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坦白
新房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明亮。
钱香林换好干净的底裤与护垫,又重新穿上男人的那套衣物,斜靠在宽大的阳台门边。
她慢吞吞吃着赵沉给她带的早饭,边看对方挽起袖子站在水池旁,勤劳肯干地给她手洗着昨夜换洗下来的贴身小衣小裤和弄脏的床单被套。
钱香林不擅长做家事,以前妈妈爱她,一心一意供她念书跳舞,很少让她碰家务。
后来母亲去世以后,她同样也没怎么吃过干活的苦,因为有赵沉全接过去帮她干了。
前有妈妈惯着,后又有赵沉纵容,钱香林几乎被宠成了一个连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儿,就像现在这样。
当然她也不需要会做,毕竟哪怕是在她逃离西乡后,没有赵沉陪伴的那些年里,她也从未过过什么像样的苦日子。
滚筒洗衣机上的按钮被男人摁动,他把那些洗干净血渍的床私都塞了进去,准备进行脱水烘干。
至于钱香林的贴身衣裤早就都先被洗净掖平,正挂在高处衣架上晾晒着。
还有她那身香风款黑色套裙与那件给她用来盖腿的男士深色西服,此刻也都被赵沉整齐地收拢在纸袋里,等着一会儿被送去干洗店精洗。
洗衣机里发出织物滚动的响声,并不算大。
钱香林就着这声音,鼓动腮帮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又喝了一大口温热的豆浆。
她的脸本来就小,颊面一鼓起来就像是发了酵的软面团儿。
乍看又好似两片白里泛粉的云朵棉花,直勾得人想伸手捏一捏,看看手感究竟是不是想象中那么好。
赵沉忙好手头的事情,擦干净手上的水渍,站去了钱香林身前,亲昵而自然地俯身抹掉她唇角沾着的几颗芝麻粒。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快九点半了。
“香林,我十点以后还有课。”赵沉双手虚扶在钱香林薄软的肩上,“等下就得走。”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水眸,温和问道:“下午就没什么没事了,你是想我中午带饭回来一起吃,还是带你去商场吃?顺便再去逛逛,给你买几身衣服?”
钱香林没有痛经的毛病,可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淋了雨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今天十分乏力,脑仁也一抽一抽地疼。
“不出去了吧。”
她摇了摇头,又吸了一口温豆浆:“我有带衣服回来,就是昨晚都丢在那辆车上了,回头去租车店里拿就好……”
想到自己回来的主要目的,钱香林下意识朝阴雨连绵的窗外看去。
虽然天上的雨势越来越小,可昨天傍晚的那场降雨那么强劲,又几乎下了一夜,省道上的积水还没退,她去母亲坟前看望的时间势必还得往后推。
钱香林这样想着,好看的眉眼便又耷拉了下来。
赵沉见不得她苦恼。
纵使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她,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走,问她这些年为什么不肯联系他,问她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
可到了最后,他只是心软地把钱香林拥进怀里,亲了亲她蓬松柔软的发顶:“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赵沉的话几乎一语中的,直接说进了钱香林的心里。
她闻言,微微仰起小脸看他,神情一派安静柔美,眸光却亮了起来:“是有一件事……”
既然赵沉主动发问了,钱香林便索性将自己前夜做的那个梦讲述给他听。
她咬着唇,显然一直放心不下:“我很担心,怕会不会是我妈的墓出了什么问题,就想着回来看一看,结果碰上这么大的雨。”
赵沉因钱香林回来不是为他而失落了一瞬,但很快又忙出声安抚道:“应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我每年清明都去祭拜过,今年去看的时候,那里还一切都好。”
“要不等过两天天晴了,我再带你上山去看看。”
他单手托住钱香林的下巴,大拇指轻轻按压划过她的唇角,将她嫩软的唇肉从贝粒般雪白的牙齿下解救出来。
钱香林没有在意赵沉这过分亲密的举动,她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每年替她祭拜过母亲的事实。
这样一来的话,那她就要放心多了。
钱香林巴掌大的小脸上难得绽开了笑,主动抱向男人的劲腰,难得说了一句好听的软话:“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除非钱香林自己不想,不然当她伏低做小有意撒娇的时候,年长她四岁的赵沉从来都无法抵抗。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一旦碰上她,他都毫无自制力可言。
男人的身躯愈渐火热起来,眼眸深邃晦暗,难耐地捧着钱香林的颊面,低下头去啄吻她的小嘴。
一下又一下,温柔又呵护。
这回钱香林没有再躲,结结实实承受着赵沉的浅吻。
偶尔也会不经意地回应上一下,再换来对方更疾风骤雨的热切深吻。
赵沉惦记着她的身子,没有敢亲吻太久。
他的掌心温热滚烫,摸着她同样热乎乎的白皙颊肉,还以为是自己亲她时间太长的缘故。
赵沉头抵着她隐隐发烫的额,素来冷静沉峻的眼眸里满是多情与不舍,低声同她说道:“那我走了……”
“快去吧。”钱香林小声地催促他。
她微湿的纤密眼睫搭垂在眼尾,鼻尖、下巴和唇肉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粉晕,瞧起来一副可怜兮兮又惹人怜爱的娇气模样。
殊不知这样的她,更让人有想欺负的冲动。
赵沉的内心蠢蠢欲动,犹如猛兽苏醒,对自己心爱的猎物尽显强占欲,简直无法忍受与她分别哪怕一分一秒。
他凑近着,还想与钱香林再亲近一会儿,却被后者后知后觉地挡住:“对了,忘了跟你说……”
“昨晚你走以后,有个女人提着水果上门来了。”钱香林抬手抵在赵沉的胸口,同他说起昨天晚上的事,“她好像也是住在这个小区的,问你在不在,然后还问我是谁,我就跟她说是你的妹妹……”
“还有那些水果,我都放在冰箱了。”她一一交代。
赵沉心下一转,就知道了钱香林说的是谁,左不过是学校里热衷做媒的老师前辈给他介绍过的相亲对象。
但事实上,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确拒绝了对方。
赵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又松开眉梢,俯身亲向钱香林的额心:“好,我知道了,应该是我们学校院系副主任的侄女,下次再有人来问你这种问题,你直接跟他们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就好,其他的不用多搭理。”
钱香林被他自然而然的话语惊了一下。
她滚圆的杏眸水润通透,雾蒙蒙的黑瞳却四下游移,态度上有些委婉闪躲:“不太好吧,叫人误会了怎么办?”
钱香林俨然没有想和赵沉重新建立男女关系的意思,但眼下面对她的语焉不详,男人明显会错了意。
还当她是口不应心,在意他这些年里的两性关系。
“没什么好误会的,我们的事跟别人又没有关系,不需要担心外人的看法。”赵沉眸中透出点点笑意,双手轻环着钱香林的腰肢,俯下身去与她四目相对。
只差举手起誓地郑重其事解释道:“这些年学校里是给我介绍了一些,但我第一时间就拒绝了……”
“我惦记着你,不会去耽误别人……”
可能是开诚布公的话语太过赤白孟浪,赵沉说着,俊逸的脸上骤然升起一抹红,并迅速蔓延至耳根。
他收了声,贴近着不停轻啄起钱香林软嫩的颊肉。
最后,低低地朝她坦白了一句:“我一直都是单身,除了你以外,从没有过其他人。”
被男人结结实实抱着,听对方说了这么一大串羞人的掏心窝子话,钱香林臊得小脸通红,只差冒出热气。
“谁问你这个了?”
她不太好意思继续听下去,在赵沉怀中侧了个身,逃避般想挣脱出他滚烫的怀抱。
钱香林的唇角娇娇翘着,脸肉似火云烧暮,稍显急促的呼吸让她饱满香软的胸脯一颤一颤的,勾得人魂魄漂浮。
至少赵沉没能忍住,不仅将她抱得更紧,还直低下头去够着她红艳的小嘴又拥吻许久。
事过境迁,赵沉本吸取了过去的教训,已经在繁忙的工作和寡淡的生活里学会如何隐藏与忍耐心底最真实的意愿。
可贫瘠多年的感情一朝逢春,幸福来得太突然,撩得他再无任何理智可言。
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心思与精气都剖开,赤果果奉献在钱香林面前,哪还顾得上其他。
然而缠绵再久,也到了该分开的时候。
眼看时间即将来到十点,赵沉必须走了。
临出门前,提着食物垃圾与装衣服袋子的男人还是没忍住,俯身在送他出门的钱香林唇上再次狠狠地长吻了一记。
根本亲不够,也根本舍不得离开她。
废寝忘食投入科研与教学数载的赵教授头一回升起了浓重的厌班情绪,什么工作与他心爱的香林比起来简直都一文不值。
也是在赵沉恋恋不舍地离开后,被吻得晕头转向的钱香林摸了摸自己糜熟烂红的嘴巴。
她头晕乎乎,索性又回到了焕然一新的大床上,闷头睡起了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