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伏黑甚尔对陶艺一无所知,也并不觉得玩泥巴是有趣的事情,感觉不如竞马。但小莳询问的时候,他立刻答应了。未经过片刻思考,内心即时有了答案。
如果小莳知道他在把浴巾放进洗衣机的时间里还想七想八,她一定会和男朋友讲讲关于荷尔蒙和热恋期。
恋爱不到两个月,正是享受恋爱的时间,再过个把月就会步入平淡期,之后又是价值观分歧完全暴露出来的吵架高峰期,以伏黑甚尔的臭脾气,可能一切就在沉默中灭亡。总之,要是他热恋期还不能做点平常不能做到的事情,那可说不过去。
周六的晚上,小莳躺在伏黑甚尔胸膛上,对他说:“这还是我们确定关系以来第一次约会,感觉我已经有一辈子没出过家门了。”
“要说之前的话,也就是去有森宾馆的那次,和甚尔在高原上的散步很有趣,甚尔还背我走了一段呢。”
“那是你装瘸。”伏黑甚尔抓住小莳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小莳也不挣扎,抬头问他:“我觉得你那个时候就有在喜欢我了,有吗?”
“……”伏黑甚尔在小莳后腰拍了一下。
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不说话就是有哦,别害羞,像我这样的姑娘被喜欢是很正常的事。”
伏黑甚尔直接翻过身把女友压在身下,她还在嬉皮笑脸,环着他的腰:“甚尔的脊柱沟好深,两侧肌肉也好发达,接吻的时候手放在上面,不敢想象有多快乐。”
十几分钟以后,小莳死性不改,“好想把甚尔君压在身下狠狠地亲脊柱沟,然后再在后脖子那边留个牙印。甚尔君知道吗?小猫咪doi的时候就会咬住下面猫猫的脖子不让它逃走,这种情节如果带入人类的话还怪瑟瑟的。”
第二天早上,小莳因为昨晚累得张不开口,什么话都留到睡醒说,睡起第一句话就是:“甚尔君你好没创意,净偷别人的想法,而且你牙齿好尖。”
接吻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牙口这么好,过分。
伏黑甚尔瞥了小莳一眼,再过两小时有约,不和她闹:“以后我们做的时候我会就像昨晚这样咬你的脖子。”
小莳蹬他膝盖,偷袭失败,被一手捞起了脚踝,拖下床:“你该洗漱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刷牙的时候,小莳忽然想起个事,一刻也不多等,含糊不清的就和伏黑甚尔讲话,一边口吐泡沫一边发出声音:“我打听过了,今天柯南不会去,说不定会是很顺利的约会哦?”
园子的计划是上午去陶艺室学习,结束以后去吃饭。
见面后,园子一脸调侃来回打量小莳和伏黑甚尔,然后拉着小莳到一旁:“这么好的大帅哥被你拿下了,小莳干得漂亮!没想到我们三人里面居然是你先恋爱,兰和新一太不争气了,我的真先生,他还在美国。只能靠一点点礼物来维系微薄的感情……”
小莳安慰她两情若是久长时,也不在朝朝暮暮,哪天心情好了,翘课飞美国去探望京极先生。
“诶?这这这,”园子脸红,引来毛利兰的好奇,她锤了一下小莳,“不要乱说。”
“既然这么思念,还是去见面吧。我这是理性的考量,园子现在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和朋友出去玩都在挂念远方的人,小莳医生诊断:病入膏肓。如今之计唯有京极先生牵手手,京极先生抱抱亲亲才能好!”
你追我赶,一路笑闹。铃木园子本来也不及小莳伶牙俐齿,追也追不过她,到最后只得气喘吁吁没什么威胁力警告她:“伏黑先生在旁边看着呢,你还不收敛点。”
小莳心说她才不在意他看不看,嘴上说着:“他超爱我活泼可爱的样子,耶耶耶。”
“……”
“……”
伏黑甚尔……伏黑甚尔闻言还在旁边点了点头。
没见识过这场面的两女高一下成了豆豆眼。
感受到两人浑身散发出羞怯又向往的气息,小莳清楚她们的心动嘉宾一个身在美国修行,动辄数年回不了日本,一个深陷黑衣组织阴谋变成了小孩,近在咫尺无法相认。对女方来说四舍入五都是没确定关系的暧昧状态,还是异地。小莳知道毛利兰具有专一真诚的美好品质,轻易不会移情别恋,但是园子……
陶艺室里,小莳一边熟练地湿润黏土,将它塑成各种形状,然后脚踩着踏板,稳住手指掏空土块内部,他想做个小碗,一边和旁边的好友说话:“园子你可以趁京极先生修行期间先谈谈恋爱,白月光是放在心里的,和你交男朋友有什么关系。”小莳并不乐意见到朋友们伤心难过,立刻给她提出可行性十分高的建议。
“反正高中生谈恋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分手了,正好京极先生修行终了,你可以带着上一份爱情的经验去处理好下一段感情,完美。”
原子听得都有些意动了,园子另一侧的毛利兰说:“这样是不是对京极先生不太好。”
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个崇拜京极真的空手道后辈。
“可是异地实在是太辛苦了嘛,久别重逢纵然美好,在这期间,又有多少不为人所知的酸涩滋味呢?小兰你和工藤同学年幼相识,青梅竹马,加上你本来就对相熟相知的爱情婚姻有美好的向往,我当然不会劝你也不要在迷恋工藤同学。”
在毛利兰双颊绯红讷讷低声说“我没有迷恋新一”后,小莳接着抛出自己的观点,“可园子和你不同,她对帅气的男生天生没有抵抗力,有着强烈的感情偏好。和京极真先生相处也不过数日,要说有什么再多的了解,大概都是通过兰你的介绍,毕竟你很崇拜蹴击贵公子嘛!没有日久生情的基础,暂且也没有非他不可的悸动,不若保留着这份好感先为自己考虑。高中生涯只有三年,花开堪折直须折,在这样美好的时间段,做什么不是最浪漫?”
小莳在给陶土塑型的最后关头,所说的内容也到了总结的时候:“对情感忠贞固然是美好的品质,但我一向认为,在承诺被许下之前,人应当忠于自己。在不违背社会论理道德的情况下,多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有了更健全的人格,才好应对以后的风风雨雨。登登,小碗做好了!我先去找老师要吹风机,拜拜!”
小莳带着吹风机回来以后,园子悄悄向她取经,光洁嫩白的脸上现在红扑扑的,娇憨可爱:“小莳认识伏黑先生也就是在刚来东京那时候吧,比我和真先生还晚些,那你是怎么和伏黑先生在一起的呢?有什么特别的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伏黑先生在小莳另一边捏着不成形状的泥巴,和同行三人有着天壤之别,他现在注意力完全不在陶土上,忙着偷听,本来乱七八糟的作品现在更是惨不忍睹。
小莳也小小声和同学咬耳朵:“甚尔在危险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我的命,醒来以后我就决定以身相许了。”
“以……以身相许!”园子小小声惊叹。
“甚尔形貌俱佳,天天在我面前晃荡,而且还是个居家好手,很难说不心动。我本来就对他有好感的,但是他以前吃过一些苦,性格上有不好磨合的地方,我怕麻烦,在他对我姑且算是表露心迹的时候我婉拒了。”小莳考虑到伏黑甚尔能清楚的听见,所以只含糊说了性格不好磨合,还帮他求包养美化成表露心迹,仁至义尽。
伏黑甚尔听到的:长的凑合,性格不好,我看不上,严词呵斥。
“任何感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你如果自己不思量,他人隔岸观火,一是不能亲身体会,二是不明全情难下论断,我可是很在意我自己的,当然要做好万全的考虑。所以在请求甚尔君和我交往前,我把一切都想好了,无论这场感情的结局是什么,我都不会后悔。如果园子也在某个时候有了这样的觉悟,那就是谈恋爱的好时候了!像恋爱小说里写的‘非在一起不可’的痴缠,有的时候只是激素作祟,你看小兰对工藤同学就不那样,她只是吃饭喝水呼吸都会想念几个月就出现过一次的老~公~,要我说这样的感情才最难消磨,如果我是被追逐的那个我直接爽死。”
旁边毛利兰刚拿来吹风机就打了个喷嚏,转头看见园子盯着自己吃吃的笑,“怎么了园子?”
“没事,嘿嘿。”
“小兰,你要在杯子上刻什么字?”小莳好奇。
“不告诉你们。”
“懂了,新一看得,我们看不得。”
“……不是!”
园子见多年好友被坏坏的小莳三两句挑起,还是帮忙转移了话题,“小莳你的碗是送给伏黑先生的吗?”
“不是。”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伏黑先生你瞪小莳别瞪我啊!
“……”啊嘞,居然不是送给男朋友的吗?你男友在场诶。
“……”大脑飞速运转排除了其他所有答案,多半是赤司征十郎,和我约会却给兄长送东西,令人不快。
伏黑甚尔不是会在意【纪念日】【第一次xxx】的人,他对碗也不在乎,便利店的麦秸环保碗和精品店里昂贵的骨瓷对他来说都一样,可现在心情确实差劲。从某种程度上说,伏黑甚尔也是个实用自保主义者,不过他的实用自保落在了“与其想想为什么不开心,不如直接指责他人”上。
本来女孩子聊情感问题他就不加入,现在更是浑身上下透露出“离我远点”的危险气息。
男朋友莫名其妙闹小情绪,多半是犯病了。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这不妨碍小莳医生开药。“甚尔你也有不擅长的事呢,我来教你。”说罢就拢着他的大手蹲在一边,引导着,带着男友一起制作属于他们的共同作品。
如果她是医生,一定是儿科的,瞧这纯熟的哄娃手艺。小莳这么想着,抬头对上伏黑甚尔盯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捏捏他悬在半空的手指。
小莳的意思:你别偷懒。
在其他人眼里就多了一层亲密和撩拨的意味。
园子:该死,好浪漫!
小兰:想新一,想和新一一起做陶艺。
因为开始伏黑甚尔的手上沾了太多水,泥团不太好塑形,最后只姑且做了个还算形状完整的盏。
虽然还没有刻字上色烧制,但小莳已经非常笃定这会是个和家里装潢格格不入的丑东西。
小莳松开他的手,两人的手上都沾着潮湿的土。陶艺教室周日人不算少,洗手池只有一个空缺,小莳洗干净手后侧身让给男友,“甚尔想在上面画点什么,还是写字?”
“没什么头绪。”
小莳本来预期的最差回答是“无所谓”“不关心”一类,他这个答案超出预期了,她亲昵的捏了捏男友的鼻子,“我去拿吹风机,你可得好好想想,我们以后可以拿它点香薰。”
塑好型的容器到吹干拿下不过五分钟,然而……江户川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陶艺教室来了,肯定不是跟着他们来的,不然伏黑甚尔早就发现他了。
“甚尔君,约会这件事情重在参与,我们还会有其他约会的。”
“……”
柯南吵着闹着要和兰姐姐一起,大家也都拿小孩子没办法,只要他在一边安安静静不作妖,由得他去。
小莳:他在这里确实不作妖,但你们就颤抖吧,凡人们。
可怜小兰打工的辛苦钱又交了一份出去--给柯南。,堂堂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一个月只给独生女一点点零花钱,毛利兰甚至会去做兼职赚零花。
小莳先给自己的小碗喷了一层釉料,据说这个本来灰不溜秋的颜色烧好后会变成带点丁香的粉紫,然后要了把刻刀三两笔在碗的外侧勾勒出一只鹰的翅膀,饱满的弧线恰如张开的双翅,随手顿了两下,便是利爪。
经过烧制,这块描刻出的雄鹰图案就会显现出光洁的白色,而周围是并非天空色调的粉,小莳对此自有说法:彤云昼聚时雄鹰展翅,反正征十郎不会觉得难看。
那边园子和柯南围着小兰要看她给杯上刻了什么,而她掩着害羞不让他们知道。小莳忙完以后便去关注男友,见他面前的陶土干得差不多,用手去碰了碰边沿,感觉差不多便停了吹风机,请陶艺室老师的助手兼学生笠间菊代女士帮忙用割泥线将坯割下,顺便请她收好自己这边已经结束只等烧制的碗。
“甚尔想好要刻什么了吗?”这盏不算薄,因此失了秀气显得笨拙,小莳就说,“它圆墩墩还挺可爱的。”
“没想好。”伏黑甚尔……从小没上过兴趣班,在发挥想象力这块……没有想象力。当然这一切和兴趣班可能也没什么关系,禅院家就没那风水。
上一次激情给娃起名,起了个惠,文化水平也可见一斑。
“你总得参与进来,这可是我们的作品,你也该一起。”小莳搬个板凳坐在伏黑甚尔旁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的侧脸,没人能想到她此时在心里嘀咕:当然,我是一作。
伏黑甚尔在一边依旧没什么反应,他在思考。
“你刻个动物吧。”他是真想不出来,差点又长脑子了,“我不懂这些,你擅长,你决定。”
“甚尔,笨。”小莳看他耳朵透红,猜他是真想不出来,幸好她早就有了想法。
小莳假装和伏黑甚尔说话,实际靠近先亲了一下他的耳朵,“那我画个甚尔上去,你去取一小块黏土,搓成细细的长条。帮我打下手总没问题?”
“……”
看着伏黑甚尔一言不发离开的背影,小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开始寻找新的工具。给征十郎的鹰本来羽翅就锐利,用刻刀剜也合适,可是这次的线条比较圆润,直接用笔画出来大约更好。
小莳从来没接触过陶艺,但她一直是想象力丰富的,对建模绘画一类事物更是精通,手也稳,故而无师自通,技术有多精湛不敢说,做个可爱的小物件必定没问题。
说到想象力,此前她周围是彭格列的守护者们,后来到了瓦利亚,十几号人无一不有自己独到的想法,因此见到伏黑甚尔这样挠头半天一无所获的,在惊奇观赏之余,仍不免再次加深刻板印象:以前绝对被打压得很惨,想都不敢想了。她随手勾勒出想要的形状,点上眼睛,换了根略粗的毛笔着色。伏黑甚尔回来时,小莳手中的盏已经干透,他把细细的一条放在手掌上,看上去很是笨拙小心。
“够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要再细点的,可爱。你快去吧,这么长就够了。”小莳一只手将盏藏在身后,另一只手比了大概2cm的长度,催促伏黑甚尔。
过几分钟,伏黑甚尔再次回来,小莳结接过他捏好的细细一段,将它再捏弯一段,粘在盏的边沿。
“甚尔怎么都不好奇我画了什么。”
“还好。”他这么说着,眼睛在往小莳右手瞟。
马马虎虎也算满足了虚荣心,再多也不能指望男朋友了,小莳将盏端到他面前:“锵锵,是甚尔在拉伸,尾巴都竖起来了!”
伏黑甚尔一看,是一只趴在地上伸懒腰的奶牛猫,尾巴和身体连成一个c型弧度--尾巴就是他刚刚带回来的那一段土,“……”。
小莳见他不说话,拉着他坐下,凑到他耳边讲话:“今天也是小莳饲养员劳心劳力的一天捏,甚尔喜不喜欢?”
伏黑甚尔闷不吭声了,边上同行2位朋友兼个拖油瓶也结束了一轮拉扯。
“小莳你和伏黑先生做了一只猫?还做了一段尾巴,好可爱!”小兰率先发现了桌上的小盏,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是的,是我来东京以后一直有在喂养的流浪猫,很聪明,知道讨人喜欢。也很狡猾,每次靠近它都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超级不相信人类,有风吹草动一下就跑掉了。当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不是被我乖乖拿下。”小莳叉腰给她炫耀。
柯南给人纠错习惯又上来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伏黑甚尔走开的时候,小莳和同学们随口说:“他刚过来手上沾了泥,洗手去了。”
几人的作品都完成的差不多,只剩柯南因为偷渡时差,现在才完成一半。小莳恨不得帮他完成作品,然后大家赶紧离开,但是转念一想,江户川柯南来都来了,吃饭的时候难道还能独独撇下他一个?饭店也是案件高发区。
初一十五,早晚的事。她索性开始观察局势,猜猜乐。
周日人多,陶艺室主人美浓老先生恰巧有些名气,这里人并不少,可左看右看,总感觉这些面目各异的人差点意思。
直到她看见美浓老先生的女婿,姓名美浓素夫,赘婿,亡妻,老丈人的助手……
男朋友回来的时候,发现小莳盯着工具室房门,视线一点也不分给自己,透过房门开的一道缝隙,似乎看见陶艺室的女助手。
“怎么了?”
“如果被害人是老师傅,凶手一定是女婿;如果女婿是被害人,凶手一定是他丈人,如果是笠间女士,多半是她老师干的,当然我不是说不可能存在情杀。”
“……”你又知道了?你是懂铁口直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