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四 节

    （四）

    欧冶子的冶炼局条件保障是一流的，通风窗口开得很巧妙，而且，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蒲扇，工匠们打造器械的时候，会有专职人员负责赶着驴子拉磨盘，磨盘的绳索连接那蒲扇，只要磨盘转动就能带动蒲扇的开合，凉爽的感觉让工匠们精神焕发，更能全心投入工作中。

    地上铺的是铁砖，经常需要洒水散热。

    欧冶子对工匠十分大方，每日两餐不但免费且丰盛，而且必备水果，如桔子、龙眼（桂圆）、枇杷、橄榄、水蜜桃等等。

    酒也是必不可少的福利，喝过酒，就有了动力。

    现场中，工匠们各司其职，忙忙碌碌，他们有的正在制范，俗语叫造形，就像小孩子玩彩泥和火星沙，他们也用泥巴造个剑身模具壳型，然后用火烘干，和制陶一样。

    这当中有做检验的人员，他们负责对模型尺寸检查，规格差一点都不行。

    有制范的就有调剂的，俗语叫配料的，就是负责按比例拿着秤选材，铜、锡、铅等等经过矿石提炼出来的现成品，堆放在炉炼炉旁边烘烤，防止湿气。

    炉堂里有铸铁坩埚，然后就是熔炼工匠的事了，他们用大铁钳把料夹进坩埚里，给炉膛添柴火升温，当中还有拉风匣的，相当于鼓风机。

    最缺德的，就是把死刑犯、奴隶往炉子推，作了辅助材料，美其名曰“祭奠炉神”。

    这个科学道理，解释起来就是人体含有各种矿物质及微量元素，对合金炼制起促进作用。

    熔化过程中还有用精炼剂进行精炼，除去杂质的，但燃烧的味道一般人受不了。

    化成金属液体后，浇注工匠上场了，他们穿着犀牛皮的护身、护臂、护腿、手套和靴子，拿着浇包把金属液往剑体模具里浇注。

    欧冶子这些粗活儿都不干，他只等待液体凝固后，打碎模具，他负责对剑体再加工，也就是锻造。

    他左边郑妲给他递工具；右边朱嬛端着盘子，喂他吃水果。

    欧冶子左手用钳子夹着剑柄，右手拿着铁锤进行锻造，样子帅极了，这种男人的气息把两个女人彻底迷倒了。

    那种肌肉紧绷的感觉非常强悍，打十个伪娘不成问题。

    兴致勃勃，他自己还唱道：

    冶子冶子，

    会炼金子，

    朝出晚归，

    风里雨里。

    冶子冶子，

    造剑斯斯，

    闻名四海，

    孰知我哀？

    剑身经过放置高温炉里升温，然后锻造，再经过冷水桶里冷却，几个循环后，最终成了形。

    然后，欧冶子还负责上柄，亲自雕刻图案，打磨木制剑柄，接下来是配鞘，包金皮和上色，最后还要打磨、抛光、开刃。

    这些细活儿考验大师的耐心和巧劲儿。

    出了活儿后，非常有成就感。

    朱嬛给她拭汗；郑妲给他推背拿肩。

    一把好剑凭的是重量，配的是好身手的人。

    吴国之君阖闾，姓姬，吴氏，世袭子爵。

    其有意向中原挺进，越国也是他的绊脚石。

    因为两国土地是接壤的，同时濒临东海。

    谋划了半年之后，亲自率兵攻打越国边境，势如破竹之势，一路打到越国都城。

    怎料到越王勾践（姒姓，欧阳氏，子爵）是故意放他们进来的，让他一路打来，损兵折将不少，再加上留下兵马驻守攻下的城池，实际上，最后打进都城的不足三万。

    越国多山，山势险要。

    范蠡指挥越军趁吴军支取都城之时，断其后路，将失去的城池又夺了回来。

    此时，阖闾得到消息，后方又被越人夺了回去，士气大挫，正当此时，勾践帅兵杀了过来，阖闾也不再多作考虑，拔剑和勾践战在一处，双方你来我往，招招狠毒，阖闾貌似有微弱优势，但勾践手中的可是欧冶子铸造的剑，死磕了几十下，阖闾的剑已满是豁牙，勾践的却半点损伤没有。

    正当勾践在阖闾愣神的刹那，猛然刺来，阖闾一惊，大将伍子胥及时跟上，搪开这剑，勾践一个趔趄，转身一剑防守住伍子胥的进攻后，手顺势下摆，正扎了阖闾的右脚大脚趾，阖闾“哦”了一声，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伍子胥紧忙舍身护在他身前，勾践自知实力不及伍子胥，虚晃一招，抽身退出战场。

    谋臣文种命令人放箭掩护越王，噼里啪啦，箭雨四面八方袭来，伍子胥保护阖闾退出战场，阖闾自知大事已去，命令撤兵，剩下吴军拼命杀出一条血路，保护阖闾全身而退，这一仗，吴军回到祖国的不足三千兵马，勾践大喜，准备打造战船，择日攻打吴国。

    勾践胜利后，对欧冶子的剑赞不绝口，亲自登门拜访了欧冶子及朱村长一家，赏了不少金银首饰和绫罗绸缎，牛羊百头。

    酒宴上，欧冶子被叫到勾践身边坐陪，当看到郑妲之后，勾践喜形于色，当众夸奖她漂亮，称她和施夷光并列是越国两大绝色。

    宴会上，施夷光表演了歌舞，而郑妲则舞剑助兴，在边境反击战中，她和欧冶子斩杀了吴国重要将领，才确保范蠡顺利夺回城池，来了个关门打狗。

    勾践看着郑妲和施夷光的身姿与容貌，心里的欲火焚烧至极，想占为己有，但他头脑十分清醒，这两个是范蠡和欧冶子的女人，范蠡和欧冶子就是他获胜的重要臂膀，人才最难得，动了他俩的女人，势必会引起不满，自己以后称雄之路还很漫长，离不开人才，故打消了念头，但随即又生一计，当众说道：“两位美人，寡人想与你们结拜兄妹，不知意下如何？”

    施夷光和郑妲偷偷看向范蠡和欧冶子的眼光，见他们颔首，于是一起跪下来，齐道：“小民愿意。”

    勾践大喜，起身离开座位去搀扶她俩起来，然后焚香，三人并排跪在一起，参拜了伏羲、女娲、炎帝的画像，盟誓结拜。

    范蠡和欧冶子也跟着与勾践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他们享有了特权，连同施夷光和郑妲，可自由出入王宫，甚至可以佩剑。

    朱家上下沸腾了，这下，等于和越王多少沾了点亲戚，日后更没人敢惹他家了。

    文种有些吃范蠡的醋，心里想：“哼，身边有个漂亮小娘们就是好哈，得到大王赏识了。”

    范蠡看出了他的心思，心里想：“文哥，你永远都是我大哥，小弟有了好处一定先孝敬你。”

    二人眉目传情，心领神会，文种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想：“这还差不多，范弟哦。”

    日久天长，施夷光和郑妲每天都要出入王宫给勾践表演，然后，勾践要她们陪王妃一同沐浴，他在隔壁的池中可以看得真真切切，也算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久而久之，欲火逐渐弱，晚上与王妃们共处一室寻欢作乐之时，脑中幻想是施夷光和郑妲，也是一种满足，何况，偷偷搜藏了她俩的内衣，闲暇之际，拿出来嗅上一嗅，也就知足了。

    而范蠡，经常拉着文种一起到自己的快乐农场里喝酒烧烤，顺便叫上欧冶子，找些青楼女子来玩乐。

    三个男人的关系越处越亲，朱家的亲戚朋友、欧家的远房亲戚，凡是游手好闲的，都被安排在官场中捞个一官半职了。

    但范蠡却没有安排自己亲戚进官场，而是安排在自己的买卖档口里做生意，他深知官场的水深火热。

    好多人都巴结欧家和朱家的人，欧冶子的两个大舅子，被他们的上级哄着做事，有送礼的，都给他俩匀一些，这样，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建立起来，有事相互照应着，施夷光和郑妲，得到勾践的什么口风，也第一时间告知给范蠡和欧冶子，范蠡把一些重要的信息又透露给文种。

    现在，就连冶炼局的工匠们，出门在外也横着走路，朱家的下人亦然如此。

    阖闾回到都城后，身体每况愈下，原来，欧冶子的剑中加了砷，防止腐蚀。

    阖闾右脚大脚趾被扎断后，伤口开始腐烂，先从右脚开始，逐渐腐烂，导致他体内癌细胞扩散，皮肤干燥，出现脓包，伴有脱皮现象。

    要不是太医手法高明，切他了他的右小腿，又配了药调理，才勉强支撑了六个月，但最终，癌细胞遍布他周身，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骨头都酥软了。

    就在星期五，吴国法定休假日的这天。

    阖闾的儿子夫差看着父亲受尽煎熬的痛苦状态，实在于心不忍，他抽出宝剑给了阖闾一个痛快。

    夫差继承了王位和女人，大赦天下，让奴隶和囚犯获得自由之身，全部参军。

    吴国日夜操练兵马，要完成阖闾的夙愿，既要灭越国也要北伐中原。

    妇女和儿童在列其中，开启戎马生涯。

    六个月后，欧冶子喜得千金，无比自豪。

    他和朱嬛决定给女儿起名叫欧莫邪（yé）。

    快乐的父亲，女儿也要活得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