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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不择贫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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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秋风词守钱虏》俞德邻词  李伟菘曲

    甄友乾哼唱着他那首最顺口的“三五七言”,又来到了苟家:

    [歌曲]“守钱虏,抱官囚。

    铜山富埒国,金印班彻侯。

    宛其死矣人入室,不义而富嘻云浮。”

    苟捕昭和苟德昭弟兄俩,一听到歌声,就早早地跑出了院子,拿出比以前热情百倍的行动,来迎接甄大老爷。捕昭扶着友乾下了马,又接过他手中的马缰,德昭更是牵起甄老爷的大手,一路同行。

    苟家的那条“狗眼看人低”的柴狗,看见俩小主人,一个牵马儿,一个牵着人手,牠也不再狂吠,而是高高地扬起头来,朝他们张望,还一个劲儿地摆攦着尾巴。

    哥俩儿把甄老爷迎进了自己的家门,舜华早已沏好了茶,乐本在炕上欠着屁股,热情地朝着友乾笑,那样子就要下炕迎客。

    友乾关心地问了句,“怎么样,乐本?好点儿么?”

    “哪能呢!”乐本叹息道,“看来,小的,这辈子是要在炕上度过了。”

    友乾安慰道:“你也不要失去信心嘛,等你那俩小子挣了大钱,咱们就去太医院请最好的太医…来你家为你医治……就不信,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怎就治不好呢?”

    乐本苦笑道:“等我儿子挣了钱,那得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友乾说,“下季度,下季度就可以了。”

    “下季度?秋季呀?”

    “是啊,我不是把卖香胰子的营生,让给你家了吗?怎么,舜华没回来说?”

    “说了,说了,”乐本又问,“不是说让我媳妇去卖么?俩孩子还小,怎能撑起这么大的买卖?”

    友乾告诉他,“要说这卖香胰子,虽说是个不小的营生,但还就得是你这俩小子干。你想啊,小孩子的腿脚多快,那,走个街、串个巷什么的,岂不比他娘顺溜儿得多?”

    见乐本和舜华都怔怔地看着自己说,友乾又道:“我家有才,是因为要念书,才让我家老娘们去卖……我那胖娘们,呵,半天走不了一里路……你说,这么赚钱的营生,咱又不放心别人去卖。万一给卖高了,噶了耳朵,岂不坏了我的名声?”

    舜华却说:“我和他爹,也就是担心,万一买主欺负我家孩子小,强买强卖,怎么办?”

    友乾大言不惭道:“你让孩子提提我---甄大官人的名号……借他们俩胆儿,谁敢欺负咱的孩子!?”

    乐本和舜华一听友乾这么说,脸上都浮出笑容。

    友乾又道:“再说了,舜华背着个孩子,走街串巷的……多累啊!?你说你,乐本,怎么一点儿也不心疼自己的婆娘!”

    乐本讪讪地笑,“哪能呢,哪能呢!再说了,她在家里,还可以照顾我……”

    友乾笑骂,“你这狗东西啊,心里怎么老是想着自己呢!”

    “也不是老想自己,”乐本告诉友乾说,“小的不是看见,乡里乡亲的,听说舜华要经销西域香胰子,都跑过来问她,‘能不能帮着去卖’?”

    友乾道:“这就是我要跟你俩强调的重点-----这经销西域香胰子,法兰西[法国]是有规定的!”

    舜华问:“法兰西是谁?”

    “它是大秦[da china的音译,指大中华地区,元代专指欧洲]地区的一个国家。”友乾说,“你可知道,这香胰子,在大秦是多么贵重么?”

    舜华和乐本都竖起耳朵仔细来听。

    【二】《管子兵法》儒学

    畜之以道,则民和;

    养之以德,则民合。

    和合故能谐,谐故能辑;

    谐辑以悉,莫之能伤。

    友乾说:“香胰子,只能有皇室和贵族才有权使用,严禁平民、农奴使用香胰子。那里的平民和咱们一样,也是使用草木灰放在水中煮后的清水[也就是碱水]用来洗头洗脸。如果违反了,擅自偷偷地用香胰子洗漱,那是要被处罚的!”

    舜华道:“是啊,如此的稀罕物,平常人家怎能捞着用。”

    “香胰子,可不是一般的稀罕之物。它是法兰西的祖先高卢[古法兰西]厨师发明的,但经过一千年流传到了现在,还是价格不菲。在当地,买一块香胰子,你们可知,需要多少钱么?”

    苟乐本问:“多少?”

    友乾伸出两根手指说:“2法郎。”

    乐本又问:“这2法郎是多少银子?”

    “这我倒没算过,反正,他们当地的人们,一个月的花销也就6法郎,花三分之一的生活费买一块香胰子,你说贵不贵?” 友乾又郑重其事地说,“所以,法兰西商贾明确规定,他们的香胰子,在我们国家销售,既不能卖高,也不能卖低了,也是普通民众一个月生活费的三成,也就是600文。”

    “哦,这600文宝钞,是他们外国人规定的呀?”舜华笑道,“我还以为,是甄大哥你给定的呢!”

    友乾也笑了,“要是我有权定价,我就定它一两银子一块香胰子。”

    “那我们,岂不要发达了。”

    “就是,拨给你的价格是200文一块,你可以卖600文。记住了,就卖600文,多一文,少一文,都不行……外国人严格着呢!若是让他们发现了,不按他们的定价出售,他便会马上取消你经销的资格。”

    夫妻俩又吓得瞪大了双眼。

    友乾道:“这样的话,你经营一年下来的收入,就是576贯钱[折合115两银子],相当于一个县太爷一年的俸禄。”

    苟乐本一听,“忽地”坐正了身子,要不是他的两条腿全折了,他都能站起来!

    友乾朝苟乐本摆了一下手,笑着说:“哎哎,你可别激动!挣得再多,与你也没有多大关系。你是个瘫痪之人,数钱,也用不着你来!”

    “不是,”乐本问,“甄大爷是如何算的,一年能挣576贯钱,还有整有零的?”

    “你坐好了,我算给你听。”友乾说,“你看,像我们昌平这样的直辖县,是与霸州、通州这些州有着同等的待遇,你,也算是州级总代理。像这种贵重商品,在腹里省,只有大都路才能买卖!其余的路府,甭说见了,你都是连想都不用想!

    大都总行馆[指商人在外地设立的分支机构,用于经营和管理商业活动]规定:每一个州县,每季只分得十箱,每箱装有72块香胰子……”

    乐本问道:“为何是72块?装100块多好算账?”

    “谁让你好算账呢?”见两口子竖起眼,支棱着耳朵,懵懵懂懂地听着,友乾接着说,“这事儿,我也问过杰克逊。可是,他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只是说,他们那里就是这样定的:‘一打’[dozen ]为12个,12打为1罗,12罗为1大罗。”

    乐本皱眉道:“连‘锣’都用上了?这还要‘打’着‘锣’去卖香胰子?”

    “谁让你打锣唻,又不是‘耍猴儿’……”友乾烦气他插嘴,“你这人听话,怎是听东不听西的!”

    乐本小声说:“不懂,问问么,别到时候,再给您甄大爷误了脸。”

    友乾又放下脸来,笑道:“不过,我家先生告诉我,‘从西方的量词里面,便可看出中西文化的不同----中国人做事讲究的是‘和合之美’,所以,才用10 进制;而西方人做事,讲究的是‘分得开’,所以,就采用12 进制。这样,12 这个数目字,就可以方便、均匀地分给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及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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