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技在身不用白不用
凌季手心握成了拳头，却只能先安抚受惊了的柏原，“风大，吹得，没事没事。”
柏原的脸上是疑惑和受惊再加一点阴沉来回变换，“风？哪有风？”
凌季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像样的借口，他情急之下，竟绕过去主动拥住了柏原，“应该就是风吧，难不成，还有鬼？柏原，别吓我……”
不管怎样，凌季今天有些异常的主动，柏原的内心还是惊喜代替了疑虑。
他想，现在总可以进行点别的了吧。谁知，那朝向凌季嘴角的一吻还没落下，凌季突然又有些难为情上了，“对，对不起柏原，我想去厕所，茶，喝多了，嘿嘿！”
凌季这次说得是实话，而且还挺急的。
不过，他庆幸茶喝多了。
柏原似乎在忍耐心底那股急躁，一种不甘心和愤怒同时传遍全身，他没说什么话，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凌季顾不上他的一脸阴郁，急忙跑向洗手间，这才想起，褚大爷还在里面呢。
他想，他要是现在敲敲门，柏原那儿一定糊弄不过去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我要上厕所。”
柏原没理会。
褚岑也没理会。
凌季暗自咬咬牙，加重了语气和音量，“我要上厕所！”
柏原转过头，疑第一次思考着凌季其实是不是空有一副皮囊的傻子。
褚岑插着兜，靠在洗手台上，嗤笑一声，憋死你！
凌季闭上了眼睛，头靠在了门上。
他知道褚少爷就在门后，他声音忽然小了下来，却平白多了一种，“我不是不能和你同归于尽”的气势，“我说，我要，上、厕、所！”
柏原皱着眉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连个傻子都吃不到嘴，还真是掉价儿！
褚少爷则终于大发善心了，凌季听到了门后响起的“咔嚓”一声。
他第一时间愤怒地推开门冲向里面，精准地扣住了褚岑的手，褚岑那张淡定无比的脸马上出现在他面前，还不忘顺便关好门。
凌季怒气冲冲地与他十指相扣把他逼到贴墙而立，那双桃花眼靠得褚岑很近，可惜眼里尽是怒火。
他压低了嗓音，或者说根本就是用气音在说话：
“褚少爷，你玩儿够了吧，捣乱有意思吗？你非要跟我过不去？破坏我和柏原，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褚岑觉得手指都被攥疼了。
这小少爷真被气够呛，看来。
那他就放心了。
褚少爷还真得认真想了想凌季一连串的问题，末了，依旧顶风作案不嫌事大，挑挑眉，镇静无比。
“没好处，但是他太丑，看着烦。没玩儿够，有意思。”
“你！”凌季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微微张开嘴，却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打一架吗？外面柏原要是进来，没法儿解释。
继续吵架吗？像一拳头挥在棉花堆上，空有一身力气。
凌季无语，无奈，欲哭无泪，竟是一头栽在褚岑肩膀上。
他闭上眼睛，气音里尽是生无可恋，“我说褚大少爷，你是缺少童年吗？你是缺爱吗……”
褚岑看着凌小少爷趴在自己肩头上的那个，毛茸茸的浑圆的后脑，不知为何，竟想揉一揉。
褚少爷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下一秒，他就抬起了空余的那只手，轻轻地捋着凌季的头发，指尖儿有意无意地刮擦过他的头骨。
凌季霎时间睁开眼，感觉一道电流从头顶闪到脚尖，全身都猛然震颤了一下。
一时间，他忘了动，只是愣怔。
褚岑没发现他的异样，只是觉得凌季的头发很软很顺，后脑像个球一样圆鼓鼓的，挺可爱，他竟有些爱不释手。
凌季安静下来不说话了，两个人之间竟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存。
虽然褚岑一时间没明白，自己为何看见凌少爷又乖又安静地伏在自己肩头时，自己心里那丝来路不明的欢喜和得意。
但他突然莫名地想到，凌季也是这样，伏在那个又丑又油的男人肩头？
一瞬间，那颗球一样的后脑勺不可爱了。
他马上贴向凌季的耳边，不怀好意地用慢声道：“小少爷，你男朋友还在外面，你不觉得我们像在，偷情吗？”
褚岑的声音很低沉，很有蛊惑性。
凌季却顾不上耳边那阵麻麻的感觉和一瞬间的脚软，他脸上一惊，瞬时甩开手后退开来。
他有些懊恼自己，甚至暗骂自己。怎么能，怎么可以不守男德呢？搂搂抱抱的，太不应该。
褚岑本是要故意逗逗凌小少爷的，可没想到凌少爷竟反应这么大，他又莫名有些不满。
于是他走向前去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把手重新插进了凌季的指缝。
凌季甩了几次没甩不开，便低下头，不去看褚岑。
褚岑叹了口气，凌少爷一脸的自责和懊悔，还有一种迷茫，让褚岑突然很生气。
“值得吗？”
褚少爷有点责备，有点心疼地问那个低着头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手无足措的凌少爷。
至于为什么会心疼，褚岑暂时给自己解释为，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自然会心疼。
凌季听不懂，他终于抬头看向褚岑，满眼疑惑。
“什么，什么值得？”
褚岑觉得，那双桃花眼，应该盛满无尽的风情和魅惑才对，不应该有任何一丝疑虑和迷蒙空洞，那样就不漂亮了。
这个傻子，褚岑有些心软了。
“凌少爷，”褚岑像看一根朽木头一样，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个柏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么殷勤这么迎合，这么卑躬屈膝这么委曲求全，值——”
“你闭嘴！”
凌季突然用气音低吼了一句，他很生气。
“什么叫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见过他吗，你了解他吗，我说你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舒服吗？”
褚岑要被他气死了。
还护上了。
呵！褚岑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得，管他这破闲事！
还一家人，还心疼，多余！
褚岑的脸黑的像大乌鸦，凌季也没好到哪去。
“哪天想哭了，最好别来我这儿哭！”
褚岑给了凌少爷一个气愤地白眼，就甩开了两人的手，隐形了。
不得不说，这技能真方便。
洗手间的门再次被重重地关上了，凌季感受着那阵温热的消散，心头莫名地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委屈。
柏原又被门声吓了一跳，他急忙心虚地收起了手机，站起身往洗手间方向看过去。
褚岑对视上了那张脸，要恶心死了，晦气！
他越看那个姓柏的越觉得凌季傻的可以，那人到底哪里好了？
比钱？凌老爷子能收购了那柏家祖宗十八代。
比势？凌老爷子一个枪子儿出去，他柏家祖宗十八代得跳出坟墓来跪下！
感情？呵！就那傻少爷看不出来，那柏原一副只想吃了他的嘴脸。
“就该让你得点教训！”
褚岑回头又看了一眼洗手间，心里不胜气愤！
他本想离那柏原远远的，却总感觉自己现在这一技在身，不做点什么，似乎对不起这白捡的隐身技能。
柏原不知道凌季因何摔门，他决定过去看看，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重新掏出了手机，快速地删了几条聊天记录。
褚岑无声无息地站在浑然不觉的柏原身后，脸色阴沉的可怕。
刚刚柏原虽然动作很快，可褚岑还是看清了那些“睡到了吗？”“滋味怎么样？”下流不堪的字眼。
褚少爷多少有点后悔，老实呆着不就看不到了吗？他丑他的，他傻他的，关他自己什么事儿！
他凌少爷识人不殊，自己种的苦头自己吃去，自己非跟着掺合干什么！
凌季从洗手间出来，马上就感到了褚岑站在柏原身后，而且温热不均匀，他立刻想到褚岑看柏原不顺眼，怕他干些什么事。
于是他急忙也跑向柏原身后，硬生生给褚岑推走了。
褚岑一见凌季更来气了。
你就护吧，凌老爷子那点傲骨都让你丢尽了！
褚岑大抵是被凌少爷简单的大脑给传染了，俩人聚在一起，他就肯定会幼稚。
因为他一生气，就想都没想，直接牵住凌季的手，闪现了！
凌季惊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在柏原回头的一瞬间他撇开了褚岑的手。
柏原连眨了几次眼睛，眉头拧地越来越深，凌季强装淡定，“柏原，怎么了？你不舒服？”
“你，你看没看到，一个人影？”柏原一边往周边环顾一边怀疑人生般问道。
凌季“咳”了一声，踩了身旁的褚岑一脚，也装作疑惑道：“人影？什么人影？没看到。”
柏原觉得今天吃不吃这只小绵羊都无所谓了，这房间怪事太多，呆着发毛。
于是便对凌季说道：“小季，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凌季本来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留他，他要走还免得自己开口请他走了。
但褚少爷不干，要走？那他就好好送送客人。
于是，柏原在去往房门短短几步的路上，莫名其妙连摔了三个跟头。
第一个跟头，褚岑阴狠着双眼，踹向他的腰，“替凌少爷赏你的！”
第二个跟头，褚岑挑挑眉，踹了他的膝盖，“替凌老爷子赏的！”
最后一个跟头，褚少爷无视凌季那双写满难以置信的双眼，双手一插兜，踹了他的根儿，满意了。
“替未来凌家的孙婿，赏你的！”
柏原摔到怀疑人生，前边儿疼得受不了。
在门口都来不及给凌季说几句一贯的情话小作文，只到死都不忘转了一万块钱，就夹着腿捂着身下头也不回地跑了。
凌季靠着沙发，心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团乱麻。
他突然很奇怪，柏原走后，褚岑好像格外地消停了，甚至故意远离他似的。
凌季不清楚自己怎么第一时间竟担心，褚少爷是不是真生气了。但转念一想，他凭什么生气啊，平白无故损别人一通，他难道就该由着他背后说柏原？
而且生气也该是他凌少爷生气才对不是么？
就算是他褚少爷有气，柏原那一通出丑还不够他解气的？
凌季越想越来气，气得满脸通红！
褚岑更是连沙发都不坐了，本以为踹了姓柏的，心里能顺当点，但看见凌季那个样子，真是，能离那傻少爷多远就多远。
还男朋友，男朋友一心只想白睡他，他还羞臊脸红个什么劲儿！
真是，凌家怎么养出他这么个少爷！
褚岑越想越来气，气得体温飙升，紊乱又燥热！
床上两个人，一人搭一边儿，整整一晚上，谁都没搭理谁。
直到后半夜凌晨三点钟，凌季又梦见搂着一个暖乎乎的大热水袋，特别舒服。
而褚岑，睡梦中紧锁着眉头，梦见自己被人绑了，被勒得喘不上气儿……
两个人谁都没发现，柜子上并排摆放的两把精美绝伦的匕首，在暗黑的房间中，闪过两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