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核心技能，遗烬
啪啪——
焚尸炉中，烈火沸腾燃烧。
今日需要焚烧的尸体尤其多，大多都需要用乙火才能焚烧殆尽，甚至有几具尸体的尸变程度，已经动用了甲火。
燃起甲火，所需耗费的焚烧素材极多，过程繁琐，江寿目前还掌握的不算太熟练，很难将火候提升到这种程度。
所以今日，他和张五分在两边，各自看管一个焚尸炉，分别以甲火、乙火燃之。
许久后。
当今日尸首尽皆被焚烧殆尽，二人才终于寻得喘息之机，来到了屋外呼吸新鲜空气，喝水修整。
“近日里，从太阴庙那边直接带过来焚烧的尸体，越来越多了，这中间甚至没有经过你们水庄验尸……
“这说明玄庭府的情况已经恶劣到了一定程度。”张五擦擦头上的汗水，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几日我离开了焚尸炉就闷在房中，不敢外出一步，可是把我给闷坏了。”
江寿深知，张五所言极有道理。
玄庭府现在内部空虚，修者几乎都被抽调到了最危难的地方去支援。
邪祟因此趁虚而入，却没有办法解决，导致每日都有大量平民百姓因各种诡谲的原因身死，死后就连尸首都会出现异变。
这不仅会令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更意味着例如首冲山这种前方已经沦陷的地方，受邪祟侵害已深，情况严重告急，后继还需要朝廷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加以抵御。
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连玄庭府都要被邪祟彻底侵入，沦为一片死地！
“我已在情况彻底变得紧张之前，将庄中所有可用的钱都买了粮食，屯在了洞府中，我们洞府中主要只有我和师妹两张嘴，这些粮食够用很长一段时间的，张兄，你若是家中粮食不足，可以来我这里拿上一些。”江寿侧头说道。
张五深深的凝视他一眼，这才重重点了点头：“我师父也屯了不少粮食，我沾了点光，家中粮食暂时还够用，你放心，真要是到了危难的时候，我会跟你开口的。
“阿寿，现在这种情况下，你府中有大量屯粮的事情，还是不要泄露给任何人了，否则说不准会引来争抢，饥饿、恐慌，这些会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暴露的淋漓尽致……”他像是想起了些什么，缩了缩脖子。
显然是亲身经历过饥荒、瘟疫这种人间惨象的。
“真到了那种时候，你可千万千万别做什么试图放粮救济更多百姓的想法，能保自身活命就足够了，乱世求自保！”
“希望情况不会恶化到那种程度吧。”江寿只能叹息。
他当然明白。
善念人人都有，但也分时候的。
在对自己没有伤害、且自身也有能力的情况下，帮助他人，这是几乎每个人都会有的善良；
但若是自身能力不够，救助他人甚至会危害到自己和身边人……江寿扪心自问，他钦佩这样的人，但还没善良到那种程度，他的一切行为前提，都必须要保持师妹和他的安危。
二人彼此沉默不言，喝了几口水后便纷纷放下水杯，重新在炉房中忙碌起来。
……
与水火二庄相隔十里的太阴庙处。
一座小庙，立在灰沉的荒地里。
此地有乱坟岗、有专门对世间邪祟进行封禁的连绵坟地，一眼望去，阴气沉沉。
天色本已暗了，再加此地阴气笼罩弥漫不散，越发衬得那座矮小的小庙阴影绰绰，雾气昭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与恐怖暗藏。
此方太阴庙的守庙人，梁温，点起一盏油灯。小心翼翼的将冒热气的晚饭，推到了桌子的另一头。
旋即，他看向对面脸型棱角分明、唇红齿白、眉目英挺的年轻人。
那人赤着身体，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黑色腰挂长摆，宛若虎皮裙似的，勉强遮挡住关键部位，其他地方尽皆裸露在外。
但明显能看出他的肌肉十分发达，非常健壮，皮肤白皙稚嫩，就仿佛新生长出来的一般。
这可是一位大人物。
梁温心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没白白给对方送吃送喝这么多年。
前不久，此地堆积的邪祟过重，隐隐有些镇不住、上下倾覆的态势显露出来，可这位大人物只消一脚，便镇压的躁动不止的邪祟尽皆沉寂了下去。
竟是轻轻松松化解了一场有可能引发一府灾祸的大麻烦。
可惜，直到现在，他仍旧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是什么名字。
他从小在太阴庙跟着董师傅学徒开始，这位爷就在了……
有时神龙见首不见尾，隔个两三日就消失一段时间，但总会再次出现。
晚上也从来不在庙中借宿。
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庙中蹭吃蹭喝，饭量还很大。
董师傅从无怨言。
可董师傅高升以后，他心里却没少骂过这位爷，直到亲眼见到其强大之处后，他与之相处才变得这般小心翼翼。
“先、先生，我听闻前方告急，邪祟大举入侵极难抵御，朝廷抽调各司强者聚集于玄庭府，仍不可应对，这……是否会殃及到我们呢？”梁温试探性的问道。
那年轻人哈哈笑了两声，闷头开始干饭，口中非常随意的说道：“战便战，退便退，势不可挡便尽死，这些事情何故如此忧心呢？”
“尽、尽……尽死？！”梁温吓得险些掀了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位爷，怎么能如此淡定的说出这种话的。
那年轻人的手掌，随意的指了一个方向，“你便看现今朝廷各司人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更有甚者、各怀鬼胎、彼此谋算相杀，就凭这样的乌合之众，想抵抗被疯狂与杀戮念头所笼罩，只知道一味杀戮、扩张的邪祟？
“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先生……那，那我等当如何呢？莫非玄庭府还真能沦陷不成？！”梁温惊慌失措，直接绕过桌子跪倒在对方面前，“请先生救我！”
“梁温啊，你还记得我从前说过的话吗？”年轻人眼睛微微一眯。
“先生所言颇多，我、我实在不知道先生指的是哪一句，请先生赐教！”梁温匆忙说道。
“这方俗世，已经没救了。”年轻人笑意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肉羹，“从当日各司崛起，疯狂残杀‘上人’，只为了能彻底把持各家殊业与朝廷权威，不被他人所得后……我便知道，已经没救了。
“能多活一天，便都是赚的，莫说十年，再有個三四年光景，这方俗世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你真想活到那时候、横死在人吃人的光景中吗？
“与其苟且偷生那许多年，莫不如干脆活在当下、死在当下，何苦来哉呢。”
梁温无言以对，只是以头抢地，多的话却是不说了。
年轻人喝完肉羹，将碗拍在桌上，很随意的说道：“也罢，白白吃了你太阴庙六十年的饭，你小子背后没少因此事偷偷骂我的祖宗，但我终归与你们有些情分，若玄庭府当真沦陷，我会救伱。”
听到前半句，梁温吓得瑟瑟发抖。
但听到后半句话，却是如此长跪不起，口呼“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再一抬头，发现先生已经失去了踪影。
似乎又往那火庄炉房方向去了——
……
亥时将至。
江寿还在炉房中忙碌着，直到张五从背后拍了他一下，示意该走了，他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停止动作。
从那阴门中回来后，已过了五天。
他大多时间都在这炉房中忙碌，眼看着焚尸工的职业等级已从lv3一路提升到濒临lv5，而职业融合的进度也已过大半，说不准什么时候两个职业就合并了，他想在此前，将焚尸工提到5级，争取再拿一个核心技能。
“就剩那一具尸首了，我将之烧去便走。”江寿说道。
张五乐了，“未曾想到你干起活来，比我这真正的焚尸工还要上心，这倒令我有些自惭形秽了……”
他朝屋外看了一眼，旋即摇摇头，“我帮你一起吧，能更快些，争取在亥时前收工。”
江寿点点头，便又开始了忙碌。
随着二人混得熟络，彼此工作配合也越发的默契了，一旦上手，很快就见焚尸炉内火光熊熊燃起，时不时的“轰——”的炸起火苗，烧的正旺。
终于，最后一具尸首烧化，张五熟练地从炉膛内收出骨灰，与江寿对视一眼，二人便出了炉房。
江寿眼前，深黑文字扭曲着爬出。
「术“焚烧”熟练+15」
「业“焚尸工”熟练+10」
「业“焚尸工”已提升至lv5」
一刹那，江寿感觉有颇多与焚尸工职业相关的经验、忌讳，融入己身，贯彻入头脑，焚烧技能也随之变得越发得心应手。
从前还不算熟练地“甲火”点燃与火候控制，在此刻似乎已经不算问题。
更多焚烧素材彼此搭配的效用，无形中收获了许多。
这让他心中惊喜，而更惊喜的是，面前再度有一行字迹浮现而出。
「你成功获得——术“遗烬”」
心满意足之际，还没等他走出炉房门，耳边忽有一道声音不知从哪飘来。
“今夜午时，炉房相见，来与不来随你心意。”
江寿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张五，确认只有自己听到后，暗暗点点头。
看来是那位“烈焰人”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