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随风游北海
【一】《天有异象》佚名诗
天晴闪耀空,日照雨浇翁。
曾惑龙收水,尤疑凤揽虹。
刚出正月,皇后就敦促泰定帝赶快返回大都去私访怀王之事。皇帝哪肯离开这温柔乡,便磨磨蹭蹭,不想去。
皇后吓唬道:“天有异象,妾卦卜之,子时三刻小儿,国运乾坤多舛,祸兮福兮?”
皇帝却不以为然说:“皇儿诞日,不是还有半年之久?皇后现时卜卦,岂能算数。”
“哎呀,现在皇室之间,哪家不在卜卦……”
“他们又不生儿育女,卜什么卦!?”
“哎~,妾听说,有的人不就是子时三刻出生的么?”皇后暗指怀王。
“妖言惑众不可信!”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人间灾害四起,卜卦是天人感应,总会给人一些启示。”
“那皇后说,这人间灾害四起,作妖之人又是谁呢?”
“当然是怀王---图帖睦儿。”
“朕不是已经把他流放了么!”
“出居建康,也算流放?”皇后不悦道,“妾记得,流放的地方一般都是不毛之地,或者是偏僻地区。怀王去的那地儿,是有名的烟花之都、富庶之地……”
正说着,内臣来报:“帝师求见。”
皇后迅速离开后,皇帝便召帝师觐见。
帝师坐下后,就跟皇帝讲:自己的弟弟琐南藏卜,不久将来上都。
皇帝异常高兴,即刻下诏:敕许琐南藏卜还俗,复立为白兰王,尚公主,赐金印,给圆符[圆形兵符],受命领乌思藏纳里速古鲁孙等三路宣慰使司事。
并与帝师商定:明年[1326年]五月,在大都为白兰王琐南藏卜与寿宁公主[泰定帝妹]成婚。
一切敲定以后,话题不由地就谈到现实的灾情上。
皇帝问:“现在的灾情,是愈加地严重。有人说,这都是流放了怀王的警示……帝师以为,朕该如何?”
“此流言来自何方?”
“皇室卜卦,得出的结果。”
帝师说:“那,陛下禁止他们卜卦不就行了。”
皇帝随让内臣拟旨:禁后妃、诸王、驸马毋通星术之士,非司天官不得妄言祸福。
【二】《扬子江》文天祥诗
内臣速速拟好了圣旨,交由小太监去宣旨。
随后,帝师又语重心长地对皇帝说:“不过,对于怀王这种招来又挥去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妥,如此,会使诸王离心离德的!”
“可有补救办法?”
“陛下只要把顺宗一脉多加照顾即可。”
“噢,朕随后就办。”皇帝又担心地问道,“皇后说,把怀王流放建康有些不妥。”
帝师抬起朦胧的双眼问:“有何不妥?”
“怕他继续造反。”
“建康之地全是些南宋遗老,想保留些汉人的遗风都还来不及呢,谁跟着他一个蒙古王爷造反?”
“噢,”皇帝放心地点着头。
“把怀王放到建康,正是陛下的高明之处。”
得帝师的认可,皇帝高兴地说:“您,说说看。”
帝师说:“想当年,南宋右相文天祥赴我军谈判被扣留,拘押北行。当到达镇江时逃脱了,当他费尽千辛万苦回到建康时,写下了一首有名的诗篇----
几日随风北海游,
回从扬子大江头。
臣心一片磁针石,
不指南方不肯休。
这首诗的大体意思就是表达文天祥的一片忠心。怀王精通汉文化,当他到达建康时,一定会领会陛下的一片苦心的。”
皇帝道:“只要他不记恨朕就好!”
帝师走后,皇帝随即召来达普化,着手研究如何安抚顺宗一脉的子孙。
首先下旨,召被流放在高丽的魏王阿木哥回京。
阿木哥是怀王的大伯父,又与泰定帝是同一个祖父。祖父真金太子有三个儿子,长子甘麻拉便是泰定帝的父亲。
甘麻拉从小备受曾祖忽必烈的重用,幼子铁穆耳更是在忽必烈驾崩后,继承了皇位。唯有次子答拉麻八剌不受待见,因为他天生是个哑巴。
真金太子非但没有嫌弃这个哑巴儿子,反而亲自培养他长大。成年后,便赏赐了侍女郭氏来服侍他,元朝诸多皇子皇孙,被皇帝赏赐侍女侍奉,还被列入史书记载的,唯有这哑巴皇孙一人。这个卑贱的汉人侍女郭氏,正是阿木哥的生母。
几年后,忽必烈又为哑巴皇孙迎娶了来自弘吉剌氏家族的贵女---答己。几年后,她便生下了海山、寿山两位皇孙和祥哥剌吉公主。
大德十一年[1307年]正月,成宗病逝,他膝下无子嗣,皇位空悬。
小侄子寿山与母亲答已于二月到达京师,于三月二日率兵入宫,发动了政变,寿山自称监国,并与母亲北迎海山,会于上都,决议拥海山为帝。
二十一日,海山在大安阁即位,是为武宗。
因寿山拥立有功,武宗便以皇弟寿山为皇太子[蒙古人以为,汉人的皇太子就是“皇储”的意思]。并约定,寿山百年之后,再传位给武宗的长子和世瓎,史称“武仁之约”。
武宗死后,寿山接位,他却没打算把皇位传给侄子,想传位给自己的儿子硕德八剌[即元英宗]。并在登基的第二年[1315年]十月,封武宗庶长子和世瓎为周王,来年三月,又把和世瓎打发到云南去。
和世瓎当然不愿意就范,当走到关陕地区时,联络父皇的旧部发动了叛乱,但很快就因为内讧被镇压了。和世瓎便一路向西,逃亡到察合台汗国定居下来。
但是,和世瓎的这一波神操作,却连累了大伯父阿木哥。因为叛乱就发生在阿木哥的封地大同的附近,总之成了罪过,阿木哥就被流放到高丽的大青岛。
阿木哥奉旨从高丽回京后,朝见了堂弟泰定帝。皇帝为他恢复了俸禄,赐车帐、驼马,阿木哥便返回了自己的封地---大同。
五月,泰定帝又派遣察纳使去察合台汗国接洽周王和世瓎的工作,意思是先探一探风,联络一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