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马戏团之谜5
时间来到第七日晚。
两人躲过居民的眼线，趁夜，从三楼飞了进去。
靠着赛米斯灵敏的耳朵，两人躲过夜巡的仆人，成功来到巴佩的房间。
罗伯特一个眼神。
赛米斯立马掏出短剑架在巴佩脖子上，另一只手则是捂住巴佩，防止巴佩叫喊。
而巴佩也没挣扎多久，在看清来者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罗伯特坐在巴佩对面，赛米斯保持持刀动作。
“不要大声叫喊，我是来救你的。”罗伯特率先表明来意。
“救我？”说完，巴佩一阵咳嗽。
而巴佩的咳嗽也引来了夜巡的仆人。
为了保证安全，赛米斯不得不将短剑在近一寸。
“我没事，你不用进来。”巴佩连忙制止。
“好的，大人。”
罗伯特贴在门边，在确定脚步声远离后，这才又坐了回去。
“巴佩先生，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俩，但是请你耐心听我讲完我的推测，你便会明白我为何会回来救你。”
一段时间后，巴佩再次咳嗽，赛米斯不得不充当起仆人的角色，从床头柜上拿起水。
“聪明的巴佩先生，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吗？”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说着，巴佩尽量使自己坐起身来。
“巴佩镇长，如果我没猜错，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假币问题吧。”罗伯特试探性的说道。
巴佩没有回答，除了脸上的疲惫和震惊外，最终选择了沉默。
“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了整个风车镇都参与了假币铸造。”
巴佩再次沉默。
“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巴佩镇长。”
看着巴佩死气沉沉的脸，罗伯特转变攻势。
“你觉得，你所保护的镇子，真的值吗？”
“什么意思。”
“你的病状有多久了，巴佩先生。”
“半年，有余。”
“给你看病的，也是镇子上的医师吧，帕特隆已经告诉我们了。”
罗伯特把话挑明，引的巴佩再次咳嗽，这一次，手帕上全是鲜血。
罗伯特眼神示意赛米斯，赛米斯随后拿出解毒卷轴。
在解毒卷轴的帮助下，巴佩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我说过，我是来救你的，我对你的责任感，乃至于铸造假币这件事，都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马戏团去哪了，还请把你知道的告诉我。”罗伯特起身，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不停摇头。
“巴佩先生，”赛米斯轻声讲道。
“马戏团，好歹也是十六条人命，不管是死是活，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巴佩，他真的不知道，因为镇子上的所有居民，联合了马戏团。最后一场谢幕巴佩当然不知道，因为这场戏不是演给居民看的，就是为了演给巴佩看，演给，下一任镇长看。
……
巴佩有些恼火，这是身为领导者的不满。自己与杜宾斯明明已经商量好了演出时间，可杜宾斯突然出尔反尔，这是对他身份上的一种挑衅。
问题更是出在第一场表演后。
可巴佩作为对接人，不过是负责马戏团的住宿和伙食，巴佩承担了马戏团一个月的伙食，怎么可能出钱在养一个月。
巴佩见杜宾斯不讲理，打算去铜芯城告状，让盖乌斯，让德里家族出面解决这个问题，让自大的马戏团付出代价。
可正是因为巴佩的出走，他自然没能成为马戏团笼络的对象。
也错过了马戏团的一个小动作，那便是接受居民的赏钱。
虽然是免费的巡回演出，但是没说过不能接受捐赠啊。
那是出于人性的善意，善意的捐赠。
马戏团从一开始的打算就不是讨好上层，盗取银矿生产假币，目标一直都在普通人身上。
讨好上层，不过是让上面的一起分一杯羹，免得腹背受敌。
他要利用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从风车镇做起，打造他的假钱帝国。
然而贪心的赫拉格却犯了错，他的野心比杜宾斯还大。
赫拉格仗着镇子东部有新起的银矿，竟然想直接盗用，在东窗事发之前丢下大家跑路。
赫拉格此等狭隘的眼光，怎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合伙人。
……
“我父亲死前一个月，接受了马戏团的赠礼，我见过，好似一个玉器摆件罢了，并没有过多在意。”
“所以，在你父亲死后，那个摆件还在吗？”
思考片刻后，罗伯特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罗伯特转身嘀咕，心里不是滋味。
“看来，必须要找到马戏团的人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要找马戏团，罗伯特必须做好面对风车镇所有人的准备。
“巴佩先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反观床上，巴佩掩面不语，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不过罗伯特大概能理解。被看重的人背叛，心里定然不是滋味。
但，罗伯特不得不利用巴佩的感情，时间拖得越长，马戏团生还几率就越低。
“既然大家要我死，那我就随了他们去吧。”
此言一出，罗伯特差点没站稳。
“放心，猎人先生，我会想办法打听出马戏团的下落，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
罗伯特露出笑容。
“说吧，只要是力所能及。”
“把帕特隆带走吧，念在盖乌斯大人的好，应该不会为难他，至于妹妹，我会派人通知她。”
“行，我会在暗处等你的好消息。”
第八日临近正午，有所好转的巴佩在整理了近年来的文案后，一个人走出了家。
因为疾病的关系，巴佩常年在家待着，很少出门走动，一般会议经常是在仆人的搀扶下出席。
如今他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到大路上，来往的居民反而觉得有些陌生，用着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直到认出来后，才会热情招呼。
只不过，这一阵阵的招呼声已经变了味。
——他为什么会出来，他不是得了重病吗，艾格曼医师没有按时喂药吗？
巴佩一边享受着阳光的温暖，一边感受着人心的寒冷，最终来到了一条前往赛马场的道路。
而此时，闻讯过来的居民们早已将前路堵死。
一名老妇，撑着笑脸，迎面走来。
“巴佩大人，您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艾格曼医师那里去吧。”
“不用了，在这里等一会，想必艾格曼医师就快到了吧。”
老妇人一脸尬笑，慢步退回人群之中。
“你们，为何要拦着我。”
在巴佩面前，所有人都是一副尴尬的模样，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巴佩先生，你这是要去哪？”最终，镇子里的一名老铁匠站了出来。
“我是镇长，怎么，还轮得到你来问我。”巴佩将手按在剑柄之上。
“你马上就不是镇长了。”一名个子较高，身材干瘦的男子，突然从人群里窜出来。
“你们洛伦多家族掌控风车镇好几百年了，是时候换人了。”瘦高个举起手，示意大家一起，然而没有一人回应。
“他迟早要挪屁股，你们还在顾及什么。”这下，轮到瘦高个着急了。
瘦高个挤出人群。
“嘿，巴佩，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哦～”巴佩拔出佩剑，对准人群。
“把马戏团交出来。”巴佩挥舞直剑，为自己助威。
“巴佩大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同声呼喊，语气之中全是惋惜。
“把马戏团交出来，你们铸造假币一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话刚说完，一颗石块砸到了巴佩脚底。
而扔这块石头的，便是农妇身旁的小女孩。
巴佩先是一惊，而后面露凶色。
“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果然在调查这件事。”一名农夫提着柴刀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巴佩，建议你少管这件事，养好你的身子，医师马上就过来了，不管你在想什么，我们会把帕特隆培养成一位优秀的领导者。”
看着大家的绝意，巴佩如坠冰窟。
自己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这样的镇子，根本不值得去守护。
巴佩放下直剑，原地发愣。
“告诉我，是谁陷害了我的父亲。”
提起赫拉格，像是点燃了某根引线。
一直藏在人群后的酒保突然开始破口大骂。
“去他妈的！赫拉格就该死！马戏团的做法是在造福大家，这两年来，镇子在少了那么多人员的情况下，大家都过得不好，马戏团是在帮我们，而你的父亲！”酒保拿起手里的抹布就往巴佩脸上扔去。
而巴佩也无心闪躲，脏兮兮的抹布就这样盖在了他的脸上。
“你的父亲！居然想自己一人做大，不顾我们的死活。竟然想要盗用银矿来制造假钱。他若活着，事情败露后，铜芯城查下来，我们都得死。”
“我父亲的死，原来你们都有参与。”
提及此处，酒保却向后退了一步，嘴里还在大骂赫拉格，可气势却不如前一秒。
“现在轮到我了，是吧。”巴佩举起直剑对准人群。
“巴佩，别做傻事，只要你肯放弃调查马戏团，我们会好好对待帕特隆。”铁匠再次站出来说好话。
“马戏团，在哪！”巴佩怒吼。
可即便是如此，人们的眼中除了些许愤怒外，只有漠然，仿佛一切早已成为定局。
巴佩大吼一声，持剑前冲，可刚踏出步子，就感到后颈一阵冰凉。
巴佩摸了摸，竟发现是一根银针。
巴佩来不及发问，整个人像是抽空了骨架，一下子倒了下去。
不一会，胖子医师艾格曼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怎么办，事情已经暴露。”
“一不做二不休。”妇人比划着抹脖子的动作。
“好吧，好吧，帕特隆那小子吃了我的药，应该不会太难控制。”说着，医师便拿出了一瓶药水，准备结束了巴佩的痛苦。
然而就在刚打开瓶子的瞬间，人群后方突然传来叫喊声。
所有人向后看去，竟发现是镇子的守卫。
只见手持长枪的守卫跑到人群中央高喊。
“铜芯城来人了，快散开，别暴露了。”
“谁来了，来了多少人！”铁匠下意识问道。
“德里家族的旗帜，至少有两百人。”
……
随着盖乌斯的来到，所到之处，民众无不躬身欢迎，即便不认识盖乌斯，但那副铜芯城鲜明的旗帜，却是风车镇惹不起的。
对于盖乌斯的来到，无人敢问，无人敢拦。
只能默默看着，看着守卫带领着盖乌斯一行人前往镇长家中。
守卫敲响房门，开门迎接的，是帕特隆。
帕特隆立马单膝下跪。
“恭迎德里伯爵，在下洛伦多家三子，帕特隆。哥哥，风车镇镇长，巴佩·洛伦多身体不适，在屋中休憩，未能前来觐见，恕有冒犯，还请……”话未说完，盖乌斯伸手制止。
“带我去见巴佩。”盖乌斯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帕特隆一眼，直接步入房中。
来到二楼，打开房门，巴佩正在昏迷之中。
“昏迷了多久。”盖乌斯发问。
“回禀伯爵大人，已有一日。”帕特隆小心回答。
“好吧。”盖乌斯转身，准备离开，可一名子弟兵突然跑了过来。
“盖乌斯大人，有两名赏金猎人求见。”
“带他们上来吧。”
没一会，等到罗伯特两人闯入房间后，赛米斯大步向前，来到巴佩身边，查看巴佩伤势。
而罗伯特在得到赛米斯肯定的回答后这才面向盖乌斯。
“盖……伯爵大人。”
盖乌斯没有张嘴，而是点头示意罗伯特继续。
可罗伯特刚想开口，却又想到巴佩英勇献身的举动。
罗伯特忍不住叹息，
“委托完成了，马戏团消失之谜，结束了，至于原委，等巴佩醒来吧。”
……
格里菲在将半数赏金交给父母后，退出了房门。
格里菲穿过还在滴雨的过道来到高台处。
“嘿！格里菲，我在这。”拉缇亚挥舞着权杖，在下层广场打招呼。
顺着声音看去，只有拉缇亚一人。
距离上次集合已经过了一周，现在又到了出任务的时间了。
深水镇的广场全由黑色石砖拼接，雨后光滑无比，甚至能倒映出天空的闪电。
“就你一个人，索贝克呢？他怎么没到。”
“他和无名去公冢去了，估计要过一会到。”拉缇亚看了眼天空，不禁摇头。
格里菲顺势往去。
“看样子，今天不是出任务的好日子啊。”格里菲不禁吐槽。
虽然已经停雨，但天空还在呼啸。
“要不我们随便找个教堂等上半个月，指不定就捞到手了呢？”
“哪有这么容易，自从帕米尔峡谷一战后，不死人的诞生非常随机，而且很难，还是听雇主的指挥，往好望角一带寻找吧。”
“雇主真是厉害，他是怎么知道不死人的情报的。”
“他那么有钱，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网。这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
聊着聊着，两人走进了商业街道，开始采购补给，待两人回到中央广场后，发现索贝克和无名已经在此等待。
索贝克全副武装，蓄势待发。而无名则是像一个木桩一般，直到两人来到跟前才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