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亘星河

    亘星河坐在云艾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种恍惚感，就好像回到了小晴来委托的那一天。

    亘星河意外地大方，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余木星，叫我木星好了。”她长得很清秀，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五官单独拉出来说的话称不上好看，但搭配在一起有种很协调的感觉，如果说云艾是花园主人精心栽培的火红的玫瑰，那余木星就是路边花坛里白白净净挂着清晨露水的栀子花。

    云艾把墨镜往脑门上一推，在余木星的惊讶的眼光中算是验证了自己的身份，赵天天则指了指自己，“我叫赵天天，还是个大学生。”“还有一个呢？”赵天天愣住，他那天跟他们打游戏的时候没说过话，白煜跟他用的是同一个账号，余木星怎么知道他们是三个人？

    余木星看到赵天天这表情，解释道，“你们下线前我在耳机里一共听到了三个人的声音，声音很小，但还是能分辨的。”赵天天嘴角抽搐，这女人看上去也好可怕，他一会说话一定要小心一点。“他有事去忙了，而且我们如果三个人都来的话，就有点像审问你了。”云艾笑着接道。

    喝到奶茶后的余木星心情放松了许多，“好吧，那先从哪里开始讲呢？”赵天天照常拿出笔记本，“就从你怎么跟那个波登橘子认识开始吧。”余木星听到赵天天这话秀眉挑起，“我可不认识波登橘子，只是莫名其妙被纠缠了。”赵天天连连点头，“对对对，那就从他为什么纠缠上你说起吧。”

    余木星这才满意，开始讲述起以她视角展开的故事，“你们应该知道我跟他对骂的事情吧？这个游戏内有一个朋友圈的设定，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的‘朋友圈’发布动态，那天吵架的时候，他一直问我为什么我的动态里没有照片，他一直嚷嚷着要看我这种女生在现实里长什么丑样子，我很反感这一点，甚至可以说是恶心，我打游戏厉害，跟我的长相有半点关系吗？而且这个游戏就是这样，很多男的在现实里可能女生看都不看他一眼，但在这里，隔着一块屏幕，他们就可以随意羞辱女生。”

    她的语气掩盖不住对男性的厌恶，听得赵天天心里发毛，他不是余木星嘴里说的那种男性，应该不会被她讨厌吧？等等，他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其实当时的我没有生气，因为我又不丑，他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是无效攻击，让我生气的是另外一件事，就是你们的委托人，波登橘子的女朋友。”余木星说到这里吸了一口奶茶，还进行了深呼吸，然后才继续刚才的话，“那个男的居然想叫他女朋友跟我视频，我本来还觉得他是神经病犯了，毕竟这种行为挺脑残的，但他女朋友好像真的愿意，先不说谁长得好看这种事情，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真的有女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男朋友一直找别的女生要照片甚至视频吗？我觉得他们两个人都不是正常人，就把他删掉了，本来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但他一直加我，后来他女朋友来加我，还切换账号着加，我都没理。”

    赵天天翻开之前的记录，问道，“他女朋友叫小晴，那天小晴来店里委托的时候说你有通过她一个小号的好友，当时你们说了什么吗？”余木星点点头，“有，那是她第三次换号加我吧，我知道是她，想了想还是通过了，结果她上来就骂我勾引男人，我挺无语的，我问她为什么不觉得是她男朋友有问题，她就一个劲骂我，我最后说了一句话就把她删了，后来的好友请求再也没有通过。”

    “你说了什么啊？”云艾好奇问道。余木星耸耸肩，表情有些无奈，“我就说了几个字，尊重，祝福，人别死我家门口。”云艾噗嗤笑出声，这是网络上很常见的说法，以前大家都会劝那些受到不公平对待的男生女生和自己的对象分手，但后来发现不管用，人家根本不听，于是现在就流行这句话，大概意思就是：“我尊重你的选择，也祝福你们，但我不想参与你们的破事了，以后要是有问题就别来问我了可以吗？”

    赵天天看着整理的信息皱起眉头，“你跟小晴说的好友申请顺序不一样，你们当中有一个人肯定撒谎了。”余木星不以为意，“那肯定不是我撒谎，她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会说点谎话让你们更同情她的遭遇是件挺正常的事情，不过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赵天天和云艾同时抬头看向余木星，她接着说道，“就像之前你们的另一个搭档说的，我挺害怕的，那个小晴像疯了一样没停过，当时我被她烦到了，所以我再次通过了波登橘子的好友，想叫他别让他女朋友来骚扰我了，可他说什么要追求我之类的话，对他女朋友只字不提，我是个很敏感的人，他说话时给我的那种莫名其妙又会透露出无比自信的感觉不见了，语言组织也不像之前那样乱七八糟，脑子里一下子就产生了很可怕的想法，觉得他们真的只是两个人在骚扰我吗？”

    她说的这些话的时候眉头紧紧皱起，两只手的手指互相拨弄，看在眼里的云艾和赵天天陷入了沉思，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人与人之间的矛盾问题了，而且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余木星都是网络暴力的受害者，只有一种意外，那就是她全程都在撒谎，波登橘子真的跟她在一起，现在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但从她现在的状态来看，这个意外不太能成立。

    如果把小晴跟她穿着一样的事情告诉她她会被吓到吗？云艾担忧地想着，趁着赵天天和余木星闲聊时拿出手机给白煜发了消息，几乎是瞬间就得到了回复，“先别问，回来再说，现在要去接你们吗？”“嗯嗯，感觉差不多了。”

    “你在跟男朋友聊天吗？”余木星突然问道，云艾马上摇头，“不是啊，就是那个搭档。”余木星撑着下巴眼睛微微眯起，笑得不怀好意，却没有说什么，可旁边的赵天天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余木星做这些小表情的时候特别好看。

    白煜二十分钟后到了奶茶店，发来消息让她们出去汇合，四个人一起回到了侦探小屋，余木星看到店名当场吐槽：“就冲这店名，我有事也不会想到找你们。”

    到店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余木星要用的东西，余木星四处打量，满意地点点头，“环境挺好，要不我也加入你们吧？我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能在这里混一段时间也不错，我觉得我挺有当侦探的资质的。”赵天天听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行啊！四个人，两男两女刚好！”

    云艾瞥了赵天天一眼，这小子不会是铁树开花了吧？白煜淡定直言道，“不行，委托没有完成，你现在还是我们的调查目标。”余木星也没有不高兴，反而还挺赞同他的说法，“你说得对，不过我可以参与推理吧？我也想快点把事情解决了，不然心里一直有块疙瘩，老是睡不好觉。”白煜点点头，“可以，那我现在跟你说一件事，你可以说说你的看法，顺便也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资质。”

    “你是说她穿得跟我一样？”听到这个消息的余木星意外地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她伸手摸着下巴陷入回忆，接着拿出手机翻开了自己仅有的三个社交软件一一查看，手指刷手机的动作十分迅速，最后停在其中一条动态上，“啊，找到了。”她把手机屏幕转过来面对着三个人，“我身上这身衣服在两个月前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的一张照片上穿过，本来我没打算发的，但是朋友说我穿这身很漂亮，这张拍得也很好，不发可惜了，我寻思反正我这个社交账号也没有关注任何人，没有粉丝，就放在这里当个记录好了，我也经常转发动态，很容易就会被刷下去，现在看来还好不是在a市的照片。”

    白煜拿过她的手机查看，跟她说得一样，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照片了，比波登橘子骚扰她还要早一个多月，足以证明是小晴在扮作余木星的样子。白煜把手机还给余木星，这时她居然笑了起来，“虽然吧，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挺可怕的，但现在到这里觉得安心多了，要不要听点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