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后是清明
【一】《服椒法歌-节选》陈晔诗
青城山老人,服椒得妙诀。
年过九十余,貌不类期耋。
再拜而请之,忻然为我说。
蜀椒贰斤净,解盐六两洁。
目明而耳听,须乌而发黑。
补肾轻腰身,固气益精血。
王冕道:“你说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成天介无所事事,难道只谈论谁家的女子好看否?!”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落座后,达普化吩咐侍女:“给王公子上枸杞茶,我就随便来一杯茉莉花吧!”见小侍女领命而去,又继续调侃,“元章兄啊,你可得补一补,这‘枸杞茶’就很好,走的时候带上几包,能滋肾、养肝、润肺、明目、强壮筋骨、缓解疲劳……”
“哎,得得得!”王冕道,“我们这是刚认识,还没定亲呢!看你搞得像已是大婚似的。”
“要不,咱俩中午去那‘会贤楼’吃川菜?”达普化接着说,“宋朝有个叫陈晔的小县令,去青城山拜访一名九十岁高龄的老寿星。老人告诉他说,吃蜀椒可以‘补肾轻腰身,固气益精血’……”
“老弟呀,我只拉过人家姑娘的手,还用不着补精养血?若是兼善兄需要进补,愚兄陪你去吃就是了。”
达普化哪肯相信,复问:“只拉了拉手?骗谁呢!若是只拉了拉手,就高兴成这样?这要是上了床……”
这时,侍女端送茶水而来。
达普化迅速转换话题,问道:“三年前,有一个淫奸案,元章兄可否记得?”
王冕问:“你说的是‘也先铁木儿’案?”
“是啊,这可是他家发生的事儿?”
“嗯,是。”王冕点了点头。
达普化若有所思,说道:“一个半老徐娘都能让‘也先铁木儿’丞相----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必她的女儿,也不会差的……哎~,这老于家有几个女儿?”
王冕说:“有五朵金花。”
“这么多呀!”达普化笑道,“那,你喜欢的那位,是于家的几千金呀!”
王冕说:“三小姐,叫杏儿。”
“杏儿,光听这名字,就透着几份可爱!”达普化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画卷,问道,“你的杰作?是送给我的吧!”
“不是,我是捎来要去装裱的……”王冕又说,“兼善兄若是想要,你给我拟一个题目,我单独为你创作……”
“你的画作,每幅都是精品,何必重来命题?”说着,达普化起身走了过去。
王冕也跟过去,说道:“这是我送给杏儿姑娘的礼物。”
“礼物?”达普化出于好奇,越发想打开来看看了,“画的什么?”
当画片映入眼帘,达普化迭声赞叹,“哎呀呀,这位天仙,便是嫂夫人吧!”
王冕眉开眼笑地答道:“是啊,是啊!”
然而,当看到落款时,达普化惊奇地问:“这曼硕,可是揭傒斯大人?”
“正是,正是!”
“你认识揭大人?”
“昨天刚认识,”王冕笑道,“他是杏儿姑娘的姑父。”
“姑父?”达普化又是一惊,“呵,看来元章兄是攀上高枝了。”
“哈哈,”王冕逗他说,“要不,兼善兄,咱俩做‘一担挑’如何?”
“谁跟你‘一担挑’!”达普化道,“好的,都让你给挑走了,剩下的,我可不要。”
“此言差矣!”王冕卷起了画像,“兼善兄啊,其实杏儿姑娘是她们姊妹中最不漂亮的一个。”
达普化斜着眼说道:“骗鬼呐!”
“骗你干嘛?”王冕把画朝达普化晃了晃说,“老兄我只是爱她的天真。”
【二】《牡丹亭羞花闭月》汤显祖曲剧
不堤防,沉鱼落雁鸟惊喧;
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达普化和王冕重新回到了茶几旁坐下。
王冕端起茶杯,说道:“说起这于家五姐妹,真可谓是‘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达普化咽了一口茶说:“有那么夸张么!”
“夸张?呵!我只是不会描述而已。”王冕道,“我跟你说,她们姊妹是各具千秋,老大清婉高雅端庄,老二蕙兰是高挑清秀,老三,也就是白净,老四最好,叫英英,那小姑娘长得妖娆妩媚,我感觉兼善兄定会喜欢她……”
“老五呢?”
“老五太小,我也未曾见过。”
“她们都没有婚配?”
“于清婉,前年嫁给了自己的表弟,其余的,都是待字闺中。”
“老二今年多大?”
“好像是十七了。”
“十七?!”达普化坐直了身子,“二小姐与杏儿姑娘相比,有几分相像?”
“杏儿与她二姐,长得最像!”
“真的?!”达普化一阵惊呼。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王冕笑道,“因为她俩,是一母同胞。”
“一母同胞?”达普化若有所思道,“怎么会这么像呢!?”
“一母同胞,能不像么?”
“元章兄,你不觉得,杏儿姑娘有些像蒙古人?”
“噢,我听杏儿姑娘说过,她母亲薛夫人是于家老太爷在行医的路上捡来的,捡的时候,说的话就是蒙语。”
“蒙古的女孩,也有丢弃的?”
“这,我哪里知道。”王冕又说,“也可能是,走失的?”
达普化又问:“这二小姐,有没有订婚呀?”
“最近,正在谈婚论嫁。”
“欲嫁谁家?”
“她大姐清婉,好像给她物色了一个西域人。”
“西域人?呵,这真是命啊!”
“什么命?”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我是不是就没有‘一肩挑’的命了?”
“不是还有英英么!”王冕继续说服,“我觉得,你和英英姑娘真的很般配!有道是‘才子配佳人’,你看,你是青年才俊,又是五品官员,她英英又是她们姐妹几个当中最漂亮的一位……”
“我喜欢年龄相当的,这二姑娘比较合我的意。”
“那这事儿要是能成,我岂不得喊你姐夫?”
“那是自然!”达普化,“锅小盖帘儿大----一码归一码。”
“不过,要说起这蕙兰来,可是最具蒙古女性的美。她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甜蜜如糖,静默时则冷峻如冰;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真是让人心动啊!”
“行了,如此的美人,元章兄为何不娶?”
“我不是不喜欢冷美人么!”
“元章兄有些言不由衷了,我记得你曾说过,一生酷爱梅花,最是喜爱像白梅一样的冷美人。”
“那不是,还没遇上娇羞可爱的红杏花么!”
达普化瞅着王冕笑,“真是沉浸在幸福之中。”
“羡慕吧!”王冕道,“要不,兼善兄也抓点儿紧?”
“二小姐,她,喜欢那西域人么?”
“这我不清楚,”王冕说,“就算她喜欢,于太医也不会答应的。”
“何以见得?”
“在女儿的婚配问题上,于太医有一条硬规定:不是五品以上的家庭,一律不嫁。你想,这西域青年只是一个商贾,他于太医怎会答应?”
达普化笑道:“看来,我是符合这条件啊!”
王冕高兴说:“所以嘛,这辈子我俩就应该是兄弟。”
达普化又问:“你能不能约她出来,让我见上一面?”
王冕为难说:“我约她?这不好吧?”
达普化笑道:“不是你来约,你让杏儿姑娘约她出来么!”
王冕点着头,“也是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