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溪流（终）
事情发展到现在，白羽心中的疑问解开了大半，双子溪流的谜团得到了一个还算圆满的答案。
黑溪与白溪是两条具有特殊力量的溪流，它们流经双子平原，供养了于此地生活的无数的精灵。
经过许多年的休养生息，精灵们根据种族的不同，相继建立了黑溪城与白溪城。
之后不知是精灵们过于渴望力量还是溪水的诱导，城主们发现了一条利用溪流力量，增强自身实力的方法。
为了在两城的交锋中取得优势，他们不断寻找能够稳定这种效果的方法，经过改良后一辈辈传了下来，逐渐演化成如今的城主入门途径。
黑溪城主八维、白溪城主苏妍儿均是如此。
后来，黑溪城主在一次冒险中，与白骨夫人建立了某种联系，知晓了黑溪对自己的影响，回忆起了被操控的童年。
出于某种执念以及目的，他选择与白骨夫人合作，亲手将白溪城拉入了深渊。
解除黑溪控制的方法，以及取得黑溪蕴养之物的手段很有可能是白骨夫人与他约定的任务报酬。
毕竟能让一个城主做出同时触犯新王、旧王势力权益的举动，即使明显上的风险没有那么大，不付出一点代价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除了获得自由的方法，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冒如此大的风险行事了。
将白溪城的异化精灵按照白骨夫人的指令运往棕色森林后，他不顾一切来到了白溪城地下矿洞，想要借助黑溪与白溪的凝聚之力，将自己的弟弟恢复原样。
即使他心里清楚，被溪水侵染了十余年甚至二十余年的时间，即使帮弟弟挣脱了黑溪的束缚，他也不可能正常生活了。
更何况，只背负一条溪水的他肉体已经濒临破碎，气息虚无缥缈，一副日薄西山的模样。
一旦背负上两条溪水，结果可想而知。
一个十分煽情的故事，如果没有异化精灵入侵庄园的事情，白羽感觉自己可能会对黑溪城主更同情一点。
只不过现在，白羽和黑溪城主是敌人，异化精灵的迁徙举动不仅侵犯了棕色森林的地盘，还威胁到了庄园的安全。
无论黑溪城主的动机如何，死亡的代价是必定的，但与其他敌人的区别在于，白羽可以考虑给他立一个墓碑，稍微记录一下这位努力挣脱命运束缚的暗精灵。
“他说的，都是真的？”白羽问道。
“是真的，虽然不是太完整”
百拒僵尸答道，他从精灵记忆中翻阅得到的信息更多，再加上旧王势力对此类手段的天生熟悉感，他得出的答案要比白羽的更加清晰。
“溪水绑定的不是单个的人，而是一整个族群，如果失去了溪水中蕴养的东西，两个城池都会陷入一片死寂”
“你是说黑溪城也要团灭？整个城池将只剩下所谓的白骨夫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黑溪城的精灵大部分也被异化了，算不上团灭”百拒僵尸轻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什么？”
“脱离溪水控制的手段，除了深渊气息，只有异化力量可以做到”
“那黑溪城主是？”
“他没有解除控制，只是顺应黑溪气息的本能，准备将白溪吞并，暂时获得了自由行动的时间和力量”
白羽和百拒僵尸的聊天进入尾声，黑溪城主也终于有了动作。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轻轻披到了小暗精灵的身上，随后转身走到水潭边，双手伸到水里，无数颗粒状的黑色蝌蚪从手臂上脱落下来。
由于数量众多，蝌蚪形成了一条黑线，直直地奔向水潭中心不大的白色光团。
黑犀城主身上带着的是完整状态的黑溪之物，与水潭中的残缺白点相比处于绝对的碾压优势，很快便将白色光点同化殆尽。
没错，是同化，而不是普通的吞噬，只见十余个黑色光点包围了一两个白色光点，然后两者强行融合，白色光点的颜色逐渐变灰，黑色光点的颜色则变浅了一些。
新诞生的灰色光点不再排斥黑色光点，它加入到黑色光点的阵营，对其他的白色光点开始了围追堵截。
大约过了两分钟，溪流中的白色光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呈灰黑色的发光凝聚物。
是时候了。
黑溪城主深呼一口气，再度将手臂深入了溪流中。
作为如今唯一近距离接触溪流，且气息最为强大之人，灰黑色光团发疯似地冲进他的身体。
光点数量的增多、速度的加快让承受这种痛苦的黑溪城主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手臂上的伤疤开裂，沁出红色的血滴。
而对灰色光点来说，伤口是一个更加快速达到对方内部的通道，部分光点更改了路线，选择从手臂上的伤口进入。
伤口被冲击得越来越大，逐渐染红了附近的溪流。
终于，全部的灰色光点行动完毕，溪流的清澈度降低了许多，变成了普通溪流的模样。
黑溪城主的身上散发出微光，跪在了原地，失去了生息。
小暗精灵感知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外衣，一步步走到了黑溪城主的身边，轻轻触摸了一下他，眼神中带着一抹好奇与忧意。
“往后退！你会打扰到他的”
百拒僵尸的冷呵声传来，把小暗精灵吓了一跳，小赤精灵的反应比他快一点，率先理解了百拒僵尸的意思，将小暗精灵拉了回来。
“嘣”
一道环形震动自暗精灵的身上散发出来，无形的气势将两只小精灵死死压到了墙壁上，按出了两个精灵形状的凹槽。
如果不是经过溪流的力量强化，它们的基础实力也处于六星层级，估计没等黑溪城主清醒过来，它们两个已经被自己人的气势压死了。
“哒”
黑溪城主缓缓站了起来，手臂上的伤口结了一层灰色的血痂，身躯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灰雾，如一层铠甲紧紧裹住了身躯。
气息如火箭般迅速上升，八星、八星中等、八星极限。
直到周围的力场隐隐出现了波动，黑溪城主才停下了气息提升的步伐。
幽蓝色的眼睛被侵染成了灰色，手臂的动作僵硬而杂乱无章，攻击欲望一会儿对准了白羽，一会儿对准了百拒僵尸，又很快消失于无形，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忽然，黑溪城主抽出腰间的弯刀，重重往自己的手臂上砍了一下，黑色的眼眸方才渐渐恢复了神智。
“你们两个，快过来”黑溪城主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说道。
两只小精灵并没有搞懂发生了什么，但对于把自己从河底救出来的人还是有点印象的，尽管表情有些半信半疑，身躯依然老老实实地靠近了黑溪城主。
“弟弟……解脱了”
黑溪城主的声音沙哑了许多，他将双手放到两只精灵的头上，一小股白色光点和一小股黑色光点顺着手臂流入了他的体内。
随着光点的消失，两只小精灵倒在了地上，气息从超凡下降到了一星层次，眼神却一点一点恢复了智慧的神采。
“哥哥”
小暗精灵抬起头，看到了前面那张最为熟悉之人的脸庞，嘴角微微勾起，彻底闭上了眼睛。
黑犀城主听到这声称呼，身躯微微一颤，眼角两行血泪流过，与小暗精灵一起闭上了双眼。
“哥哥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