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你这是答应我了吗？”乌阿娜轻轻抱着他的脖子。
浅金色长发散落在秘银般的皮毛上，宛若进献给神的宝物。
就在这时，外面的大门被敲响。
乌阿娜动作一顿。
如果是克拉伦斯回来，他是可以直接进来的。
所以，这个时间来找她的，能是谁呢？
乌阿娜思绪一转，准备起身开门。
颈窝忽然被蹭了蹭。
她低头，路西恩伸出爪子，轻柔地在她胳膊上划了划，一阵微不可见的红光一闪而过，又藏匿起来。
“……路西恩？这个是你的名字吗？”
乌阿娜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获得【命运-权柄】碎片+1】
路西恩的耳朵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其实这是一个保护型的神术，但是……
嗯。
路西恩喉间发出一声低吟，似乎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至于他为什么要写自己的名字……只是施展这个神术需要媒介而已。
如果要留下来陪她的话，那他还要先去把一些事情处理完。
想到这里，路西恩又冷静地围着乌阿娜蹭了一圈，大尾巴也黏糊糊地贴在她身上甩啊甩的，让她全身都沾满他的气息。
“好了，别撒娇了，我要去看看是谁来了。”
乌阿娜推了推他伸到她面前的尾巴。
什么撒娇。
他只是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震慑一下心怀不轨的种族而已。
路西恩沉默地继续蹭着，一寸也不放过，然后最后望了她一眼，像往常一样跳上墙头消失不见。
乌阿娜拍了拍裙子，看着这个天鹅绒的布料，心想。
还好他不掉毛。
然后起身拉开了门。
卓拉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心里已经模拟了不下十次场景。
从如何质问里面那个抢了她功劳的人，到该怎样挽回自己的损失，以及怎么开口要回她被拿走的那些东西！
直到门被拉开。
一名少女踏着阳光出现在她面前，她几乎愣在原地，一瞬间只觉得神明之姿也莫过于此了。
半晌，她回过神，早已准备好的质问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卓拉微微撇开眼，硬邦邦地问道：
“之前是不是你打晕我，抢走了我的目标？”
乌阿娜看了她两眼，认出来这个少女的确是当时那个倒霉鬼。
她微微一笑，爽快地承认：“是我。”
卓拉噎了一下，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我先找到他的！你快跟我去，找光……找他说清楚！”
“小姐，我回来了。”
克拉伦斯走近，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您要现在用餐吗？”
男人一身灰色的长衣斗篷，姿态恭顺，却像身披白色圣袍般光风雯月。
微长的兜帽遮住了他那双极为漂亮的天青色眼眸，也遮住了此刻的乌云密布。
卓拉张了张嘴，看看克拉伦斯，又看看乌阿娜，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恐模样。
这家伙把【他】捡回去后不给供起来就算了，还真的是当侍从用的啊？
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天……那天是我救的你！不信你问她，她是把我打晕了才带走你的，而且那天如果没有我，她根本找不到你！”
卓拉鼓起勇气说道。
事已至此，她总得争取一下，如果能得到【他】一分半分的好感，她也好对神使大人有个交代。
克拉伦斯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眸半垂，动也未动。
“我只知道唤醒我的人是小姐。”
“可是……”卓拉还想再说什么。
“如果不是小姐，我早就死了，”克拉伦斯眸中闪过一丝微光。
他没看向卓拉，只是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宛若叙述着一个事实。
“你也会死。”
卓拉被他的话冻在原地，身体僵硬，想到【他】那个不可言说的身份，忽然心头发冷。
恐惧后知后觉地蔓延着覆盖了她的全身。
她慌乱地跑开了。
“……小姐？”
克拉伦斯声音艰涩地开口。
她会不会……不要他了？
乌阿娜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带他一起走过去把院子的大门推开，声音轻柔：
“我闻到香煎鱼的味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她，一会儿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用餐。”
如水般清澈甘甜的气息抚平了他心头的恐慌和那些阴暗的想法。
“好。”
克拉伦斯毫无抵抗地被她拉着走，唇角微勾如沐春风。
乌阿娜朝卓拉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最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她。
她浑身颤抖地缩成一团，眼中是怨恨、不甘和深深的恐惧。
她肯定是要死了，不仅没有完成神使大人交给她的任务，连【他】也得罪了。
那些大人物只是抬抬手，就能要了她的命。
好可怕！怎么办？为什么是她？
乌阿娜鼻翼微微翕动，仿佛再次闻到了那股，被命运啃咬后又随手丢弃的、腐烂的气味。
她缓步走来，裙边跳跃着的细碎的阳光，仿佛给这个阴暗的小角落也带来了一丝暖意。
“想活下去吗？”
“……你在炫耀吗？炫耀你抢走了我活下去的机会？”
卓拉呆呆地抬头看着她，不过一瞬又愤怒地移开眼，质问道。
她不敢相信自己都要死了，还会为这个坏女人的容貌恍神。
“不，我在心疼你。”
乌阿娜走到她面前蹲下，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裙摆粘上了尘土。
她的声音仿佛天生自带蛊惑。
“是谁让你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我吗？”
“不，是命，是那些将不属于你的命运，强行施加给你的人。”
“凭什么，你的命就要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呢？”
卓拉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了，满脑子只有怨恨和不甘。
对啊，凭什么呢？
乌阿娜伸出右手，声音忽然放得很轻很柔：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卓拉恍惚抬头：“是什么？”
“信仰我吧。”
“我，【命运与造物之神-乌阿娜】，将给予你反抗命运的权利。”
卓拉颤抖着握上她的手，再次落下泪来。
神明垂怜，真好。
乌阿娜用仅有的一点神力抹掉了她身上刻着的邪神眷属的标志，换上自己的。
辛西娅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但只有她和艾文斯家族可不行。
辛西娅不仅有自己的支持者，还有安娜那个“守护骑士”。
艾文斯家族太庞大，水也过于浑浊，人鬼难分。
她还需要再扶持起来一批，只死忠于她的信徒。
卓拉离开后，乌阿娜站在原地没动，纤长的睫羽宛若翩飞的蝴蝶，她抬眸扫视了一圈：
“还不出来吗？”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小蝴蝶。”
一道清朗的声音带着疑惑在耳畔响起。
乌阿娜皱眉远离了两步，才不慌不忙地打量着这个男人。
他容貌昳丽，比起少年时期她熟悉的模样，要更为硬朗。
眉宇间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风流。
凌乱不羁的头发和那双漂亮的眼眸，是如同天边红霞般的烟粉色，诱人沉沦。
【爱是神明赐予可朽之物，对不朽与永恒的美好期盼。
是急切的甜蜜，与放浪的自由。
其路之上，并无死亡。
——致无私的爱与契约之神】
【亚撒，爱与契约之神，偏离值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