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秦汉经行处
【一】《山坡羊潼关怀古》张养浩作词 黄霑作曲
纪绪拿起一把椅子往正屋里搬。
一走到屋门口,就听得“啪啦”一声,像是什么瓷器碎了。纪绪把椅子放在了正堂,笑嘻嘻地去东间看杰克逊的洋相去了。
来到友乾的卧房,只见杰克逊脸红脖子粗地站在那里,而清婉还在一个劲地劝说他,“没关系的……”
纪绪逗弄他道:“要不然,说是我打碎的?”
杰克逊一听,急忙抬起头来,“这样最好,本来甄妈妈就不待见我!”
纪绪又道:“黑锅我可以背!不过,你刚才唱的那支歌,实在是难听,像是嚼蛆似的……”
一听纪绪要替他顶雷,杰克逊立马来了精神,“先生呀,怎是嚼曲,分明是唱曲。”
“唱曲,是你那样的么?”纪绪告诉他,“唱曲旋律要慢,曲调要悠扬,尤其这唱词,最起码你得让人听明白了你唱的是什么吧?否则,有何意义!”
暮羽仰着个小脸告状道:“先生,杰克说他唱的是大姑娘。”
“不不不!”杰克逊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青花瓷纤细的造型,靓丽的蓝色,就像美丽的东方女子……”
“不管你赞美谁,用词都应该简洁明了。”纪绪说,“就像你所敬重的张养浩先生,他也是一位弄曲的高手。可他老人家的格律辞藻,那个艺术上的刻意求工,崇尚婉约的细腻,以及用词的典雅秀丽……比如,他赴陕西救灾途经潼关所作的《山坡羊》。寥寥几笔,就把历史的沧桑感写得是淋漓尽致,既有怀古诗的特色,又有与众不同的沉郁风格……”
说罢,纪绪便唱了起来:
[歌曲]“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唱兴正浓,采婗却跑进来问道:“小姐,野荠菜都摘好了,今晚怎么吃?”
清婉道:“包饺子呀!”
“噢,那我先去焯一下水。”说罢,采婗又跑出了房间。
清婉说:“走,纪公子我俩包饺子去!”
纪绪跟着清婉来到了厨房。
【二】《包饺子》佚名
素衣台案前,巧手赛天工。
雪花纷飞舞,皎月平空现。
三人正在厨房各忙各的,杰克逊却探头探脑地溜了进来。
采婗逗弄道:“饭还没做熟,你忙着来干什么?”
杰克逊说:“我看看,有没有我可以做的事情!”
“家什,都搬进屋里去了么?”
“大件都搬进去了,只剩下小物件,王大个子说,让我休息一会儿……”
“他是怕你再打碎东西吧!”采婗教育道,“这么个大高汉子,怎么做事还毛手毛脚的呢!”
杰克逊伸出双手看了看自己满手的毛,纳闷道:“我脚上的毛,你是什么时候偷看的?”
清婉噗嗤一声笑。
采婗却急了,“谁稀罕看…你…你身上的毛……”
“你刚才不是说,我手上有毛,脚上也有毛么?”
“那是比喻!”采婗生气把焯好的荠菜,攥出了水,丢进一个水盆里,又舀了些清水浸泡着。
杰克逊穷追不舍,“你比喻我身上的毛干什么?”
见杰克逊蹲在地上摘韭菜,采婗经过他的身边,一探身子,趴在他的耳边大喊:“不干什么!不干什么!不干什么!”
采婗挖出了面粉,开始和面。清婉一边搅拌着盆里的肉丁,一边笑着给采婗解脱说:“今晚呀,我给大家包两种馅饺子吃。”
一听吃,杰克逊马上跟上问:“哪两种?”
清婉道:“首先呀,是为纪公子包的‘积才,有久才’[荠菜+肉+韭菜]。”
杰克逊说:“先生的才华,还用再积么?已经八辈子都用不完的了。”
清婉却道:“当一个人的才华,还不足以撑起他野心的时候,就应该静下心来学习、沉淀和积累。只有拼出来的美丽,没有等出来的辉煌;机会,永远是留给最渴望的那个人;学会与内心深处的你对话,问问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人生;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耐心沉淀。”说着,她抬头看了纪绪一眼,“我包一份‘积才’饺子送给纪公子,与公子共勉。”
纪绪回了她一眼,说了声“感谢!”
杰克逊问:“我也能吃吗?”
采婗道:“你别光想着吃,先把那些浸泡好的荠菜攥净水去!”
杰克逊赶紧走到水盆前,蹲下来,捞起水里的荠菜便开始攥,“让我攥菜,可得让我吃!”
清婉说:“你不是不爱吃饺子么,我给你准备的长寿面。”
杰克逊道:“可是,我也想‘积才’呀!”
采婗说:“你积不了‘才’的,只能积‘食’。”
杰克逊恼了,“谁积‘屎’了?谁积‘屎’了?我不是和你一样都是一天一拉屎么!”
“去去去!这就要快吃饭了,净说一些屎尿屁……”清婉忍住笑道,“哎,杰克逊,你把那荠菜攥得那么紧,干嘛?”
杰克逊说:“是采婗,她说我力气大,让我挤掉荠菜里水。”
清婉道:“不要使那么大的劲,多少给荠菜留一点儿水分,这样的饺子馅吃起来口感才好。”又对纪绪说,“你去切韭菜吧,现在的韭菜,可是‘春天第一鲜’,正是鲜嫩之时。”
纪绪拿过了韭菜,切了起来。
看着英俊的少年,清婉问:“你知道,这个饺子名是谁想出来的吗?”
纪绪问:“谁?”
“我表妹。”
“好好姑娘?”纪绪的眼睛一亮。
“呵,还‘好好姑娘’呢!这‘好好’之名,也是你叫的?”
纪绪有些不好意思,“噢,柳小姐。”
“不过,当初她起的名字是财富的‘财’,寓意是‘财富需要长久地积累。”清婉又搅拌起盆里切好的猪肉丁,“这五花肉馅啊,需要提前浸泡,这法子是我小姨告诉我的……”
纪绪问:“柳小姐的母亲?”
清婉逗弄他道:“你丈母娘!”
纪绪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清婉剜了他一眼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脸红什么?”
纪绪道:“大姐不是要给我俩牵线么,也不知大姐给她提了没有?”
清婉说:“提了。”
纪绪抬起头来问:“柳小姐有何反应?”
清婉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反应!”
“怎会没反应呢?”纪绪纳闷地问道,“大姐,您是如何跟她提及的我?”
“我说,我家的私塾先生很有才华!”
“还有呢?”
“没了!”
“没了?”纪绪着急道,“您怎能说我是私塾先生呢?”
清婉抬头问:“那我该说你是干什么的?”
纪绪皱眉道:“你说我是你家的私塾先生,柳小姐还以为我是七老八十了呢!”
“你的意思是,让我说…”清婉停止了手里的营生,“我家的私塾先生还是个孩童?就着急忙活的谈恋爱?!”
“哎呀,您别说我想谈恋爱呀!”
“难道你不想?”
“哎呀,不是我不想…”纪绪着急道,“你只要告诉柳小姐,我的老家是哪里的…就行!”
“这与你老家是四川的有什么关系?”
“表妹现在不是在四川么,”纪绪道,“您就跟恁表妹说,我的老家也是四川的,垂髫之年便中得‘五魁’。”
“喔~,关键是后面这句---显摆!”清婉笑着媚了纪绪一眼,“你干脆让我说,你是个神童不就得了?!”
“你要是想这么说,我也不反对嘛!”纪绪笑道,“反正,神童配小仙女,正合适……”
“表妹今年才八岁,你让我怎么提亲?”
“万一,万一你提的晚了,人家再定了‘娃娃亲’……”
正巧,有才领着暮羽也进了厨房,清婉道:“哪有那么多的娃娃,给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