挈魔庭的特别之处
小景那边听到了辛详妍的问题,神色变换间又低头想了一下,才回答她道:
“你问得还真直接,你们的话一定是命簿不允许吧,而且星君不在位的时期,司命殿几乎不会涉及惯例之外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你们不管也很正常,你是在意阿月的话了吗,不用的,他虽然也是会有正经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就只是问问,‘挈魔庭’这个事情,对于我们几个来讲,于私算家仇,于公是义不容辞的职责,说到底,自然都是要我们自己去面对和解决的。”
小景这话语气虽然轻松,但看来他们对付“挈魔庭”的决心是很强的。
“为什么不向天宫上书告知此事呢?”辛详妍转头,十分认真地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这一次,小景没有回答,而是十分慎重地、又带了点审视地看着她。
辛详妍这边看着他,进一步十分认真地问到:
“好,你刚刚说我直接,那我就直接问了,‘挈魔庭’是不是除了坏事,也还是做了一些对魔族有益的事情,所以抛开私人恩怨先不讲,在没摸透他们之前,至少你们是不想让其他力量介入的?”
辛详妍昨天就只觉得月百聆问那个问题突兀,她着急回应就没细想,可过了一个晚上了,自然是明白过来了,他是故意这么问的,昨日的突然正经起来,也多半是演的,他,不,应该说是他们,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司命殿为什么不管,而是想确认五鬼河药园的事情之后,司命殿究竟有没有进一步去查“挈魔庭”的事情。
月百聆昨天就是个投石问路,不知道情况,那就随意问一个,对了错了,反正辛详妍这边都会给出他们想知道的消息。
小景不好直接问,毕竟辛详妍和他之前的约定是,虽然可以相互坦诚,但不能坏规矩,所以才是月百聆出面问的。
不过既然他们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那她多了解一点也不算贪心。
“你呀,看着迷迷糊糊的,甚至偶尔还会冒失,但其实但凡你愿意,你记挂的事情,琢磨起来都是刨根问底,不看到真正的结果,就不会罢休的。”小景这边叹了口气,又揉了揉她说道。
“不想天宫介入,我确实有顾及,‘挈魔庭’……怎么说呢,他们做的坏事都是实实在在的坏,这没什么好说的,可好事呢,也没少做,尽管目前还摸不到具体的因由吧,但他们确实是在保护魔族的,而且也不止是近期,相对久远一些的事情中也有他们的踪迹。”
这后面呢,小景就好好地跟辛详妍说了说“挈魔庭”的一些事情。
魔族受益于古魔战场,但也长年受它侵蚀,这其中最严重的当属西禾,主要是因为枭水河上游几条支流起源于古魔战场,后面的主干道又一路贯穿整个西禾,因为这个原因,中央殿的防护只能对西禾的部分地区起到作用,小景成为魔君后,这部分有所加强,但就根本来说,西禾依然承受着更多的古魔战场带来的影响。
以小景能查到的情况看,在枭水河上游支流和主干道的魔气崩溃中,“挈魔庭”出手过无数次,当然都是暗地里的,但几乎都是在做保护魔族的事情,甚至其中有几次,他们折损了不少人手进去,可以说是在不遗余力地修复河道。
这些都是小景进入西禾内庭后,一点点调查“挈魔庭”的过程中,慢慢查到的。
而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也都有“挈魔庭”的参与。
魔界和妖界之间虽然有界碑,但妖族与魔族接壤的九开山附近,是魔族与妖族都可以生存的地方,界碑在这里的限制不算严格,有一个相对宽阔一些的中间地带,那里离古魔战场很远,相对受到的影响很小,所以历来都挺受魔族惦记的。
在漫长的岁时中,魔族是有过很多次和妖族争夺这个中间地带的情况发生的,而且魔族在有魔君带领的情况下,比真正群龙无首的妖族要有战斗力得多,一来一回的就容易结仇,于是两界之间哪怕后来有天界制约,还是会有不拿到台面上说的,暗地里的相互伤害。
这其中,伤亡最大的一次争斗就是九开山魔寨灭门。
小景当时在西禾内庭已经有一定地位了,带着队伍参与过救援,那时候,妖族的那个家族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竟然引燃了屠魔火,连烧了九开山十八个魔寨,屠魔火这东西阴狠无比,不仅是对魔族杀伤性强,想引燃除了要凑齐稀有的材料和法器外,还必须殒身献祭,那一次,九开山的魔妖双方都是伤亡惨重。
魔族四王族、妖族的几大书院和仙界都参与了救援,天帝震怒,直接在九开山设了结界,那一片中间地带,自那以后魔妖都不允许进入了。
那一次,小景发现妖族和魔族来救援的人中,都有“挈魔庭”的人,甚至最开始九开山发出来的向四王族求援的信号,也都是来自“挈魔庭”的人的,他们在救人的时候也都挺奋不顾身的,也正因为这种奋不顾身,才让小景发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
这些“挈魔庭”的人在陨落后,和普通魔族不同,并不是彻底消失的,都会留下一缕浮游状态的魔气,不消亦不散,虽然这东西不能称之为魂魄,但性状差不多。尽管他们似乎是知道自己会有这个特点,受伤严重的时候,都是找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陨落的,不过由于当时混乱,小景又有心,就还是发现了这个情况。
他当时是不知道那些魔气和“挈魔庭”有关的,只是觉得奇怪就都收集了起来,后来在和“挈魔庭”的交手中,在能确认对方身份时,也发现了这个东西,才意识到当年那些格外奋不顾身的人,竟然都是“挈魔庭”的人。
这个事情让他内心对“挈魔庭”的态度有动摇,甚至猜测过是不是他们兄弟几个家里的事情另有内情,但那些事情的调查在当时都很难推进下去,于是他就顺着已有的线索,又往之前的魔族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上查了查。
还真让他找到了,分别是北灵渺耀沙海毒藤扩散,以及东狩白沼泽风暴。
这两个事情虽然都是距今几千年前了,但因为他后来成了内庭首座,而且还拜了池竹尊者为师,所以能接触到的记录就多了起来。
主要当时的魔族也记录下过,小景遇到的这种会有一丝魔气留存的情况,他去到北灵和东狩两个王族负责保存的地方查看过,两相比较后,能确定是完全一样的结构,便确定了这两个事件中“挈魔庭”的参与。
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日积月累地,将这些零散地线索拼凑起来,小景他们摸到了几个和“挈魔庭”有关的地方,无独有偶,都是四王族领地和中央殿区域的分水岭位置,是四部洲的防御前线,这四个地方四王族会常年屯兵,魔君在的时候相对太平,中央殿关闭的时候,则必须严阵以待,一面得拦着不让其他魔族进入中央殿区域,一面得不断清理散逸出的古魔战场浓郁魔气。
这四个地方都有“挈魔庭”活动过的踪迹,除了陨落后不会消散的一丝魔气外,还发现了卫魔誓的存在,过程就和之前土提莱的情况类似,不过当时池竹尊者也在场,他直接就说明白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而这个古老的东西要想真正解除,在现在这个时期就只有魔君可以做到。
这也是小景再三斟酌后,在西禾王和王妃都强烈反对的情况下,还是去参加了中央殿试炼的原因之一,而他成为魔君后,不仅继承了解开卫魔誓的术法,还确定了这些人身上卫魔誓的时期,因为在被禁止之前,卫魔誓的规则是能进行更改的,通过这个具体的规则和魔君中央殿的记录就能判断,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卞禾魔君时期的,他们的传承,非常的古老。
于是,小景他们推断,这些“挈魔庭”的人,大概是以前因为什么事情,并没有并入中央殿的那波人,但究竟是为什么,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实在是很难确定了。
辛详妍这边消化了一下刚刚听到的这些,才又问到:
“哎,你刚刚说,九开山之后,你在和能确定是‘挈魔庭’的人交手时,也发现了那个残存魔气的情况,你当时是怎么确定下来遇到的一定是‘挈魔庭’的人呢,是他们有卫魔誓吗?”
这一点确实有些特别,很让辛详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