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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你和爸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好像没带钥匙。后面换个指纹锁吧。”
陆微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站在家门口。
“我们刚跟你大姨见上面,陪他们逛玉带河呢,刚刚那阵急风骤雨,我们正巧在画舫上,特别浪漫。宝宝,你没淋湿吧?”李君竺兴致盎然。
陆微不想让他们扫兴,
“没有,我那阵还在博物馆。那我去齐思进家玩儿吧,大姨他们难得来,好久没见你们好好陪他们。”
“好,我们晚点回。”
挂了电话,陆微有点彷徨,
外面还在下大雨,看来只能打个车,求齐思进收留了。
拿着门厅的伞灰溜溜又下了楼,推开门,就看见刚刚那道身影还在楼下站着,静静出神。
“傅老师?你没回家?”
“你没回家?”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我没带钥匙,爸爸妈妈有事还没回来。”她有点沮丧,自己现在的模样,实在太狼狈了。
“那你怎么办?”傅雁宁问。
“去我好朋友那边。”
“她家在哪?”
“在城北。”
齐思进家很远,从n大小区过去,要一个小时车程。
因为家远,高中她跟陆微都住校,关系才格外亲密。
陆微礼貌回答着,低头打算给齐思进拨电话。
一只手伸过来覆上她手机屏幕,
陆微抬头,听见傅雁宁说:
“不介意的话,去我家临时避避雨,我家有烘干机,可以帮你把衣服烘干。”
他从手机调出电子门禁卡,上面显示着自己的姓名,学院,电话,还有家庭住址。
“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打电话给你爸爸妈妈请示一下。”似乎感觉到了陆微心底的迟疑,傅雁宁说。
“不用不用,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做主。”
陆微赶紧拒绝,她轻轻咬住下唇犹豫着。
眼前这个自称n大老师的人并不像个坏人,眼神诚恳纯澈,
看上去就很正直的模样!
再说了,他跟爸爸还是同事,应该没有问题吧?
“傅老师,我,我……”
不等她吞吞吐吐说完,傅雁宁不由分说扶着她肩,将她像木偶人那样转了个向,笑着说:
“就在三单元,离你家很近。
走吧!”
一同进了电梯,傅雁宁插着兜认真地盯着广告屏幕,
假装忽略旁边怯生生投来的目光。
自己刚侧了一下脸看她,那边立刻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他忍不住弯起眉眼,凝着她头顶可爱的发旋儿。
所以,在这个梦里,这是一个不再记得自己,也不再记得那些过往的——他的宝贝。
陆微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家门,门在身后砰得关上。
身前那人转过头凝神看了她一会儿,她觉得不自在地浑身烧起来一般。
刚刚被雨淋得透湿,博物馆发的polo款的制服裙紧紧贴在身上,还好是深绿色,不然现在她得窘迫至死。
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越靠越近,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陆微下意识退了两步,跌靠在门上。
背着光,他的脸隐在一片暗色中,
长睫下的瞳色深邃的像是要把她吃进去,她想避开那目光,身体却突然不受控了。
她抬眸与他对视着。
这个人算是自己从小到大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俊美的脸庞上五官利落分明,此时此刻唇角微微上扬,目光带着轻浅的温柔。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却特别好听。
陆微见他俯身,一手撑着膝盖与她视线齐平,伸出一只手,拿指腹刮了刮她已然滚烫的脸颊,郑重其事道:
“小姑娘,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
以后可不能像今天这样贸然相信别人,随随便便就跟别人进家门哦,无论男女都不可以!”
陆微的心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受控制地剧烈搏动起来。
“我,我……”
她又结结巴巴起来。
傅雁宁强压下想把她抵在墙上狠狠吻上的冲动,漫然转身:
“去洗个澡吧!”
陆微木愣愣站在玄关,见傅雁宁进屋拿了一套干净的运动衣和一条新毛巾,“先将就一下。”
“一会儿等你洗完帮你烘干衣服。”
“那,那我洗澡的时候你在哪里?”陆微没头没脑地问道。
傅雁宁失笑,“你在担心什么,我不是色狼。”
“不,我是想问,你会不会走……”
他探究地看来。
陆微倏忽间紧张得心脏乱跳,
她莫名其妙地对这个今天第一次见的人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情绪。
这很不科学。
也许人在特别狼狈的时候,会对一个恰巧热心伸出援手的陌生人产生依恋?
“当然不会,就在家里。”傅雁宁认真地在回答少女莫名其妙的疑问。
浴室的花洒声响起,
傅雁宁静静听着,觉得这梦实在不可思议。
睡醒一觉,昨天晚上还在怀里抱着吻着的女孩,变得面对面也不认识自己不说,
那含羞带怯、纯真可人的小女孩样子,让自己觉得满脑子不堪的想法多停留一下都是龌龊都是亵渎了她。
淋成落汤鸡后,洗个热水澡格外舒服,
陆微被热腾腾的雾气蒸得唇红面润,眼眸雾蒙蒙含着水光。
她用毛巾轻轻擦拭头发水份,换上他准备的衣服。
衣服上是干净的好闻的皂角香,t恤很大,她穿在身上已经遮到膝盖上面一点。
内裤也在雨里淋得湿透了,她想偷偷吹干再换上,便没有穿傅雁宁准备的运动裤。
陆微走出浴室时,傅雁宁正在沙发上坐着看书。
“傅老师,我洗好了。”她是齐肩的中长发,没彻底擦干,就那样湿漉漉披在肩上。
她有些赧然地将洗好的一团衣服抱出来,里面偷偷夹私藏着洗干净的内裤,她不好意思经别人的手。
“我去烘一下。傅老师您教我用一下机器吧。”
傅雁宁站起身,这才发现她只穿了上身,虽然衣服够长,该遮得都遮得差不多,还是露出两条笔直光洁的长腿。
陆微将衣服快速放进去,他站在她身后点了快烘程序,“这样放进去一会儿就好了。”
他心里突然有些气闷。
还好遇见的是他!
要是遇到其他不轨之徒,这样毫无心计贸贸然地就跟着人进家门,洗完澡又穿得这般清凉,晃来晃去,
她到底知不知道男人有多危险!!!
这样想着,傅雁宁不由自主眉头紧锁,神情登时凝重起来。
陆微关上烘干机的门站起,转过身,
他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就那样把人圈禁在自己和机器之前的空间里。
“给你的衣服怎么没穿?”他蓦然凑得太近,近得听得见两人鼓噪着的心跳。
“我内裤湿了,不方便穿。”女孩一张脸红得滴血。
“所以现在你是……”
傅雁宁额角突突直跳,简直被她气得眩晕,不仅不知道保护自己,还主动透露弱点。
他必须好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懂得保护自己!
想着,他往前近了半步,不经意抵在她腿间,语气冷然。
“你爸爸妈妈有没有教你,不要随便信任陌生男人。”
“傅老师你很热心地帮我,应该是好人。”
陆微低头,眼睫紧张地蝶翼般微颤,半干的秀发垂坠下来遮住姣好的面容。
“应该是好人?所以你就把自身安全建立在一个‘假设’上,假设我就不是好人呢?”
他双手伸过来,与她十指交扣住,将她手腕扣紧压在机器上。
陆微无路可退,身体后仰着背紧紧贴着机器,心跳彻底停住。
傅雁宁俯身,那张俊美的脸与她的脸离得近极,近得清晰地感受得到对方滚烫的气息,再近一点点,她便会被他完完全全吻住。
最后一刻,她浑身颤抖着,放弃了抵抗,紧张地阖上眼。
近在交睫的人轻轻笑了一声。
“你看,你根本不知道男人有多危险!”
陆微睁开眼,被他冷冷的目光注视的,感受不到手,也感受不到脚了。
“男人牵上手就会想要抱你,抱完就会想吻你,吻上了就是变本加厉抚摸你的全身,最后把你压在身下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
你已经十八岁了!真空穿着一件上衣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走来走去。
到底有没有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
傅雁宁语气一句重似一句,咬着牙说完,只觉恨铁不成钢。
掌心的小手瑟缩着抖了抖,他才意识到少女的手还被他紧紧扣着。
被劈头盖脸凶了一顿,少女委屈巴巴地嘴角瘪了瘪,
杏仁形状的眼眸倏尔积蓄起泪水,下一秒,泪珠猝不及防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傅雁宁登时乱了阵脚,慌忙松开扣着她的手,
捧起女孩的脸,帮她抹去掉个不停的泪,轻声哄道,
“阿宁,别哭,跟你开玩笑的!”
他情急之下,没注意到少女的身体颤了颤,漆黑葡萄般的眼瞳盯着他,
带着鼻音瓮瓮开口,
“傅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叫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