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蛊虫
每每他都很担忧,这么柔软的心,该怎么去抵御这世间的生离死别。
“沈南意,我很高兴,我现在终于可以保护你了。”
他总是在她的人生艰难时刻缺席,往后再也不想错过了。
他不再是肉体凡胎,身为泰山府君,他一定会做得比从前更好。
沈南意抬眼望着他,四目相视下,眸底微微有些光亮,语气也有些哽咽:“拉钩,慕栖洲。”
“拉钩,永远不变。”他用尾指勾住了她的小指头,笑意弥漫。
他们的身份变了,可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变。
“现在我觉得,轮回转世也不错,我和你又谈了一次恋爱。”沈南意笑道。
慕栖洲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摇着头不认可:
“到此为止,我可不想再重来一次。我们就这样一直好下去,不分开。”
这一世的教训太惨烈,他愚蠢地忘记过她,还用了她的寿命;
爱上她之后又因为害怕让她受伤而违心地与她分手,做了许许多多错误的决定,现在想来,都是悔恨。
他以为自己是默默付出的那一个,到最后才发现,她才是那个不计一切爱着他的人。
他捏紧了手心,柔软的手握在手中,特别踏实:
“沈南意,从前的我真的很差劲,谢谢你没有推开我。”
那时他自负,自认为所有决定都是为她好,却从来没考虑过她是否能承受。
他以为沈南意是神,却忘了她还是一个女人。
她的心脆得像一块透明的玻璃,哪怕只是轻轻一碰,都会碎裂。
直到困在禁制后,对她的思念日益疯狂地啃噬他的心,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
所有的抽身离开,对停留在原地的那一个人而言,都是伤害。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让你哭了那么多次。我太差劲了!”
他突然变得低落,沈南意又心疼又懊恼。
看来是自己一时的负面情绪,也影响到他了。
她吸了吸鼻子,笑意又浮现在唇角,只一个眨眼,又恢复了灵动、俏皮。
“现在的你,也很差劲啊!”沈南意抽出手往前奔跑,大笑:“你追不上我!”
慕栖洲手心一空,眸子里都是她快乐的身影:“谁说的,马上就追到你了!”
他迅速移形换位向前瞬移,一下就将她又搂进了怀里。
夜晚的江风很大,呼呼地刮过来,特别冷,沈南意忍不住搓了搓手。
慕栖洲贴心地为她拉高了衣领,又将她的双手捂在自己的手上来回搓着。
“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他语气略带不满,眼睛里倒全是宠溺。
“从前是凡人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穿的呀。”
她嘟起嘴,一双星眸如汪潭:“我是手冷,心热着呢。”
“你啊,哪里都软,就是嘴硬。”慕栖洲拿她没办法,只能将她拢在自己的大衣里面。
两人就这么贴着,漫步走在昏黄的路灯下,人影重叠,前路温暖而明亮。
西仓码头很大,沈南意按照标记找到了王昊说的货仓号。
货仓内放着数十条的货柜,里面都是思逸生物所制造的“长生药”,白色的药片看起来和普通药片没什么区别。
沈南意看了看药品的成分说明,也都是中规中矩的药材。
她打开药片,嗅了嗅,眉头一紧:“你闻闻,这个味道是不是有点不对?”
慕栖洲轻嗅,神情也有些疑惑:“这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他将药片放在手心,手指一并,念念有词。
奇怪的事发生了,白色的药片在他的手心化开,变成了一滩红色的液体,正中间还有一颗小米粒般大小的黑虫。
“是蛊虫。”沈南意掏出干净的纸巾,迅速将慕栖洲手中的液体连带小黑虫一并装了过去。
血色液体在白色纸巾上晕染开来,像是一朵红色的云。
那小黑虫顶着尖尖的触角,微如米粒却还在蠕动,直看得人心里发毛。
慕栖洲举着手电筒,细看:“这个蛊虫是活的,闻这个味道,像是百尸所炼化。”
沈南意与他四目相视,狐疑道:“汪如海还能有炼蛊的本事?”
慕栖洲已经碾死了蛊虫,将它化成灰烬。
“活蛊入了人体,可扰乱心神,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控制服药之人为己所用。”
“那怎么办?这批药明天就要出海了。”
沈南意有些焦急,这么多的药片,若是让人吃下肚,岂不是都成了黑袍人的傀儡?
“这种时候,就要靠噬魂了。”慕栖洲召唤出噬魂兽。
噬魂兽从一团雾气中现身,摇头晃脑,迅速膨大成一头庞然巨物。
慕栖洲捏动指诀念念有词,所有货柜中开始起了嗡嗡之声。
“阿洲,你真的能召唤出所有的蛊虫?”沈南意有些吃惊。
“这些蛊虫是尸体所炼的阴物,自然归幽冥管。”
话音刚落,满天的小黑虫从货柜中飞了出来,在货仓半空汇聚成了一团黑云。
沈南意直觉头皮发麻,全身更是起了鸡皮疙瘩:“真可怕。”
噬魂兽跃至半空,张开了血盆大口,三下两下便将这些黑云都尽吞入腹。
“干得好啊!噬魂!”沈南意在它落下后,高兴地摸了摸它的绿毛。
噬魂兽欢快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乖乖地蹲在一旁,满脸餍足。
这一顿蛊虫大餐,够它填好些天的肚子了。
慕栖洲施施然走了过来,打趣道:“怎么只夸它,不夸我?”
“老公最棒。”沈南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亲了他一口。
慕栖洲心满意足,唇角止不住向上扬。
“要炼制这么多的蛊虫,除了有会炼蛊的人之外,还需要有个尸洞。汪如海一个商人,不简单。”
沈南意听他这么一说,心头微动:
“尸洞?沈家多的是矿山,藏一个尸洞,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说沈次山?”慕栖洲挑了挑眉,眼神悲悯:“这么说,沈家也……”
沈南意明白他在担心自己的处境,沈家看来在这件阴谋之中牵涉甚深。
“我本来以为沈次山只是为了海运便利而攀附汪家,但后来发现他们不仅为阿寂卖命,如今还一起为黑袍人所驱使,看来中间牵涉的不仅只是利益了。沈家在这里面,一定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汪沈两家的婚约,难道是投名状?”慕栖洲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投名状,是什么意思?”沈南意不解。
“两家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借着婚约将彼此绑定地更深,以示诚意。”
慕栖洲早就怀疑过婚约的事没那么简单,可后续看汪子钦也没有过度纠缠,他也就放下了心。
现在再回头看,这个婚约本身就是个疑点。
“走,回家,我给你看样东西。”
沈南意想起那个羊皮卷的婚约书。
慕栖洲被她拽着手,一路狂奔:“走这么急?”
“再不走快点天就亮了,你得回去了。”
她回眸一笑,慕栖洲的心就开出了一朵花,纵然前面是悬崖,他也愿意去。
他眼眉噙着笑,问:“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