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是我的所有物，所以我不愿任何人去靠近你。
办公室蓝色的窗帘被风吹得乱飘，今天是三班的班主任中午值班，明迩去把窗户关好后坐在角落的位置上思考数学题。棠桎趴在桌子上睡觉，眼睛偷偷看她。
她做数学怎么一直这个表情？咬笔头，左顾右盼，一脸茫然。
做了半天也没解出来几道题，三班的班主任中途醒了又睡着了，看得棠桎一脸着急，笨死她算了！做其他科目也是这种状态吗？难怪天天吵着作业做不完，熬夜熬到一两点。
他假装不经意间醒了，伸了个懒腰，手指碰到她的肩膀。
她拿着数学练习册递到她面前：“help me！ help me!这个是真不会！”
他调侃她：“这不是还有英语会说几句嘛，还好，没废！”
“教教我嘛，我不会啊！”她露出可爱的表情，他又很吃这一套，换个女生，没当场扇巴掌都是好的了！
“那你叫声哥来听听，叫了我就教你，不叫你就自己问别人去。”他双手环胸，笃定她会叫。
明迩一副视死如归的壮士模样，深吸一口气：“那好吧，你是想听哥，哥哥，棠桎哥，还是棠桎哥哥？四选一？”
小丫头会来事，索性他就照单全收：“每个都叫一遍，然后以后人前人后都要叫我哥哥。”
明迩朝他比中指，他也是真大方，教了她不少题，但同类型的，公式直接套，换几个数字她又不会了，真的气人。
有时候都怀疑她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真的很笨蛋。“趁我发火之前，自己想办法让我消消气。”棠桎一字一顿，真的能清楚感觉到他心中的火气。
明迩拿着书蹲在他面前，抚摸他的背给他顺气：“棠桎哥，你别生气嘛，我错了，其实不是我笨，但是你太聪明了，才显得我很笨。”
这个理由成功逗笑了他，他很少笑，有朝一日也会为这种弱智的话术笑一笑，他的心里，她真的很重要吗？
这个答案未知，从他第一次在胡同的小巷子里撞见她被黄毛迷晕拐带，他就注定和她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他是一座冰山，不准任何人靠近，她就是春天，一点一点融化他。
他不是脾气不好，是他在别人眼里是很威严的存在，别人不敢涉足。他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别人会在私底下说他是自大狂，但只有明迩说他不应该用看狗的眼神看着她。
她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她敢闯进他的禁区。
棠桎又耐着性子教她。
午休结束的铃声后，会有一段醒神的歌曲，两人各自回教室。
杜岚栖忍不住八卦：“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都在一起写作业了，一个午休没回来，美死你了吧！”
明迩一本正经地说：“有发展肯定有发展啊，他都让我叫他哥了，从同学变成朋友，从朋友变成兄妹。”
杜岚栖打了她一下：“谁想听你扯这些啊，有没有什么感情线发展？”
明迩双手一摊，耸耸肩。
后面连续几个中午，两人都不约而同在办公室里学习，五楼的人都喜欢听墙角，奇奇怪怪的八卦传了一大堆。
这天中午，棠桎回一班拿学习资料，明迩收拾好东西等着午休玲响。
窗边出现一摸熟悉的身影，明迩兴奋跑出去找他，上去一个熊抱，疯狂闻他身上的气味。
明远轻轻推开她，帮她捋了捋头发：“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是狗啊，到处闻。”
“你好香啊，你头发也是香的，我以为你们男生身上都是臭的呢，你还是香的。”
明迩戳了戳她的额头：“反正我不来找你呢你就不会来找我，也不知道是有了新欢了还是忘了我这个人呢？”
这一切都被人传到了一班那里，棠桎听得面色铁青，一脸不悦，李木泽也不敢继续说了，怕他一拳头打过来。
他出去透气，明迩带着男生正好走到一班外面的楼道，没看见他，莫名心中一道怒火。莫非这是她的青梅竹马？
明迩给他送到三楼就回来了，看到棠桎在走廊那里，就给他打了一声招呼。他阴阳怪气：“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人来了，不好好招待一下？这么快就走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你了？这么爱多管闲事！你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明迩一向对她哥的事情特别敏感，谁都不能说他什么。
两个人针锋相对，走廊很快就集结了一批看热闹的人，人群中有人说明迩脚踏两条船被识破了，也有人说他们俩要掰了。
脚踏两条船被明迩听见，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澄清：“我一条船也没踏，刚刚那人是我哥，这个人是陆棠桎，我们俩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吃瓜群众的脑海里又浮现其他念头，他们没关系，那陆棠桎天天上赶着给她补数学？
听到是她哥，棠桎觉得自己刚刚说得有点过分了。那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又是什么意思？在她眼里，是不是他真的就什么都不值得？
两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不欢而散。
后来就是放完国庆节后的高中第一次正式月考，他盼着她来一班借答题卡。
她和学委一起来的，她还是和第一次来借的时候一样，不敢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只敢探个头出去。
李木泽碰了碰他的手肘：“唉，夏明迩来了，来借答题卡了。”
他没抬头，余光已经往门口瞟了好几次了：“谁要借给她，我不借了。”这句话带着明显的赌气成分在里面。
江思历正好回来，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胳膊：“同学，你的答题卡能借给我看看嘛，我保证我不借给别人！”
江思历倒是大方，把自己的答题卡给她，还朝着她笑：“这有什么的，你愿意借给别人就借吧，答题卡而已！”
瞧瞧这格局，不像某人，真的很小气。她也朝着他笑了笑，说了谢谢就回去了。
李木泽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以为人家只借你的呢？江思历也不差，人家照样借去看。”
棠桎心里一阵不爽，看到摆在明面上的化学答题卡，撕扯成几大块。
李木泽不敢继续惹他，趴下睡觉。
她真的不来找他了吗？
成绩出来那一天，她的数学依旧考得稀烂，但至少过了平均分，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数学真的学不懂啊，连带着物理都是稀烂的，化学，生物，碎了一地！
当他得知她的成绩时，第一反应就是表面平淡得要死，心里十分抓马，替她着急。这个成绩，她肯定要大哭一场。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去上厕所路过他们班，看到她还是和往常一样。
下午吃了晚饭回来，她遇到江思历，问他男生一般喜欢什么礼物，江思历喊她说明白一点。
她看了眼四周，觉得安全了才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就是像你们这种学习成绩非常优秀的男生都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啊？”
江思历默认她是送给棠桎的，告诉她“用心的礼物。”说了算没说。
棠桎鬼精得很，看得懂一点唇语，自以为她是准备给他道歉，那他肯定要端着的。
用心的礼物，什么算得上用心的礼物呢？
明迩想到了折星星，那就周末开搞！
她利用好几个中午的时间在各种收集好听的语录，终于集齐了三百六十五句话。
周五她就在学校书店买了折星星的折纸，周六上午一上午的自习课都在写纸条，写了两百多条。
五班有人串通一班的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都会汇报给棠桎。
她折星星干嘛？反正他不想轻易接受她的道歉，但又想到她辛辛苦苦准备礼物的样子，那就原谅她吧。
当然，这都是棠桎的自以为是。
放周末，明迩把折星星的折纸随身携带，怕在位置上被人看见，尤其是不怀好意的人，惹出麻烦来。
她在志远路的尽头等她哥，高三也是周六中午放，但是晚上要返校上晚自习。她害怕被她哥问及成绩的事情，他就没问。
棠桎和李木泽两个人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看两兄妹打闹。她只有跟她哥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夏明迩，活泼开朗的夏明迩。在其他人面前，她总是缚着一层茧来伪装自己。
李木泽还是跟他说：“看前面，夏明迩跟她哥！”
棠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夏明迩跟她哥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今天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李木泽也不惯着他，自己先一步走了，把他晾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