆，外面已经没什么人影。
夜空晴明，偶尔还有丹桂气息。
温泽宇拿出手机，已有几条信息。
【林深见鹿】：/累瘫/终于放学了。
【林深见鹿】：你们学校艺术节这么豪气，土狗实名羡慕了。
【林深见鹿】：抱着酸柠檬gif
温泽宇嘴角弯起，指尖微动：还有更让你羡慕的，明天是地摊义卖，有吃不完的美食和价格实惠的小玩意儿。
对方秒回：啊啊啊，糖人也有吗？
【时空旅人】：当然，还可以捏各种生肖的，想要？
【林深见鹿】：请务必给我捏一只小老鼠。/抱拳/
【时空旅人】：ok。明天给你返图。
【林深见鹿】：感谢大佬。
【林深见鹿】：滑跪过去抱大腿表情包gif
隔了一会，又弹出一条消息。
【林深见鹿】：分享你一个好消息，这次期中考试，险进年级前二十，东大遥遥在望。/(～￣▽￣)～
【时空旅人】：是嘛，那恭喜你啊。
【时空旅人】：等你考上东大，我送你一份大礼。
【林深见鹿】：期待(☆▽☆)
温泽宇收起手机，抬头望向天空。
他的眼底，掠过抹笑意，夹杂着些许悲凉。
如此便好。
去东大吧，踏上未曾涉足的梦想大道。
……
艺术节最后一天，恰逢晚上又是面具舞会，学校特地放宽要求，允许学生穿常服。
地摊义卖广场，来往穿梭的学生都换上特色各异的服装，汉服、lolita，朋克，cosplay，各式各样的装扮让人目不暇接。
林雪由于前一晚的音乐会人气大涨，义卖摊子摆出来不到几分钟就被抢购一空，于是几人开始悠闲地逛起来。
张花春穿着林雪新送她的复古风格连衣裙，和温泽宇的酷潮风格相得益彰。林雪和陈鹤霄两人则是偏向休闲风。
林雪停在一家糖人小铺前欣赏摆在摊前的手工艺品，转过头看向张花春：“小春，你那位朋友没有一起吗？”
张花春知道林雪问的是杨亦巧，于是回答：“她说另外有约了。”
“哦，真浪漫啊。”林雪指着蝴蝶的造型，对糖人老板说道，“老板，麻烦给我做这个一样的。”
“好嘞姑娘。”手艺人应着，手法熟练。
一勺糖在手，翻转之间，一气呵成，不一会的功夫，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就做好了。
张花春忍不住称赞，“好厉害的手艺。”
手艺人听到她的夸赞，微微一笑，“小姑娘眼光不错。想要做一个什么造型的？”
“你能不能做一个生肖？”张花春指了指摊位上的小猪糖人。
手艺人点点头，手法依旧熟练，很快，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猪糖人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张花春满意地接过糖人，“多少钱？”
手艺人：“5块。”
陈鹤霄打趣道：“老板，你这民风不淳朴啊。这样，10块钱3个。”
老板笑呵呵，“行。”
陈鹤霄戳了戳一旁看的两眼发光的温泽宇，戏谑道：“温少爷，别看了，赶紧选一个吧。”
温泽宇手放在唇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就麻烦老板给我做一个老鼠的生肖吧。”
张花春愣了一下，温泽宇不是和她一样，属猪的吗？
“哎嘿嘿，温少爷，有情况啊。”陈鹤霄打趣道，眼神在他身上流转，带着几分玩味，“怎么？喜欢的人属鼠？”
温泽宇不为所动，伸手遮住陈鹤霄的眼睛，“别胡说。”
手艺人听着几人的打趣，也跟着笑了起来，手中的勺子再次舞动，不一会儿，一个精致可爱的老鼠糖人就出现在温泽宇眼前。
“多谢老板。”温泽宇接过糖人，付了钱后，拿出手机对着一顿拍照。
陈鹤霄看着温泽宇的举动，不由得调侃道：“温少爷，你这是要把糖人当文物收藏啊？”
温泽宇闻言，抬起头，众目睽睽下把糖人放进了嘴巴，然后道：“食物，就应该被吃掉。”
众人：“……”
-
晚上19：00，是面具舞会时间。
进场前，温泽宇拿出一个精致可爱的狐狸面具递给张花春，自己则戴上一个仅露出下半张脸的金丝镂空面具。
华灯初上，文澜厅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和微微的青柠汽水味。
身着各式华丽礼服的青少年们，佩戴着熠熠生辉的面具饰品，在人群中自如穿梭。
舞池中央，已经找到舞伴的人轻轻舞动，没有舞伴或者正在寻觅舞伴的欢声笑语，配合节奏欢快的音乐，整个会厅流露出青春的风采。
每年的面具舞会都有一个主题，而今年的主题是——青春不散场。
张花春停在原地，第一次走进这里，她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耳畔响起了熟悉的低沉声音。
转过头，温泽宇绅士地伸手，向她发来邀请：“美丽的小姐，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
张花春微一愣，然后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她伸出手，轻轻搭在温泽宇的手上，随着他的引导步入舞池。
明明是第一次，却因为有温泽宇在身边，变得无比心安。
舞步随着音乐起伏，旋转、跳跃。
近距离下，她凝视着他，眼神在面具下有些颤抖。
周围的人们都在欢笑、交谈，但张花春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么清晰、那么强烈。
喜欢他……真的好喜欢……
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一曲终了。
温泽宇松开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小花，希望这个舞会能给你留下美好的回忆。”
张花春只觉得头晕目眩，她脚底不稳，靠在温泽宇的胸膛，轻轻喘着气，浑身滚烫，像是喝醉了酒。
一定会的。
想必这会成为她一生中再也忘不掉的回忆。
良久，张花春从他怀里离开，依依不舍。
两人并肩走出舞池，坐在一旁的沙发休息。
“给。”温泽宇递过来一瓶青柠味汽水。
张花春接过汽水，轻轻啜了一口，清凉的口感让她脸上的热气稍微散了一些。
温泽宇单手握着汽水瓶，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盯着手机。
张花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侧脸，那线条流畅而坚定，像是一幅完美的画。
昨晚音乐会结束后，温泽宇变得更加受人欢迎，今天在逛义卖广场时，鼓起勇气前来要他一起参加面具舞会的女生不计其数。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想做梦一样，能够在这里，待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
“怎么没看到林雪学姐他们呢？”张花春环顾一圈，不仅是林雪，似乎就没有高三年级的学生出现在这里。
“高三忙于应考，是不允许参与这项活动的。”温泽宇解释道，他的视线依然停留在手机上。
“哦，原来如此。”张花春点点头，心中不禁再次庆幸，幸好自己参加了这次活动，不然以后就会成为遗憾了。
张花春看着温泽宇盯着手机的侧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温泽宇真的是同性恋吗？他喜欢着手机那端那个名为“林深见鹿”的男高中生？
下午他制作的属相糖人，鼠，比他们年小一岁，正好对上那个人的年纪。
张花春摇摇头，拿起汽水，一口一口地喝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平复自己的心绪，甩掉那拧巴的状态。
她转移注意力，将视线投向舞池，意外地捕捉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胡煜和杨亦巧。
如果没记错的话，下午在义卖广场，这两人也是单独同行。
张花春兀自扬起嘴角，原来这两人是这种关系啊。
舞池里，音乐缓缓流淌，还在继续。
胡煜体贴地放慢了节奏，让杨亦巧慢慢进入状态。
“小巧，你今天真的好美。”当舞步旋转，音乐渐低时，胡煜忽地倾身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杨亦巧瞳孔微动，垂下眼睑，耳根肉眼可见地泛红。
一曲即将结束，乐声低旋，杨亦巧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半晌后，她轻声说道：“胡煜，我的目标是南大。”
胡煜微一怔：“嗯，我知道。”
“所有妨碍我高考的东西，都会被我视为敌人。你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最大的敌人。”
胡煜思索了瞬，笑问：“也就是说，我在你心里，是占据着重要位置的？”
杨亦巧点头。
“我明白了。”胡煜回应道。
杨亦巧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胡煜嘴角轻扬：“小巧，你不要有压力，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见她皱眉，胡煜解释：“我喜欢你，所以会尊重你的选择，支持你的梦想。我不会影响你考南大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支持你，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你……”她轻轻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了。”胡煜微笑着，目色温柔。
音乐渐停，舞池里的人群逐渐散去，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人还在原地。
“看来，他们和好了。”温泽宇关掉手机，揣进裤兜里，如是说道。
张花春转过头：“你早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情况？”
温泽宇笑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好吧。”张花春挠了挠头，不与他争辩。
过了一会儿，张花春才感叹道：“没想到这两个闷葫芦会打直球，两情相悦，真好啊。”
温泽宇瞥了他一眼：“怎么，羡慕了？”
“你不觉得很浪漫吗？”张花春仰起脸，一脸憧憬道：“愿得一人心，从校园到婚纱，白首不分离。”
“浪漫？”温泽宇嗤笑一声，“你以为高考后，这舞池里的情侣，有多少人还能修成正果？到时候，各自去了不同的大学，面对新的环境和人，谁还会记得谁呢？”
张花春被温泽宇的一席话噎住，说不出话来。
她紧抿着唇，沉默地看着舞池中的人。
也许是她真的把温泽宇美化了，这个人，有时候不解风情，喜欢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你看。
不可否认，温泽宇说的是事实。高考，就像一道分水岭，将很多人分隔在两端。
彼此之间的感情，能否经受住时间的考验，谁也无法预料。
但是，至少现在，他们是幸福的。
张花春这样想着，暗自握紧手掌，她的想法没有错。
曾经拥有过。
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