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10月份的时候,家里出了些人事方面的变动,具体表现为灰原哀决定重新搬回阿笠博士家居住,在小莳的公寓里呆了好几个月,工藤新一的最长变身时间已经达到了足足三天。
他甚至吃着临时解药参加了修学旅行。小莳在现场,还见证了她俩的世纪之吻--只是脸颊的亲亲,但园子嗑晕了。
不是,青梅竹马好不容易一起旅行了就这?
算了,小莳想起自己的恋爱,已经快一年了。。就是谈到后期有点汗流浃背,她和伏黑甚尔甚至有数不清的日子里只是同床共枕没有亲热过了。
最后一次也许是暑假里?也可能是暑假还没开始的时候,她记不太清了。
这样有名无实的感情好像还真不如饱含情意的贴面吻。她反应过来自己没什么立场在心里大呼就这。
现在灰原哀也离开了,小莳和伏黑甚尔两个人在家的时候有一种空巢老人和她的老伴相顾无言的尴尬。
“在想什么?”今天难得伏黑甚尔下厨,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开了一瓶起泡酒--给小莳喝。
“哀酱不在的第一个夜晚,想她。”小莳真心实意的感叹,“我终于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自以为是以过来人口吻劝别人生小孩了,虽然讲话很傲慢,但不无道理。孩子走了我好孤独,噫呜呜噫。”
“你想生小孩?”体贴地将逸散着草莓味的高脚杯放到小莳面前,伏黑甚尔与她闲聊。
“婉拒了。”生小孩这种事情不是普通女高该想的,伏黑甚尔开口就杀死了比赛。小莳头摇得像拨浪鼓。
今天的晚餐味道很不错,伏黑甚尔从小莳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看见了享受和餍足,心里给贝尔摩德“偶尔做饭”的建议打了一个大大的勾。
小莳自从被赤司征十郎没收了一次小甜酒以后,已经很久没有沾过酒精了,这次的13度让她眼神逐渐不复清明。
她以前是不是还答应过征十郎说20岁以前不再碰酒精来着?
好像是哦。
糟糕。
这就是小莳被伏黑甚尔勾起下颌时在想的内容。
她很快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他们久违的交换了一个吻。小莳被禁锢在男友的怀抱和餐桌椅靠背之间,鼻息之间全是薄荷与花香的气息。
小莳迷迷糊糊之间嘀咕:“你啥时候背着我偷偷去刷牙的?”
男友贴着她的耳际,明明该是清凉的气流却让她耳朵发烫:“趁你发呆的时候。”
然后她被夹在饱满的前胸和臂弯里,被带到沙发。虽然感情上缺了点什么,但是伏黑甚尔的好身材和俊朗面孔是客观存在的,小莳很自然地沉迷其中,并且没什么负担的放纵自己给予回应。
两人的放纵持续到夜间,他们还一起洗了澡,小莳基本是挂在伏黑甚尔身上完成了全程。
但是小莳拒绝了更进一步的亲密行动。
伏黑甚尔对此并不满意,他要求小莳用手帮他解决,作为回报……
“你去的好快。”一切结束以后难得他们又抱在一起,共享一个被窝。
“都怪你嘴上的疤蹭到我腿上的肉了,你太……”小莳的脸散发着不自然的红晕,说到一半她就不愿意再接下去。“你这边倒是慢的要死,我手都酸了。”
他勾起唇角,把这当成夸耀理所当然的收下:“多谢夸奖。”
“并没有在夸奖的意思!”
伏黑甚尔长臂一收就将女友抱得更紧,今晚的体验差强人意,他发现女友比预想的更加沉默,以往,大概她会在事后拉着他多说些什么。
现在她在怀里昏昏欲睡了。
这不是他乐意见到的。时隔一段时间,两人地位倒转,伏黑甚尔想着可以聊的话题,却发现自己这边实在是平淡无奇。他从来不是两人中比较健谈的那一个,现在小莳不主动开口,他也就无话可说。
他想起差不多半年前,那时候女友还会叽叽喳喳的拉着他说东说西,缠着他问以前的事情,美其名曰:想要了解甚尔更多。
他心里想,如果她现在还会问这些问题,那么他不介意作答。可她已经很久不和他讨论这些了,她不再对这些感兴趣了吗?
他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得了,他不像之前那样吸引她了吗?
伏黑甚尔没有办法自己得到答案,也耻于开口。
既然她不问,那么他就自己说点,也好过无意义的思考。
于是在清冷的月色下,透过被风吹开的窗帘,城市的夜间都一览无余,孤高的月亮和映着一尾霓虹的车线悦动在同一副画卷中,伏黑甚尔不去看窗外,看怀中眼微微阖起有着倦容的女孩,和她说起自己以前在家族里的居所,也是可以像现在一样见到月亮,不过京都的大家族工业化做的不好,在他小时候一切都只是靠人力,只是夜晚能看见些星星,庭院里还有虫鸣。
“那岂不是还有虫子咯?”
“按理说是的,在我小的时候夏天还有爬虫钻到床铺上,灯芯里也有飞虫。”床铺上的虫子大约是人为的,但反正也是虫子。
小莳随意发表了见解:“果然还是高层好,你离家出走的选择是正确的。家里的孩子居然怠慢至此,人事管理也太不严密了。”
灯芯?是她想的古代的那种灯芯吗,这人家里是没通电吗?
伏黑甚尔于是主动和她讲述了天与咒缚和那在禅院家代表的一切,言及六岁前作为嫡子的一时繁荣,言及六岁后被视若草芥的十来年,他就是在那样差不多算是无人在意的境地长到成年。
原来天与咒缚是这个意思,曾经让她格外好奇的问题在她不太在意的当下被主动解答。
小莳听见他说的一切,在了然之余仍不免惊讶叹息。了然是基于对伏黑甚尔这个人的了解,若是那样放置不管的养大一个人,那他性格至此也不过是一场理当如此的因缘际会;惊讶叹息是因为,像伏黑甚尔那样深具天赋的个体,也会在完全不接纳他的环境中被排斥至此。
她生出些许怜悯。
“怎么不说话,可怜我?”伏黑甚尔没什么兴味地调侃,他不太期待小莳能给予什么出人意料的反应,或者说,他心里能想到的所有可能,也不过就是那样。也许他不应该把这种事情当成闲聊的话题。
在一阵沉默后小莳才缓缓开口:“……可能也有点同情在其中吧。”她主动拥住面前紧实的躯体,关于气味,她现在已经嗅不到伏黑甚尔身上的味道,她不似以前那样喜欢他,不像以往那样期待和他又更多更长久的未来,只是仍然会因他不幸的过往勾起相似的忧愁。
小莳被他不幸的故事影响到了,有才能而无价值的困扰总像被困在瓶颈:“你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完全逃脱才命相悖的悲剧。”而且这样的悲剧甚至在他离开家族后的十年后仍然影响着他,如影随形了上辈子,转世也难以挣脱。
“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知道你很强大,我没有一刻怀疑过自己的判断。我想,即使在我的全盛时期,也不太会愿意和像你一样的人交战。你就像是那种…我的老师大约也会评价你为‘天生的杀手’,作战意识、得天独厚的□□,没有一样缺少的。”上一个得到里包恩这样评价的是山本武,离开那边的世界两年,小莳最后一次听说他的消息是某次清平叛乱大捷。时雨苍燕流的继承者以一当十,仅凭着一人一燕一犬扫平了规模尚可的负隅顽抗者。
“这样的强大竟然也伴随着蒙尘一生的耻辱,即使有再天赋的才能,不能以之为荣,终究成为被排斥的局外人,终究……游离在价值评判体系外,一文不值。不应该是这样的啊,甚尔君。”
小莳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带着朦胧的睡意,听得出来她仍然有些困倦。但她给出的作答竟然超越了伏黑甚尔预想的一切。她就这样平淡的对他曾经遭遇的一切发出质疑,说,也许有着一些同情,但是我倒更想问一问命运,不该是这样,何至于此?
伏黑甚尔听见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对于她说的话久久不能忘怀,像鸣雷闪电奔腾过静谧的夜空,他只是说了几句往事,心底纠缠日久难以疏解的困扰就被她三两句触及,他隐秘伏藏的过往像在火光中被照明得一清二楚。
把一切听在耳里,然后体谅、响应,她一向如此聪敏。
小莳觉得,伏黑甚尔接下来一段时间变得有点粘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沉默寡言,但是日常倒是会主动进行身体接触。
她情愿不要。
她的婉拒起了效果,伏黑甚尔大概发现小莳不太愿意在日常生活中过分亲近,也就收敛起来。但背地里问了几次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著名女演员,其实一点也不擅长一年以上的长久感情,她的伴侣周期大概也只有个把月,但自信女人最美丽,而且听起来伏黑甚尔说的话也就很日常,没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所以她放心大胆的给出了云建议:“这我熟,情侣间的倦怠期罢了,我一般是建议直接换人的。但如果没有这方面打算,我的提议是,冷一段时间,说到感情,你来我往,不是有句俗语说什么‘小别胜新婚’吗?”
她话多,他信了。
他又询问了点建议,他一问,她惊讶:“让你不做饭你就只不做饭?!说白了洗衣拖地铺床都是你在做,你不还是个没有魅力的家事官!举一反三这个词从没经过你的大脑吗?而且你家之前还养了个她亲戚家的小孩子,这在未婚情侣间发生你是否觉得正常?”
伏黑甚尔觉得很正常,首先,他以前还真的带个小孩,还是亲生的……但是转念一想每次情感结束的也都很快就是了。
哦,那还是听一下女明星的建议。
他简要说明了家里的小孩现在已经住回远房亲戚家,出于--随口延续了一下抑郁症的说辞,因为要进一步疗养。
“7岁抑郁?你们米花……算了,你记得创造点离开的场合,正好我手头上有个不涉及内幕的小任务,在东南亚。要不要去?如果你去的话我也当休假了。”
时长五天,伏黑甚尔答应了。
这个月的工资又已经花完,他想赚点钱。
小莳在听见男友要离开一阵子后并没有太在意,正好周末她要和园子、理子一起去北海道。她估摸着再过几个月就可以长长久久的离开,虽然以后还有回来探亲的可能--毕竟征十郎哲也园子小兰理子他们都在这里常住,但无论如何再离开之前还是见一见朋友们,留下点回忆比较好。
田所惠家里的民宿正好在北海道,初冬品尝吊切安康鱼是非常风雅的事情(黄濑阳菜说的,偶尔做个美食vlog也很好)。
毛利兰到年底资金不足,正好她的父亲毛利小五郎又接受了一个葡萄酒庄园主人的委托,虽然也是北海道的生葡萄酒酒庄,但总归和小莳一行的目的地不太一样,她遗憾选择带柯南0元go。
北海道是个好地方。她和女伴们在那里度过了愉快的三天。
而小莳在北海道的归程路上,就看见自家男友和他的绯闻女友上了新闻。
《知名美国女星疑恋情曝光》
一看大名,克丽丝·温亚德。男主赫然就是她几天没见面也只普通发了照片四舍五入没联系的现男友,伏黑甚尔。
地点据爆料是在巴厘岛。
她是希望未来几个月能分手,但不是以自己被绿的方式分手……
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了护照,还出国和女明星约会去了。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旅行。
“小莳学姐,你在看什么。啊,这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诶,什么?伏黑先生在哪。”
“阳菜姐麻烦这段切掉,不要拍了不要拍了———”
于是同行的三位都知道小莳的男友成为了花边新闻男主,还出现在国外碧海沙滩,一看就是度假。
赤司征十郎知道这件事是通过黑子哲也。
在哲也和青峰、火神,同时进行恋爱的第二天,赤司就看破了这场伦理爱情,看破不说破。
但架不住两位队友行为太注目。
赤司成了全队第一个【正式知道】此事的人,哲也自认为和他关系又亲近了不少,日常往来也变多了。所以有一天,当黑子哲也说“这个男人以前把我撞到过,看样子面相不善”时,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
下一秒电话就打到了小莳手机上,此时她刚离开列车车站,还没上出租车。面对兄长的关切,小莳面无表情:“是的,我确实打算找个机会联系一下甚尔。”这下全世界都知道她男朋友又有女朋友了。
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小莳瘫在沙发上,那里被离开前的伏黑甚尔收拾的很干净,却在自己出行前被弄得有点乱,抽纸盒、遥控器,还有拆开一半没吃完的薯片。
空气中弥漫着颓丧。
她最终也没有联系伏黑甚尔,那边也没有哪怕再多一行字的消息。他们的恋爱现在像一道随时间结痂的伤口。
两天后,当小莳放学回到家中,发现灶台上有小锅咕咚咕咚的声音,然后听见男友从另一边的阳台走出来,他手上还拿着没晾晒的潮湿衣物。
“……”
“怎么了?”
面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伏黑甚尔,小莳过了有几个瞬间才找回自己失去的言语能力,她用力眨了眨眼,“你知道在这几天克丽丝·温亚德在哪里吗?”
“你知道媒体上是怎么写的吗?”
伏黑甚尔惜字如金:“我和她没有那种关系。”
谢谢你的解释,下次不许再解释了。
小莳觉得伏黑甚尔实在不通人性,在这种时候像是没有受过社会教化的随便什么小动物:他都知道,可他比起解释,还是选择了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还给人讲道理,她不愿意做燃烧自己温暖别人的蜡烛,不愿意做那样在文学作品里被同情、被赞美的女人,她在这段感情了付出了差不多的东西,一年一个多月,她做的还不错。
“不…”小莳□□着闭眼:“我觉得我们可以分开一段时间,你觉得呢?”
现在她又睁开眼,自己把伤疤揭开,说出来以后她心里好受多了。小败后的及时止损,她这样告诉自己,好歹,一切都结束了。
她亲口将伏黑甚尔从她的生活中剔除,最终还是亲口提出了分手。
说是分开一段时间,其实小莳心里想的是:拜拜,我会在最迟十二月就离开这个世界,回到意大利,或者并盛,或者和这里平行的东京。
也就是,差不多,再也不见。
也许缘分使然,她会在回来探亲的时候顺便重新见到伏黑甚尔,那也无妨,也只是见到而已,他们彼此大概不会打招呼,最多不过寒暄两句。
伏黑甚尔生活习惯还不错,他离开的时候带走的东西并不多,至少小莳没注意到什么。兴许他在这里就没买过什么物品。
他还晾好了衣服,将炉灶关了,只是没有将烹饪好的菜品端上桌。
看得出来他原本心情是真的不错,红酒牛尾和蔬菜汤锅,佐以片成小动物形状的苹果,他雕的兔子还挺可爱。
阳台上的新烘干的衣服散发着小莳选购的留香珠的气味,自从去年某个时候--那时候他们感情正不错,小莳挑选了这个味道,并决定它是同系列最佳时,家里洗衣机旁就再也没少了它。
品牌说明是鸢尾花的味道,实际上根本不是,但十分合小莳心意。
现在小莳觉得不太好。
她没有吃水果,也不再喜欢这个香味。
大概不仅是伏黑甚尔本身的因素,她或许本身也有点喜新厌旧的成分在自己身上……吧,也许伏黑甚尔一切都好,她仍然会厌倦,就像厌倦300多天不更换的留香珠那样。
时间会给她答案,但她短期内怕是不太有机会见识恋爱的自己了,也许未来的某一天,等她真的放任自己坠入爱河后,一切才能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