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谁对谁错2
自从埃泽柯可以说话后，赛米斯的生活也变得自主起来，可以参加变身训练。
但。
对于任何狼人来说，变身，仿佛是一种成瘾性毒药，那种大脑飞速运转，那种血液沸腾，那种每一个毛孔都能呼吸，那种让人兴奋，那种让人癫狂，那种与生俱来对于力量的渴望，即便在狂躁的意识中找到自我，恢复人类身躯，可那股兴奋劲依旧会残留在脑中，使人无比期待下一次变身。
所以，宁神咒，这才体现了在狼人一族中至关重要的价值。狼人们需要自我，而非狂野的兽性。
“赛米斯，你需要静下心来。”
此时在一座挂满风干米瓜，很普通的农家大院中。
阿撒勒兹大院中盘坐，周边围坐着包括赛米斯在内的十六名刚成年不久的狼人。
这次是赛米斯第四次参加训练课，第二次变身成功，那种畅快感，那种心跳轰鸣的感觉还在脑海中盘旋，导致宁神咒的咒语老是念错。
赛米斯在正式接受变身训练之前，宁神咒每天都有诵读，即便是闭上眼睛也能背诵流畅。
可在第一次变身时，赛米斯几乎失控，对着周围的同胞就准备大开杀戒，好在阿撒勒兹一直在场，没两秒，在阿撒勒兹的控制下，赛米斯就恢复了人类身躯，最终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结束训练后的赛米斯，走在通往下层过道中，手指不停的与岩壁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利之声，一种快感走遍全身。
狼人部落虽然是在秘密森林中建立，但也是与洛克斯山脉相连，是属于整个山脉中的一个小山包，一共分三层，每层相连的过道则是镶嵌在山体之中。这样做的目的，起初只是为了将猎物引进来。
而且在部落的不断扩大中，达到了可以容纳五千以上的人口。
甚至一度开始在山包周边开始搭建房屋，开垦田野。
只是经棉花村一事后，再也不需要了，整个部落只剩三千八百人不到。
而作为狼人大君的阿撒勒兹也并没有居住在顶层，而是住在人数最多的中层。
赛米斯的家，在下层。
那是一间由黏土修建而成的房屋，房屋大小在五乘五，为了保证房屋的坚固性，整个道路两旁的房屋全是挨在一起，只有一个窗户，一扇门。而房屋中间的过道也才两米左右。
这里实行着原始的以物换物，不过即便如此，在阿撒勒兹的带领下，依旧每年都会组织商队前往最近的奇诺城周边村庄进行贸易活动。
可现在不会了。
三年多来，整个部落已经形成了以加德士为主导的激进派和阿撒勒兹为首的保守派。
在上层中，有着一个开顶的锥桶形黏土房。
屋中并没有多么华丽，反倒是挂满着兽皮，和一些需要晾晒的谷物。
这里是加德士家的仓库。
“作为长老的勒伦已经开始了行动，如果不能为死去的同胞报仇，大家这样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义。”
炎热的夏天，阿撒勒兹光着膀子，露出晶莹饱满的肌肉，坐在一堆谷物之间凝神思考。
“棉花村的事情，我本以为，”阿撒勒兹派出这么多狼人出动，本来以为狸猫换太子这招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被人识破。或者说就连被识破也在龙学城的算计中。
“勒伦也是我的失误，我会派人把他找回来，可是作为整个族群的领导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走向绝路。”
“什么叫做绝路，我们没有想过与谁作对，是他们逼我们这样。”加德士指向远方，龙学城的方向。
“我们可以杀人，我们可以变得嗜血，我还可以利用我的力量，训练你们，踏平那堵高墙。与他们同归于尽，可是，大家都死了，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什么意义，我只知道大仇得报，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加德士，不是所有人都站激进派，只要有一个人不愿意战斗，那作为大君的我，就会选择帮助他。”
“好啊，你去帮助他们，带着他们躲下去，干嘛要束缚激进派的手脚！”加德士大手一拍，整个椅子差点散架。
仓库并不大，再加上堆积的物品，两位肌肉大汉都是蹲坐在里面，面前就一把椅子。
“我正在想办法，再等等吧。”
“怎么等？激进派的人越来越多，我不知道该如何压制他们。”说着，加德士老脸一红，瞥向一旁，低声继续说到。
“我能等你的完全之策，可是他们等不了，我能理解你，阿撒勒兹大君。我们狼人怎样才能在这个世界安稳的活下去。”加德士作为阿撒勒兹安插在激进派中的棋子，故意引导激进派舆论，压制激进派的脚步。
“我在等一个时机。狼人如果只是用杀戮去掠夺土地，用暴力征服意志，只会得到反抗，就如残月城曾经对待我们一样。”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得到人类的认同，而非仇恨。”巴德士沿着阿撒勒兹的话继续说下去。
“那死去的同胞该怎么办？他们就这样白白牺牲。”
“不，他们撑起了我们未来要走的路，或许有一天，需要你来，也需要我来。”阿撒勒兹坚定的看着加德士，那即是吟游诗人的眼眸也是领导者的神色。
待阿撒勒兹从巴德士家中走出来时，巴德士又恢复到了凶狠，仇视的样貌，他不知道还能控制激进派多久。
……
风平浪静的某一天，阿撒勒兹接到护卫队的调查报告，密林山猪大规模开始朝东部迁徙，阿撒勒兹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密林山猪体型较大，成年山猪体型比成年人类男性还大，全身长满绿黄、绿色交替的波浪花纹，拥有两对一大一小的鹿角型獠牙，皮糙肉厚，普通铁器难以伤及皮毛，而密林山猪的主要栖息地分部在秘密森林西北部，那里的气候与平原接壤，四季气温较为温和，夏季有雨，冬季少雪。
为了不与密林山猪发生大规模冲突，阿撒勒兹只好派人前往西北部调查。
“好好待在村子里，认真做好每一天要做的事情，不要乱跑。”这边是赛米斯离开家时，交代给埃泽柯的最后一句话。
埃泽柯他做到了，洗衣，洗澡，拾材，接水，每天按时吃饭。
他做到了，即便赛米斯离开了他身边，可那句话却一直陪伴着埃泽柯。
可等待三个月后，护卫队带回来的消息不尽人意。
由于蓝菇森林的深渊树妖领主已经被圣堂骑士消灭，人类随之将树妖族群向北驱逐，所以这才导致了树妖占领了秘密森林西北部。
树妖以植物为食，而密林山猪是杂食性动物，但也是以植物为主，两个主群自然发生了争斗，其结果显而易见。
这下狼人不得不为了生存环境，与密林山猪展开对抗。
利用陷阱，烟熏，又或者展开捕杀。
为了处理多余的皮革，阿撒勒兹在保守派的建议下重新开启了与奇诺城周边的贸易，与其浪费，不如换取一些有用的工具。
在选取商队人手时，赛米斯主动报名，为的就是带埃泽柯出去看看，或许会对埃泽柯有帮助。
于是乎，包括赛米斯两人在内，共计六名狼人开始了旅途。本来阿撒勒兹也要前往，可看在加德士的份上，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六人一路南下，翻山越岭，穿越丛林，历时四十九天，来到了风起国外郊，奇诺城东北部，由诺顿家族掌权的蓝菇森林伐木场。
为了避嫌，一位名叫洛克菲勒的男性狼人扮演起了商人，女性狼人玛瑞安扮演妻子，而赛米斯和埃泽柯则成了大女儿和二子。还有两位男性狼人则是扮演仆人。
六人在游走了四座小村庄，然而只有两个村子有人愿意出价购买。六人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上好的山猪皮革无人购买。
为了将所有皮革抛出，六人跟随他人意见，进入了伐木场地区进行贩卖。
伐木场区域中，一眼望去最高最华丽的圆顶建筑便是诺顿·摩根的府邸。
因为伐木场区域并非主城区那般，没有高耸的城墙，任何一条路都能进入其中。
六人来到伐木场区域边界时已经进入夜晚。
此时的月亮趋于饱满，可仍敌不过摩根府邸的夜夜笙歌，整个诺顿庄园流光四溢，载歌载舞，有权有势的人类都在诺顿庄园齐聚一堂。为伐木场的掌权人庆祝，庆祝其用了两百金币又便拍下了一副圣树二公主艾米莉的肖像画。
而奴隶商人普士顿也在这场宴会上。
普士顿身着一席宽松黑色长袍，戴着白色圆顶帽，整个头发塞进圆帽之中，不过从耳边的白发来看，普士顿整个样貌萎缩，没有阳刚之气，眼睛小到只看得见一条缝。
普士顿举起三色宝石镶边的纯金酒杯，准备为摩根祝贺。
普士顿露出手来，两颗方方正正的红色宝石戒子尤为亮眼。
普士顿来到摩根身边，躬身献酒。
“恭喜摩根老爷拿下艾米莉公主画像。”普士顿躬身仰望，放低身姿。
“哈哈哈，你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进过你。不过说话最好把眼睛睁开。”虽然摩根这样说着，但还是收下了祝福，与普士顿撞杯。
普士顿本来还想张口介绍自己，可是一旁的奴仆突然闯入，在摩根耳边细语。
摩根一听，大喜过望。突然离开人群，来到楼梯之上。
摩根已有五十多岁，可还是拥有乌黑靓发，脸偏圆，鼻子小，嘴巴也小，不过耳朵却大的出奇，走起路来呼哧呼哧。而且摩根也没逃过中年人的发福症状，啤酒肚，矮个子。
此时的摩根为了庆祝，穿上了他夺得家主之位时穿的紫色镶金绸缎所制成的礼服。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摩根举起两只短胳膊示意。
“因为圣堂骑士大人的英勇无双，接下来的二十年开采权还是属于我诺顿家族的。”摩根大手一合，台下发出惊人的响声。
摩根走下台阶，再一次融入到众心捧月之中。直至深夜。
普士顿还是一副笑眯眯模样走向摩根。
“还有什么事要说吗，无眼男士。”
“您夸奖了，在下普士顿，一名奴隶商人罢了。”普士顿躬下身子，以示礼节。
“好吧，好吧，有什么快说吧。”摩根拿起一块没有分食完的芝士蛋糕放到跟前。
“在下知道大人您无比欣赏圣树二公主，所以我这里准备了一些商品，供大人挑选，不知道大人是否赏脸。”
摩根听到这里，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哦！美丽的二公主。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个人。”摩根拍完胸脯，继续吃着蛋糕，无心立绘普士顿。
“大人，在下明日会派人将礼物送来，还请大人一定赏脸。”说到这，普士顿已经做出最大让步。
“看你送来的礼物合不合我口味再说吧。”摩根拿起手巾，对着嘴巴就是一顿胡乱擦拭，随即扔到普士顿脚下。
受到惊吓的普士顿眼睛突然放大。
“一定是上等货色，一定。”
“这还差不多像个人样。”
摩根拿起自己喝剩一半的红酒，缓缓走上楼去。
普士顿作为奴隶商人，自然想要通过摩根的关系，将生意打入奇诺城中，将生意做大做强。
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手中几个高阶精灵族，普通人买不起，有钱人也就买来玩乐玩乐，体验几天就低价回收了。有权的，大多数都不敢买，甚至连瞧一眼都不愿意，生怕被高阶精灵族盯上，葬送了仕途。
所以只能找摩根这种有权又有钱的家伙。
然而令他糟心的事情不仅是摩根，在回到商会旅馆后，又一次收到了线人来信。
“一周前，货被劫了。”
普士顿虽然最近一直待在诺顿的家族领地，可手上的生意却没有停止。
在信的最后，线人还附上了推测，答案狼人无疑。
普士顿看着这个令人头大的推测拿出了地图，在龙学城，丰蹄城，奇诺城之间画了好几条线。
出事的线路也并非人烟罕至的那种，可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听说过有狼人的传闻。
“难道有狼人潜伏在人类之中？可为什么不杀掉奴隶？”
普士顿作为奴隶商人，在小道消息上也听说过关于棉花村聚落的一些事情。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起事件了，难道有什么人在暗中跟我作对？”普士顿作为一名商人，自然要站在利益的角度思考。
然而在他的回忆中，不管是客户还是批发商，关系都还不错，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可解决的问题。
“如果是狼人，那又是为什么。”
……
在某个马窖中，一名体格偏瘦，上身赤裸的光头，带着几名同伙割断束缚奴隶的绳索后，挥手让奴隶们快走。
奴隶们无一不向他们表示感谢。
“别感谢了，记住我们说的，快走吧。”光头不停的催促到。
待奴隶逃走后，一男子来到光头旁。
“老大，还是这样做吗？”
“就这样。”说着，光头男便拿出钢爪，看向倒在阴影中的奴隶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