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为了希尔
真相是什么？
就如众多黑暗而诡异的故事一般，真相只有意志坚定的人，精神力足够强大的人，才能走到最后，面对真相。
阿尔忒弥斯，特别的徽章，诡异的雕像，都只是代号罢了。
真相永远代表着未知，未知就是恐惧，真相即是恐惧。
哪怕是神明的替身，那也不是能用人类语言所揭示的神秘。
可世事都有应对之法，哪怕超脱于现有事物范畴之外，但人神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复仇王冠所带来的，不应该叫做能力，更准确的来说是一种赋格，是名为坚韧不拔的意志，是名为贯彻始终的理性。
在亚当成为冠王的那一刻，也早已超脱了人的范畴。
一种名为神性的特质在亚当脑海中发芽。
高台之上，雾门之前，一个书架上，摆放着一本古老的书籍，上面描写的，全是晦涩难懂的形容，尽是高深莫测的概念，不管是任何人，只要看了这本书籍一眼，想必都会沉浸其中，跟随着书中的内容，去做出一些无法理解的非人举动。
而这，也正是德拉科的手札，如果有人能坚持不被诱惑，认真看完其中的内容就能知道，其实书中根本没有解除诅咒的方法，所有的尝试，所有的线索，其实都为一个目标所服务，那便是让主降临。
曼德拉自以为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自己的意志，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陷阱。
一切都是为了主的降临。
而如今，距离主的降临就差一步。
亚当将手放在雾门之上，白雾渐渐散去。
亚当拿出火把点燃，黑暗的空间这才迎来一丝温热。
亚当高举火把照亮空洞，这偌大的空间内，经历几十年的岁月洗礼，封印之塔依旧完好无损的伫立前方，只是周边再也没有了可以灼烧灵魂的火焰，取而代之的，皆是信徒的骸骨。
这些尸骨，各个都摆出一副虔诚的祈祷动作，不是跪拜，就是双手合十。
亚当不小心的触碰，就能导致尸骨的散架、碎裂。
顺着黑暗的道路，亚当前行至封印之塔正前方。
封印之塔的大门早已敞开，除了继续深入，再无其他选项。
顺着螺旋楼梯向下走去，视野逐渐开阔，神秘而古老的祭坛最终显现。
那是一个环形空间，周边的凹痕像是用手指不断扣出来的痕迹，环形的分布极其怪异，上下层层堆叠，像是海浪，五盏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台灯更是为这诡异的场景增添一丝恐怖色彩。
而在环形高台正中央，则是以五角星的方位摆放着五个高台，每个高台上则摆放着一具年轻女性的尸骨。
而五角星的正中间，则是一个畸形的胎儿。
胎儿的两只腿早已变成了扭动的触手，手臂上生长着手臂，一共衍生出五只手臂，而他的面部，则是由一对大眼，和一张空洞的大嘴巴所占据，嘴巴一张一合，做出呼吸的动作。
难道仪式失败了吗？
亚当顺着胎儿的脐带，绕过祭坛，来到祭坛正后方的石碑前。
石碑上刻画着亚当不曾见过的奇怪文字，而在石碑中央，由石碑自身延展出来的数根手臂大小的石柱交错重叠，将一具裸露的女性尸体包裹其中，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其腹部的空洞依旧让人触目惊心。
亚当慢慢伸出手臂，轻轻触碰希尔的脸颊，面对如此残忍的场景，亚当的眼中只剩下淡然。
他想要愤怒，他想要悲伤，亚当握紧双手，咬紧牙关，试图爆发出压抑的情感，可是他做不到！
他早已接受了希尔的死去，现在又来故作姿态又有什么意义呢？
亚当盯着希尔，看了好久好久。
最终，亚当转身来到高台中央，将剑对准畸形的胎儿。
就在剑刃触碰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被白光笼罩，亚当轰然倒地。
……
等亚当再次醒来之时，周边阴暗诡异的景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浩瀚的星空，无垠的大海，水面的倒影与星空交织，天地融为一体，世界没了边界，虚幻与真实只有一线之隔，若这道墙壁倒塌，世间将再无真相可言。
亚当缓缓起身，拔出龙晶剑，面对，这最为危险的敌人，伪冠冠主——青衣主教德拉科。
德拉科早已不具人形，更多的，像是一只变异的四足虫，整体偏粉色，四肢以及其夸张的角度，变大，变长，脖子粗大，牵着脑袋，如象鼻一般掉在躯干的正中央，而躯干的下方，还长着密密麻麻的手掌，不停的扭动着，而躯干的背部，则长着两个蜂巢般的肉瘤，肉瘤边上还长满了白色的毛发。
德拉科抬起头来，从脖子边上伸出两只正常人类大小的手臂，用着希尔的面容朝亚当发话。
i waiting for so long,my apostle
e on,return to my embrace
德拉科张开手臂，迎接亚当。
亚当眼眸下沉，随即抬起武器，摆出突击架势。
“你以为，我不敢出手吗？”语毕，所有神经协调加速，亚当快速冲刺到德拉科右下方，挥出斜砍，德拉科闪避不及，被亚当砍中，整个身子为之一振。
德拉科发出怒吼，抬起肢体，妄图踩死亚当。
亚当看准攻击落点，变化脚步，立马侧身闪避，而后又是回身一剑，再次击中德拉科。
德拉科身躯过于庞大，近战不具优势，明白这一点的德拉科放弃与亚当缠斗，一个大跳，立马远离亚当，而后抖动身躯，背部肉瘤开始蠕动，瞬间，如天女散花般，数不清的，如一般人类大小的蠕虫喷涌而出。
面对密集的敌人，亚当掏出卷轴，熊熊火焰开始燃烧，怪物们的嘶吼震天响地。
亚当迅速改变身位，再次朝德拉科袭来。
见亚当来势汹汹，德拉科突然对着水面发出吼声，整个水面开始波动，逐渐演变成一道巨浪。
见巨浪来袭，亚当只好向另一侧跑去，可就在亚当跑出海浪的范围时，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德拉科召唤出了数根黑色尖刺。
亚当见此只能再次奔跑，可没想到尖刺的速度极快，尽管亚当做出了回避动作，可还是被尖刺射中大腿。
亚当哼哧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好在是水面，除开大腿，亚当并无大碍。
亚当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拔出尖刺，而后立马使用咒术石，维持体力。
德拉科见亚当受伤，嘴角露出讥讽，慢悠悠的向亚当靠近。
亚当头冒虚汗，左腿不停的抖动，艰难的支撑着身体。
e no，my kid
亚当抽出短杖，一发灵魂箭随机射出，被德拉科轻易躲过。
看着步步逼近的德拉科与蠕虫，亚当突然想到了什么，随手一掏，也没注意掏的是谁的，直接把乔马诺的召唤卷拿了出来。
就决定是……
通体白色的马桥诺堂堂现身。
亚当一个眼神，乔马诺随即点头，而后立马冲向蠕虫群。
果然无兄弟，不……
亚当摇头，将思绪拉了回来。
抬起龙晶剑，做出防御架势。
德拉科见亚当还在反抗，故技重施，在身旁凝聚出数根黑刺射向亚当。
反观亚当，竟不要命的冲向德拉科。
德拉科哈哈大笑，笑声阴险诡异。
可没两秒，亚当竟突破黑刺的封锁，来到了德拉科身前。
德拉科紧急回避，这才躲过了亚当的致命一击，但亚当的挥砍，还是在德拉科脖子处留下了划痕。
粉色的表皮慢慢开裂，鲜血夹杂着一些白色浆糊开始向外溢出，白色浆糊没两秒便定型，而鲜血也不再流出。
德拉科看向伤口，突然面露凶狠之色，径直的向亚当撞来。
面对冲撞，亚当看准时机，飞扑躲过。
亚当起身，原本准备追击德拉科后方，可没想到德拉科在冲撞之后，没有停止，而是直接高高跃起，在空中完成转身，又是数发黑刺向亚当袭来。
亚当立马加速侧向奔跑，而后用龙晶剑抵挡，这才勉强接下德拉科的偷袭。
亚当刚缓口气，正在思考怎么贴近德拉科时，德拉科再次冲撞而来。
亚当有所预感，不再躲避，准备正面硬抗。
然而就在亚当摆好防御架势应对冲击，德拉科快步袭来之际，乔马诺一个铁山靠顶了过来，竟直接将德拉科截停，而后顺着德拉科的肢体，爬到了脑袋部位，邦邦就是两拳。
亚当见此机会，也是立马跟上，准备了结战斗。
然而当德拉科起身时，长长的手臂，竟以一百八十度翻折，一把抓住还在出拳的乔马诺，随后再以九十度直角下砸，几乎将乔马诺的灵体砸死。
亚当眼见德拉科就要恢复过来，赶紧挥动短杖，释放灵魂箭，成功命中德拉科的躯干，亚当趁机再进一步。
然而德拉科也不是吃素的，另一只手突然向前伸展，向亚当砸去，阻止亚当贴近。
亚当变化身位，成功躲开，而后一剑刺入德拉科手臂。
德拉科因痛高抬手臂，亚当紧握剑柄，誓不放手，然而就在亚当的落差刚好离德拉科的头部差不多近时，亚当选择了放手，奈落之剑随即抽出，一剑斩下德拉科的头颅。
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而亚当也一屁股坐在水面，随即起身冲向龙晶剑，因为他知道，这玩意不可能就这样简单死去。
而事实也正如亚当所料，就在亚当拔出龙晶剑时，德拉科的躯干开始扭动，而后突然双腿直立，断掉的脖子突然变黑，一下子缩回了躯干内部，而后背的肉瘤也在不断喷血，最后长出数条鲜红的触手分散在两侧，最后，细长的手臂突然抓住满是手掌的腹部，滋啦一声，将腹部撕开，露出体内的大眼睛。
而这，才是德拉科的本体，阿尔忒弥斯的左眼。
眼睛显现，繁星闪闪的景色逐渐被腥红所沾染，整个世界再次变成红色。
只见德拉科双手举向天空，天空中的红色开始朝其手掌聚集，没两秒，就形成了一把由无数大肠和眼睛组成的腥红之剑。
亚当正想突进，可没想到德拉科快人一步，猛的向亚当砸来，然而两者之间的距离早已拉开，腥红之剑根本不可能砸到亚当，除非
正想着，腥红之剑爆发出阴森的嚎叫，伴随着一道红光，无数只手臂从水面伸出，径直的向亚当扑来，试图将亚当抓入非人地狱。
亚当起跳闪开，极限躲过，落地后立马转身向德拉科冲刺。
德拉科双手持剑，向下挥砍。
亚当向前翻滚，再次躲开，然而就在亚当以为终于可以出手攻击时，德拉科身后的红色触手，像是之前的黑刺一般，立马刺向亚当。
亚当举剑格挡，护住头部，可还是被尖锐的触手划伤，腹部更是开了一个口子，鲜血外流不止。
亚当不管不顾，忍着疼痛，压低身位，躲过德拉科的手臂抓取，而后一剑挥砍，成功命中腿部，德拉科因此后退，亚当乘胜追击，一剑插入脚掌，借助德拉科后退的趋势，成功被带起身位。
见亚当还在自己的下方缠斗，德拉科举起腥红之剑，向下刺去，如果亚当不能及时躲开攻击范围，定会被手臂牵扯，坠入地狱。
然而亚当根本没有想过逃跑，而是利用一把普通的短剑做为支撑点，一剑刺入德拉科腿部，继而拉高身位，反手挥动龙晶剑，直接在德拉科的裆部来了一剑，鲜红的血液伴随着一些白色浆糊再次流出，待白色浆糊凝固后，从远处看来，德拉科的整体状况便有些难以启齿。
四散的手臂消失后，亚当本来准备再次挥剑，可德拉科的身体突然倾斜，向下落去。
亚当立马反应过来，德拉科这是要坐下，把自己坐死，亚当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亚当摆动身体，向前一跳，成功落地，落地后，立马回身一剑，击中德拉科腹部，眼睛的下方。
而此时的德拉科好像明白自己占据下风，放弃了使用武器的能力，直接挥动腥红之剑向亚当砸去。
亚当侧身躲过，一剑砍中手臂，疼的德拉科差点丢掉武器。
然而就在这时，德拉科自身的身体保护机制却最终害死了他。
德拉科再次挥动腥红之剑，而身体也开始向后挪动，准备站起身来，然而裆部凝固后的白色浆糊，和腹部凝固后的白色浆糊直接卡住了德拉科的身体，就在德拉科弯腰起身到一半时，两股白色固体碰撞，将德拉科弹了回去。
亚当抓住机会，向前飞扑，一只手抓住白色固体，另一只手反手握剑，插入大眼。
德拉科发出嚎叫，向一侧翻滚，试图甩掉亚当。
而亚当也没客气，顺着德拉科翻滚的方向跳下，而手里的剑却从没松开，直接在眼睛上划了一道大口子。
德拉科双手抱眼，吼叫声响彻云霄。
德拉科没挣扎几下，仿佛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最后将细长的手臂伸向亚当。
亚当警觉的向后退去，甚至摆出架势，准备挥砍。
the true god is immortal!
the true god is immortal
next,i will be unstoppable
看着胜利的场景，濒死的乔马诺灵体露出微笑，向亚当鞠躬，而后缓缓融入黑色背景之中，而亚当也最终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极限下晕倒过去。
等亚当再次醒来时，眼前的胎儿双眼失神，嘴巴停止了呼吸，而整个阴暗而又诡异的祭祀场所，也终于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在希尔所处的石碑后方，还雕刻着，一尊巨大的，神秘而又黑暗的远古之神雕像，雕像的右手盖于祭坛上方，双眼更是直视祭坛，让人不寒而栗。
亚当起身，竟发现身边多了两样东西。
一个由尾骨和骶骨组成的王冠，一把直剑大小的腥红之剑。
在亚当接触腥红之剑的那一刻，一股悸动传来，亚当知道，那是来自武器的认可。
至于骨头王冠，亚当并无多想，直接扔进了黑洞。
亚当再次转身，看向希尔。
眼神之中终于多出了一丝忧伤。
亚当挥剑斩断了脐带，将希尔的尸体取下，抱着希尔，缓步走出祭坛，来到封印之塔的顶层，将尸体放进了棺材，做完这一切后，亚当耸耸肩，转身离去。
当亚当打开祭祀教堂的大门时，刺眼的阳光竟一时晒的亚当睁不开眼。
亚当露出微笑，无奈摇头。
在经过沟壑时，亚当想起怪物对他的许诺。
在怪物的帮助下，亚当来到洞穴内部。
怪物用手抚摸着墙壁，讲起了关于他所知道的秘密。
——神，是不死不灭的，只有不死不灭的，才是神。
这句话正如怪物所讲，也正如德拉科所说，也正如，凯瑞·克罗蒂亚所研究的。
神，半神，恶魔，哪怕是地精，皆出自于生命的火焰，本质上，除开净世会以外，在这片大陆，所有生命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人和神，除开武力上的区别，剩下的，本质都是一样，都是生物。想必正是这句话，导致了克罗蒂亚侯爵的灭亡。”
在这种封建体系下的世界，这句话无疑是在挑战统治阶级的绝对地位。
亚当若有所思的点头后，表达了对怪物的感谢。
“感谢你，不死人，能够，倾听，我的讲述，因为你，战胜了，真正的，神，所以，你，才有，资格，了解，这一切。”
“嗯。”
“帮我。”怪物伸出手臂，手掌中，竟是一封信。
亚当接过信，伸手指向身后。
怪物点头。
“好吧。”
亚当翻越沟壑，来到山脚，发现尼克已经消失不见，亚当只好向村落进发。
亚当打开木屋，摇了摇手中的信，露出自豪的表情。
然而屋内早已空无一人。
亚当将信封放在桌上，准备离去。
可就在亚当关门准备离开之际，又觉得不妥，转身走了回来，百无聊赖的巡视了一圈木屋，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煤油灯的一旁，一把早已生锈的剃胡刀。
经历一段路程，亚当再次来到沟壑下方洞穴，将剃胡刀交给了怪物。
怪物接过剃胡刀，手指不停的抚摸。
“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而后，怪物竟掏出一张召唤卷轴。
“有困难，我可以，帮忙。”
亚当点头感谢，终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回到墓地，亚当竟发现尼克也来到了这里，就蹲坐在光滑的石子路上。
“呵~没想到你成功了，可那又能说明什么？”
亚当抬头望天，随即摇头。
“对吧，你自己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论如何去改变，也依然无法达成目地，就算天空恢复了正常，难道你就能成为冠王吗？冠者先生。”
亚当还是不解的摇头。
“得了吧。”尼克随即扔出一张召唤卷轴。
“我能帮你，可是我决不会现出真身的，呵呵，满怀感激的去送死吧，直到失去所有记忆，成为一只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