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旧情
这次聚餐，大家都很给任姐面子。除了一男一女两位艺人，在外省拍戏不方便回来外，剩下的八人全都到场了。
人也见了，酒也喝了，饭也吃了，除了那两三个还在吹牛皮活跃气氛，其他人全都低头玩手机，无心交际。
本想让手底下的艺人联络感情，但效果好像适得其反，全都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想想也是，祥云又不是家大业大，实力雄厚的公司。而且公司还很喜欢签约新人，为了公司的那点资源，已经有好几位艺人暗地里互相使绊子了。
任君兰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是在等她开口喊散场呢。
与其两看相厌的坐在这里玩手机，还不如成全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任君兰推开椅子站起来，把自己的杯子倒上酒水，举起手中的酒杯，“时间不早了，我们喝完最后一杯就散了吧。你们回去早点休息，别耽误了明天的工作。”
其他人早在任君兰站起身往杯中倒酒时，就跟着站起来了。
这会儿一看是要散场的样子，立马精神起来，内心都松了一口气。
众人一起干了酒，临别前，有几人戏精附体。犹如多年好友一般，随口胡扯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出来聚聚。要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任君兰没有先离开，她让艺人先走，并嘱咐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开车来的记得叫代驾，时间有点晚，王观和李准你们俩送一下艺芷妮儿。”
“好的任姐，已经叫代驾了。”
“任姐放心，我保证把两位大美女安全送到家。”
“任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任姐再见！”
“任姐，我们先回去了，明天见。”
“路上注意安全。”任君兰回答道。
等大伙都走完了，张锦尘疑惑不解的望向任君兰，“任姐，你找我有事吗？”在散场前，对方突然给他发消息，说要和他一起走。
“倍我走走吧，好久没有散散心了，就当散散酒气。”任君兰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包，率先迈步往外走。
“好的。”张锦尘答应了，紧跟其后。
东行酒店的对面街道有条大运河，河岸边上有条供市民观赏夜景，游乐玩闹的夜市街。
两旁排列的路灯，照得整条街灯火通明。
这里有熙熙攘攘的游人，各式各样的特色美食、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能观赏到纵横东西两岸的明珠大桥。
桥体围栏那五彩斑斓的灯光，令游人一见都忍不住驻足观赏，深陷于精彩绝伦的灯光秀之中。
这里已经成了网红景点，每晚都有市民游客前来观景游玩。
两人沿着河边漫步，经过烟火气息浓烈，香味诱人的烧烤摊时，张锦尘的脚步慢了半拍。
“快点走，不许吃，你最近都长肉了。”任君兰一看对方深藏眼底的渴望，立马动手拉人离开。
被拉着远离烧烤摊的张锦尘，无奈的笑了笑，“才刚吃完饭，我肚子不饿，就是突然闻到烧烤的香味，嘴巴总想尝上一口。”
任君兰把人拉开十米远，才放开张锦尘的胳膊，“你要学会控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平时喜欢点外卖，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你们计较罢了。要是你们的体重敢越雷池，我就让你们一个月内给我减十斤。”
艺人都不能胖，你本人在镜头里的样子，会比在镜头前的样子胖上一轮。所以才说，女明星在镜头前瘦得像鬼，镜头后正常像人。
在控制饮食方面，男明星要比女明星做得差，女明星的自控能力强，很有自律精神。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吃了。”张锦尘把口罩拉严实了一点，双眼透着疑问，“任姐约我出来散心，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对我说吗？”
任君兰看着桥体闪烁不停，璀璨夺目的灯光，突然问了一句，“你恨他吗？”
张锦尘原本悠闲的步伐顿时沉重起来，他目光诧异的望向对方，“以前恨过，现在没感觉了。”
双方很有默契，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两人并排走着，河岸边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因为清风拂过的原因，枯黄的叶子从树枝上飘落。
任君兰看到这一幕，有感而发，“风起时，叶随风动，大树也很遗憾，无法挽留树枝上的叶子，只能看着它们随风远行。”
张锦尘看着掉落在街边的落叶，十分肯定道:“大树才不在乎离去的枯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树也需要新陈代谢，来年的叶子才能长得更好看。”
“额……”任君兰面色痛苦，内心无语，“挺伤感的一个意境，被你这么一说，画风直接带偏。”
张锦尘笑了笑，“大概吧，我是实事派的，对那种无病呻吟的文艺风，确实没兴趣探讨。”
任君兰叹了口气，不想再讨论这个文学话题了，她言归正传，“那么他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释怀了吗？”
回想起多年往事，张锦尘心平气和的说，“大概已经释怀了，不同的选择，有不同的人生。况且对方现在功成名就，名利双收，不就证明了对方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吗？”
比起自己多年如一日的在十八线开外徘徊，对方已经走上人生巅峰，开影视公司签约选秀艺人。手握大把人脉资源，跃身挤入上流社会，成为人人羡慕敬仰的草根逆袭代表者。
楚阳当年曾经说过，离开自己，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事实证明，楚阳说的是对的。
“他——”任君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踌躇道:“你是不是把人拉黑了，他前阵子和我联系，说是想给你量身定制一部戏，问你愿不愿意演。”
她不知道楚阳什么意思，对多年不温不火的前任，念念不忘，留有旧情。还是单纯的想侮辱前任，证明他当时的选择是对的，脚踏实地只能在娱乐圈查无此人？
不管什么意思，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任姐，你帮我拒绝他吧，我不想和他有牵扯。”张锦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相见最好。
“何必呢！”任君兰年长张锦尘十来岁，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所以看得比较开，“娱乐圈大器晚成，一炮而红的演员挺多的。出道多年，你的演技并不差，你现在缺的是一个能让观众，记得住名字的角色。一部为你量身打造的戏剧，演了不能保证让你立马走红，但起码能让你有机会接触前面一点的角色，不用每次接戏只能接，演员表排名末尾的角色。”
因为张锦尘让她感到省心，所以她对张锦尘都是放养状态。她虽然放养张锦尘，但不代表自己不关心他。
这些年，张锦尘接不到前面角色的原因，除了本身不红之外，还有身高相貌演技等因素。
身高较矮的流量明星，接戏时会明确要求，演对手戏的男女演员不能太高。相貌比较差的主演，有些会让化妆师把张锦尘化丑，有些直接让导演换人。演技没张锦尘好的明星，有的要求换人，有的要求张锦尘演得烂些，不能比主角演得好。
这些年，此类种种问题，多得数不胜数。张锦尘受过的委屈她都知道，所以她才想让对方接下楚阳的这部戏。
不管对方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张锦尘缺的只是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俗话说得好，要想人前显贵，必须人后受罪。
想想卧薪尝胆的勾践，□□之辱的韩信，一时的委屈又能算得了什么，成功才是最该追求的目标。
“任姐，你别说了，如果真接了，我心里是过不去那道坎的。”张锦尘苦笑，如果真接了楚阳手上的那部戏，那他这么多年的坚持算什么？
他还想要点脸，还想保留坚持多年的自尊心。
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人生，他不后悔自己当年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所以他不接受楚阳的示好。
“唉，随你吧！我明天帮你拒绝，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就行。”认识多年，她知道张锦尘做的决定很难更改，所以也不想再浪费口舌了。
“谢谢任姐！”张锦尘知道对方这些年一直在照顾他，别的艺人没戏拍时，他却总能接到一些边缘角色。
虽然都是小角色，也不排除是公司的艺人，不想演才漏给他的，但他还是很感激对方。
不管怎么说，有戏拍总比没戏拍要好，毕竟柴米油盐，房租水电都要花钱。
“不用道谢，你不后悔就行。”任君兰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她老公发来的消息，说车子已经在附近，需要她发个准确的定位。
张锦尘面色平静，“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我知道，我现在接了就一定会后悔。”
说到底，可能是他对表演不够热爱，所以才没有想要往上爬的动力。他可以为了宋思佑的前途，同徐定枫鬼混在一起，却不能为了一个好角色而放弃自己的坚持。
如果有一天，楚阳转而投资宋思佑，自己还能硬气多久呢？
张锦尘不敢想象这个答案。
张锦尘态度坚决，任君兰只能死心，转而谈起另一部剧，“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公司今年计划拍摄五部影视剧。上半年已经拍完两部了，听高层领导的意思，好像是要公司的所有艺人，最少都要参与拍摄一部剧。今天给你看的那部古偶剧，你还是接了吧。我看了后面两部的剧本，一部比一部烂。这部古偶剧虽然也很烂，但只烂到观众扔臭鸡蛋的程度，而后面那两部，烂到能让观众扔粑粑。”
对于公司老是拍烂剧，任君兰也不能指责什么，拍了才有钱发工资。她一个打工人才不关心剧烂不烂，她只关心每个月到手的工资有多少，够不够她养家糊口。
“既然是公司要求的，那我接就是了。”想起那部剧情狗血到一言难尽的古偶剧，张锦尘只能含泪接受。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撬开编剧的脑袋是怎么长的，那么烂的剧情还能写得出来，真是神人了。
路边驶来一辆白色轿车，车灯闪了两三下。
任君兰看丈夫到了，和张锦尘交代了几句话后，就转身坐车离开了。
张锦尘拿出手机，本想打车回家。没成想，竟然接到朱少峰的求救电话。
心头一悸，连忙询问怎么回事？
朱少峰的声音还算平缓稳定，只说电话里头说不清楚，让他来到蔷薇酒吧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