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希尔的约定10
亚当起飞之际，二十人的难民营里，十九人表示认同，只有一人站了出来表示反对，那便是斯嘉丽的女儿，菈妮斯。
不过菈妮斯的激烈反对却遭到了斯嘉丽的批评，并将其拉到了角落里一顿教训。
“母亲，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为了你，为了你们，为了这个世界能够重见光明。”
“可你一旦将这个东西交给他，其他人会怎么看我们，没了阿尔芒的庇护，没了德里森舅舅的庇护，我们还要怎样在这个难民营里存活下去。”
斯嘉丽和菈妮斯还能在这个物质极具匮乏的时代存活下去，靠的就是龙，和德里森的庇佑，没了庇佑，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如同待宰的羔羊，没有强权握在手中，就没有生存下去的资格，即便这里是一个仅有二十人的小难民营，但人性不会因为人数的减少而变得高尚，道德水准只会越降越低，不光是菈妮斯，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这是一件错的事情，对吧？孩子。”
“当然了，母亲，没了德里森舅舅，我们还有阿尔芒，可是没了阿尔芒，我们真的就什么都没了，生存空间，食物，一切都会减少，爸爸，弟弟，皮埃尔叔叔，汉克兄弟，艾丽莎奶奶，他们都是怎么死的，我们都知道，妈妈，我不想这样。”
“请不要感到害怕，”斯嘉丽伸出双臂，将女儿轻轻揽在怀里。
“世间万物有始有终，死亡不是唯一的归宿，死亡亦是我们所有人都要面对的事情，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害怕。”
“可是妈妈”
“死亡，他会公平的降临在每个人身上，即便是不死人，也会消亡，我们穷极一生，不过是在追随基拉的脚步，不要把这件事情想象的那么恐怖，我们见证了如此之多的消亡，心中不应该感到害怕，这是自然的归顺，这是伟大的使命，这是我们的尊敬。”
“可是妈妈，既然我们都会死去，那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只想好好活在当下。”说着说着，菈妮斯哭了起来。
“不要哭泣，孩子，这个悲哀的世界，，没有好好活着的说法，只能一切遵循自然，跟随基拉的脚步，做到问心无愧就是我们身为人的意义。”
“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斯嘉丽面带微笑，点头示意。
在斯嘉丽的劝说下，菈妮斯最终放弃哭泣，可也没给亚当好脸色看。
“希望你能尽快把阿尔芒还回来，我们需要他，你知道的，没了阿尔芒保护我们，周围的怪物，见到我们可不会心慈手软。”
见菈妮斯提起这点，亚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自己就这样把别人保命的东西带走了，确实有点不公平。
亚当只好在黑洞里摸了摸。
不一会，掏出了两张雷击卷轴，和一张燃火卷轴，还将多余的武器交给菈妮斯，两把短剑，一把普通打刀。
“好吧，虽然不多，但就这样吧，希望你早去早回。”菈妮斯一脸倔强的说着这些话，而亚当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亚当跟众人道别后，便骑着阿尔芒飞向高空。
看着亚当留下的物资，母女两人相视而笑，继而摇头苦笑。
可也就在这时，强大的风压袭来，众人抬头看去，竟然是亚当掉了个头，飞了回来。
亚当二话没说，落地后，将月光大剑交给了斯嘉丽，并且大声密谋。
“斯嘉丽女士，这是一把王器，能力非凡，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用她。”
碧绿的剑身，晶莹透亮，那夺人心魄的美丽仿佛在告诫他人，动手之前记得掂量掂量。
至此，亚当终于乘上飞龙的快艇，向洛克斯山顶进发。
四日后，斯嘉丽的勇气没有白费，阿尔芒在牺牲自己的情况下，最终将亚当甩出了暴风雪，扔到了山顶的入口，而阿尔芒的身影就这样慢慢消失在漫天白雪之中。
亚当站起身来，直面神庙，此时此刻，他没有时间去缅怀这一切。
在洛克斯山顶，暴风雪如同他的衣服，一刻也不曾脱下，而在暴风雪之上，是宁静的星空，此刻，他终于展露了全貌。
在亚当面前，只有一座大型庙宇，大龙息庙，大龙息庙整体偏黑，几根石柱亭亭而立，三角结构的穹顶仰望星空，而神庙周边，便是广袤无垠的宇宙，神庙的黑白两色完美的融入在这斑斓星河。
大龙息庙宽五十米，高三十米，长度未知，除开入口，其余部分都与宇宙同化，无法窥视。
在亚当面前，只有一条白色石子铺成的道路，道路的尽头便是大龙息庙的入口。
入口的黑色大门早已打开，一道白色雾墙挡在前面。
除开大龙息庙外，整个山顶的地貌像是被一刀横切，没有较大的起伏，只有一些不规则的白色岩石伫立在周边。
亚当怀着忐忑的心理继续朝前，可刚走没一会，一道声音响起。
“嘿，是不死人吗？”
亚当寻声看去，在白色岩石一侧，竟然坐着一位精灵族男性，其身上的铠甲有些变形，而武器也早已断裂，只剩一把折剑。
“你也是来挑战冠主的吗？”
亚当没有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对方，亚当总觉得这声音在哪听过。
“嘿，听着，你一个人是无法战胜复仇冠主的。”
“相信我，他很厉害。”精灵族男性缓缓抬起脑袋，有些丧气的说道。
“亨”亚当欲言又止。
岁月无法在精灵族的脸上留下痕迹，可战争的创伤会，此时的亨特，与亚当无异，脸上早已布满疤痕。
“要和我组队吗？不死人。我不会和你争抢王冠，我不是不死人。”说着，亨特转身露出肩膀。
“看吧，这下可以相信我吧。”
“我相信你。”
“哦~你是第一个对我这样说的不死人，其他人看见我，对我都充满了恶意，一直嚷嚷着战争、战争，不过，除开战争，我也有我自己的使命啊。”说完，亨特站了起来，还不忘拍了拍屁股。
“所以，你真的相信我吗？”亨特再次发问。
亚当点头。
“非常好，你是第一个上来的不死人，如果没能和你一起战胜复仇冠主，后面还不知道需要等多久才会有下一个不死人来到这里。”
出于谨慎，亚当询问了复仇冠主相关的信息，但亨特却表示进去了便知道了。
既然无法知道对方的信息，亚当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亚当一只手握住亨特，一只手放在雾墙上，就这样，两人走进了大龙息庙。
大龙息庙内，整体开阔，没有多余的杂物，内部呈长方形，两侧的墙壁上摆放着众多古龙雕像，地面由精美的白色大理石铺垫而成，光滑的大理石上隐约反射着穹顶之上的壁画，那些壁画，讲述着龙神多拉古如何战胜其他众神的围攻，最后揪出阴谋者，也就是命运之神，将其杀掉，完成复仇的故事。
然而，龙神为何会遭到其他众神围攻，依然是个迷。
不过这幅画面却让亚当的心脏狂跳不止，画面上的命运之神，没有脑袋，身体裸露，与人神无异。
不过，在龙息庙内，惊诧的不仅仅是美丽的装饰，讲述亘古的壁画，更多的，是全体龙学城人类所信仰的物种。
一只巨大的，占据整个教堂后方的红色龙头。
这便是最后一只古龙，濒死的伊芙利特。
不过就现在看来，伊芙利特已经死亡，惨淡的眼白已经占据整个眼球，耷拉着的舌头，绵软无力。
而真正的冠主，就在龙头的下方，而在龙头的一旁，还躺着一人，躺着一位身穿金丝白袍的男性，而他正是消失的白衣主教马努斯。
至于复仇冠主，那修长的金发，高大的身躯，线条分明的肌肉，还有那属于人类的耳朵，即便此人戴着一副龙头面具，可是那来自记忆深处的罪孽，却不停的敲击着亚当的大脑，那些种种牵绊与自责，那些愧疚与懊悔，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
这便是复仇冠主，西曼·伍德。
西曼伸出手臂，手掌的鲜血开始溢出，随即转变成一把血色长剑，而后轻轻握住，手指上的伤口像是卡槽一般，牢牢的将剑刃锁住。
西曼摆出冲刺架势，随即向两人袭来。
亨特紧握剑柄，双手发力，圣剑路德维希姿态展开，成为一柄完整的直剑，神圣的剑刃发出淡蓝色光芒，刹那间与血刃碰撞，飞溅的鲜血如同画家手里的墨水，正快速的在画布上留下惊世之作。
而亚当呢？
亚当的右手一直放在剑柄之上，可身子却不停的颤抖。
亚当怕了，但亚当并非害怕面对强敌，亚当怕的，是改变。
那深入骨子里的惰性，害怕的，只是改变。
所有妄图躺平的人，都希望人生风平浪静，不需要高低起伏，也不需要轰轰烈烈，要的，只是平淡。
可事与愿违。
欲戴王冠，必受其重。
世间种种，都在逼迫亚当做出选择，必须改变自己，让自己成为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亚当龇牙咧嘴，左手用尽全力握住右手手腕，选择权还在他的手里，他不肯放弃。
此刻，对决的不再是单纯的力量与技巧，而是理性与感性的最终对决。
而这，也是成为王的必经之路，而这，也是刘启最后仅存的人性。
‘刘启，你一路颠簸，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坎坷，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追求的从来不是什么躺平的人生，来到这里，我只是为了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一个精彩的人生，躺平，不过是逃避现实的口号罢了，我再清楚不过，每每背后，我何尝不是在努力改变自己，只是我比较懒，改变的有些慢罢了。’
‘你有完成自己精彩的人生目标吗？’
‘很显然，答案是no，所有事情，总是朝着不可预知，甚至是反方向发展，这样的人生简直糟透了，这算什么主人公。’
‘那你要怎么办？’
‘我知道该怎么办，我当然知道，我知道我每个犯下的错误，究其原因，只是因为我不想担责任，我在逃避，我既想要享受身为主人公的好处，又想要免去身为主人公的责任，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人是矛盾的，我也不例外。’
‘你的答案呢？’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因为不管我怎么选择，我都会后悔，我会后悔杀了西曼，自己最终成为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我也会后悔没有成为冠主，让这个世界就这样荒凉下去，这种时候，我真希望什么也不做，也不愿犯错。可，就这样放着西曼不管，终究会有其他不死人过来，他们会孜孜不倦的，为了成为王，从而杀死西曼，我想，还是让我来吧。’
再见，那个曾经唯唯诺诺的自己。
再见，那个曾经自以为是的自己。
再见，刘启。
伴随着最后一滴感性的泪水，亚当怒吼一声，拔剑相向。
……
随着西曼的倒下，笼罩在眼睛上的黑雾也最终消失，那股名为复仇的怒火在死亡来临之际熄灭。
执着是一种痛苦，唯有死亡才能解脱。
看着西曼慢慢化为光粉消散，留在原地的，只有一顶由血液凝聚而成的丑陋王冠。
至此，不再被情感左右，一切以使命为重的王，终于诞生。
而亚当也终于踏上了无敌之路。
临走之际，亨特为了表达感谢，给了亚当一张召唤卷轴。
“你要去哪？”
“我的使命完成了，我要回圣树复命。”
两人就此分别。
……
看着瘫倒的克里姆，亚当没有痛下杀，更多的，是怜悯，看着曾经的友人还沉浸在过去的束缚之中，亚当不介意帮助他走出自我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