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科迪往事4
支援军凯旋而归，不过此战活着回来的人只有2124人。
对于科迪来说，此次作战中风光无限，在邓尼斯的极力推荐下，城主破格授予了男爵的头衔，不过没有册封领地。而是替换成了一个二层小楼房，和些许金钱。
科迪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属于自己的家，但是他心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基地里的同伴，他心心念的同伴们。
科迪穿着一身贵族华服，踏着雪花，奔跑在与他穿着上格格不入的街道里。
快速奔跑的科迪，解开了脖子上的领带，将丝巾攥在手中，随风飘扬，不停的欢呼着。
此时的他不再是两个月前的新兵蛋子，解放天性的他，任由那白色丝巾脱离手心，而那白色丝巾也如自由的鸟儿般，朝着发光的太阳飞去。
科迪驻足眺望，那丝巾，与风雪对抗，飘向远方。
“我回来啦！”
科迪兴奋的推开基地大门，想着同伴们即将露出的诧异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大人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一个陌生中年男子恭敬的来到科迪跟前。
科迪懵了，越过中年男子，来到篝火前，看着不属于这里的陌生人，有小孩有妇女，一共5人。
不认识！不认识！
科迪大声叫呼唤。
“安妮！菲兹！安妮！菲兹！”接着冲出门外，继续吼着。
身后的男人也跟了出来。
“大人，我们一行人来到此地时，这里没有人。所以不知道什么安妮和菲兹。”
科迪无助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性，支支吾吾，双手胡乱比划，不知如何表达。
科迪需要帮助！
不争气的眼泪悄然流下，扭头向着熟悉的巷子跑去，边跑边叫，边跑边叫，嘴里不停的呼唤着那些名字。
安妮，菲兹、安蒂亚、博尔特、布卢特、霍根。
直到想起一个有家室的孩子，亚瑟。
科迪再次转向奔向他方，即使摔倒也会立马爬起。
“亚瑟！”
科迪不停的敲打房门，直到一名带着泪痕的妇女打开了房门。
“大人，请问有什么事。”
“我找亚瑟。”
“他，犯什么事了吗？”
“不，他是我的朋友，我找他问一些事。”
在妇女的带领下，科迪来到卧室，而此时的亚瑟睡在一副盔甲旁，手中躺着一把直剑，眼角的泪水还在不停的流淌。
科迪欲言又止，看着一旁的妇女，泪流满面。
“亚瑟的父亲参加了支援军，没能回来。”女人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悲伤，用着平淡的口吻，她不想在贵族人物面前出丑，但是眼泪这种东西，光靠闭眼是挡不住的。
科迪没做停留，主动退了出去。
“亚瑟。”
科迪搜遍全身，掏出来的，只4枚金币、12枚银币，科迪将其放在门口，转身离去，消失在风雪中。
天色渐晚，科迪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却意外的见到了在此等候的克里夫。
克里夫见如此狼狈的科迪，并没有一上去就是安慰科迪，反而调侃起了科迪，
“这才几天不见，男爵小子怎么回事。”
科迪很想吐露心声，但是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下去。
面对像父亲一样关照自己的克里夫，科迪最后只是轻声回答，自己的朋友失去了父亲。
见科迪心事重重，克里夫顺势从包袱里取出了一瓶果酒与科迪分享。
聊到情深处，科迪一边讲着自己的身世，一边擦拭眼泪，但手里的酒杯却不忘停，一直往嘴里灌酒。
克里夫也没阻拦，跟着科迪一起聊着关于自己孩子的事情，
“是啊，我有好多信都忘看了，回去收拾行李的时候才发现了以前的信封，原来孩子已经取好了名字，叫做西曼。”
“西曼，真是好名字，西曼小子有爸爸，”说着又埋头哭了起来。
喝到最后，克里夫说明了此次来意。
“我跟迪伦副官提了一下我想回家的事，最后迪伦副官也同意了，提前结束了我的任期，将军功换算成了1枚金币，和一匹匹马，而我打算明天就回去。”
科迪没回应，只是抓着克里夫的衣角不愿放手。克里夫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轻轻的将科迪的手放回桌上，将科迪脱下的衣服又悄悄的给他披上。
来到门口的克里夫再次回头看去，看着那空荡荡的房间，和孤独的人儿。
“科迪，努力活下去吧。”
半个多月后回到山之村的克里夫因战绩的显赫，被选为新一任村长，也就是在选为村长后的一个月后，刚刚度过冬季。山之村遭到了山贼的袭击。
……
次日清晨，醒来的科迪感到头昏欲裂，一路小跑，来到门外，一头扎进雪堆，这才缓解了许多。
“克里夫先生也走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说完，科迪想起了什么，翻身爬起，疯一般的向孤儿院奔去。
在孤儿院工作人员热情的欢迎中，冲进了正在吃早饭的孩子堆中。一圈巡视下来，并没有发现熟悉的孩子。又在工作人员们一脸疑惑中，走出了孤儿院。
经过了几天深思熟虑后，科迪决定卖掉楼房，和全身值钱的东西，在贫民区买了一栋小木屋，收养起没人要的孩子们，教起了他的老本行。
随着时间推移，孩子越来越多，自然消耗也就大了，身上的钱，还未教会这些孩子独立生存前就花光了，不过好在熬过了凛冬。
但好事不成双，倒霉的事却接二连三。有几个孩子在季节过渡时，得了重病。
起初，科迪缩减伙食，买药坚持了下去，然而病情没有好转，药物作用甚微，科迪只好又一次闷头进了赌场。
守在赌场外的小伙伴们，看见完好无损的科迪走出赌场后，心里按耐不住崇拜，将科迪围在中心，而科迪也高高兴兴的拿着钱买了解毒卷轴，这下才把几个重症的孩子救了回来。
入春没半个月，旱灾来临，植物种子价格暴涨。
在狼人危机解除后，丰蹄城无法恢复到之前一半的生产力。
因为回到丰蹄城的埃尔德莉也将狼人的事件分析了个七七八八，成功的找出了高层中的内奸。
负责管理粮食进出口的大臣汗比，和对接龙学城卷轴交易和宗教交流的大臣路德。
气愤的埃尔德莉直接秘密的铲除了汗比·恩图一家，将其家产全部充公。但是面对路德却没办法。
即使证据确凿，路德·斯图尔克依然装傻，因为他完全可以不给城主面子，路德早在一年前就放弃了风起国的国教，风神教。
秘密加入了龙信仰教派，所以埃尔德莉在第一次面对路德碰鼻后，没再找路德麻烦。
面对粮食进出口无人管理的情况下，埃尔德莉亲自坐阵，在商量到给铜芯城出口种子之时，埃尔德莉想起了铁矿的事和减少铜芯城关税的事，直接将种子价格翻倍卖出。
尽管有些商人不服，从而转走水路通过狭海海港到达巨人草原，然后再从巨人草原绕到奇诺城，买奇诺城的种子。
但前前后后的花费算下来，种子价格依然虚高，而且一旦有稍微便宜点的种子出现在市面上，立马就会被其他大商贾扫光，农民只能高价购入。而行政府却迟迟没做出反应。
面对种子涨价，农耕成本提高，贫民区的人们，脸色是可见的阴沉。
每天出门准备偷摸的科迪，看着周围的人们陷入苦难，也不忍心再下手，转而进入风险较高的富人区，中央城区。
可是偷得的东西也就只够养活现在收留的孩子，科迪突然想起失去父亲的亚瑟，没了男人下地干活的家庭，肯定不止亚瑟一户人家，科迪决定，去偷商贾囤积的种子。
起初还挺顺利，可是越到后面，那些种子商贩也越发警惕。科迪看到那些收到种子的农户，也在暗处跟着他们一起开心。
科迪准备干票大的。
科迪找来了其他团队的小偷，商量了去偷仓库的事，结果无一人响应。在大伙散会后，也有人劝科迪放弃这个想法。
“仓库看守严厉，都是花钱请的高手，根本没机会。”
科迪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认可。
三天后的夜里，科迪带着三名孩子穿梭在街道小巷里，来到仓库后，交待起了任务。
“待会我会从里面将装满种子的袋子扔出来，一人扛一包就回家，然后再折回来继续搬。切记！能搬一包是一包。不要心大。”挨着摸了摸三个人的脑袋后，科迪踩着人梯，翻入仓库。
潜入仓库还算容易，但是到了仓库门口，就犯了难。
仓库门口几乎是一直有人看守，只有交接班时才有10分钟不到的空隙时间。
时间紧迫，科迪每次只能偷出两袋子，来来回回4个小时，科迪才扔了8袋种子出去。
而这已经是平时能偷到的4倍，即便科迪还不满足，但也不得不走，因为在过2小时，天就要亮了。
科迪翻出仓库，看着地面的两个袋子，略有不满，却也只能撤离。
科迪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不是迎接他的笑声，而是孩子们的抽泣，和还有那低垂的呼救声。
此时屋中站着三名陌生男性，两个大个子的男子脚下各踩着一名正在咳血的小孩，而中间较矮的男性抓着一名孩子的手臂，悬在半空，不停的抽着巴掌。
科迪一声怒吼，将两袋种子扔向高个子，自己则快步冲向半空中的孩子，想要先将悬挂在半空的孩子救下来。
可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两个袋子还在飞向高个子的途中，就被手臂拦了下来。
而科迪甚至还没跑到矮个子男人身前，就被高个子男人一手抓住脖子提了起来，直到窒息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科迪发现自己跟着5个陌生人关在一个笼子里，被马车拉着，前往未知的方向。
科迪二话没说，直接撞向笼子，即便双手被拷住，但他还能用肩膀。
在科迪撞击第四下时，一道破空声响起，一道黑鞭抽在科迪背上，背上瞬间留下一道血痕。
科迪大叫，忍着眼泪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不准说话！不准乱动！”
科迪忍着剧痛，最后爬回了位子。而笼子里的另外五人，有的面无表情盯着前方，有人漏出嘲笑，还有的微微摇头叹息。这些人的眼里没有一丝希望。
科迪在达到目的地后才知道，这里是铜芯城的铜矿场，位于铜芯城东南部，有四分河的支流经过。
整个铜矿由德里家族经营，有在此劳作的劳工，也有像科迪这样，被一批一批送来的罪犯。
而一般送进来的罪犯很少有能活着出去的。科迪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且永远不会知道负责送犯罪者劳工进来的便是慕兰琪亚家族。
科迪就在铜矿里累死累活了将近一个月后，终于有人将他赎了出来，而赎他出来的正是斯嘉丽。
躺在病床上的科迪，面容消瘦，肌肉萎缩，胸腔前的肋骨一根根的凸起，手臂上没有一点肥肉，肚皮下凹，脸颊也是。
嘴唇因干涸早已龟裂，而且在送进病房的时候，卷轴已经在他身上不起作用，只能靠药物维持生命体征。
十天后，科迪那‘活下去’的信念带领着他突破了死神的枷锁，眼睛终于恢复了神色。
科迪艰难的抬起上半身，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坐在床边的斯嘉丽。
此时的斯嘉丽马上就成年了，脸上还是少女的神情，穿着华丽的青白相间的连衣长裙，双手交叉横放在已经微微隆起的胸脯下，嘟噜着嘴，眯着眼睛盯着科迪，好似看玩具般。
“你好，这位小姐，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盯着我。”
“是我把你从铜矿里赎了出来，我应该是你的救命恩人。”说完，斯嘉丽还不忘给科迪递了一杯水。
“谢谢您，我叫做科迪·德尔曼，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报答您，还允许我以后在报答您，我现在还有……”话没说完，科迪便尝试着起身下床，可脚刚接触到地面，立马就软了下去，整个人跪倒在斯嘉丽面前。
斯嘉丽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还是看着科迪，犹如看着玩具般。
科迪双手趴在地上，用力向前爬去，拖着后半身，犹如一条残废的老狗。
但是科迪没有放弃，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要救大家。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后，科迪瘫倒在房间门口，皮埃尔见状，询得斯嘉丽的指示后将科迪搬回了床上。
第二天，醒来的科迪依然看见斯嘉丽就坐在床边。
而这一次，科迪只是轻声道谢后，便颤颤巍巍的扶着床边来到了门口，看见皮埃尔后也没理会，而是朝着像出口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
最终因体力不支，科迪倒在了走廊上。
第三天还是，第四天还是，到了第五天，科迪终于走出了大门，可是一直在矿洞里待着的他，突然看见如此耀眼的骄阳，竟连开心都来不及就晕倒在地。
第六天，斯嘉丽叫住了他，
“愿不愿意在我手下做事，我可以给你提供住处和金钱。”
“谢谢小姐的好意，我非常愿意，但是我现在，我必需去，救大家，大家还等着我，我不想，再一次，再一次失去他们。”科迪拖着残破的身躯，忍着眼泪再次向门口走去。
“皮埃尔，走吧，带他回去。”
在皮埃尔的搀扶下，三人来到了离中央城区不远的一处平房，皮埃尔推开门，孩子便拥了上来。
而在看见消瘦的科迪后，又统统保住了科迪，嘴里不停的叫唤着科迪的名字，科迪也弯腰将他们抱住。
皮埃尔虽然从小跟在斯嘉丽身边做贴身管家，生活上也从来不曾如此，但是眼角还是滴落了一滴眼泪，带着丝丝抱怨的眼泪。
而斯嘉丽始终站在门外看着一切，虽然脸上挂着微笑。
在科迪身体逐渐好转后，皮埃尔带科迪来到了工作的地方，也就是科迪经常去的赌场。
“我发现你来就能赢钱，所以每次你来我就会仔细的观察你，但是依然没看出你的作弊手法。所以我带你来赌场工作就是主要每天在赌场里转转，看看有谁在作弊，以你的能力应该不成问题。”皮埃尔自信的说道。
四年后，科迪跟着皮埃尔混的相当不错，两人也成了要好的朋友。
当然，对于大小姐的忠诚也是死心塌地，斯嘉丽不仅将科迪从漆黑的矿洞救了回来，而且还救了那屋里的八个孩子，这已经如同让科迪在生。
斯嘉丽在科迪的眼中犹如神明的使者。
当然，斯嘉丽小姐漂亮的脸蛋也让科迪心底蠢蠢欲动，不过科迪明白，自己是小姐的仆人，那么就该做好仆人该做的事。
科迪的成年礼会上，大家都聚在那间屋子里，由原本的九人聚会已经上涨到十二人，甚至有一个找了份工作的大孩子也赶了回来，大家互诉衷肠，聊着美好的未来，畅谈着自己的梦想。
而科迪没有说出那个最大、最遥远的梦想，表示自己会好好在赌场工作回报斯嘉丽小姐，自己也会帮助大家，不断的帮助其他孩子。
皮埃尔看见半夜回到赌场的科迪心里起了个‘好心思’。搂着科迪说要给他一份大礼，马不停蹄的将皮埃尔带到了红灯区。
看见红灯区特有的灯红酒绿，和迷离的烟雾后，科迪立马遮住了脸，挣扎着想往回跑，可他那是皮埃尔的对手，被皮埃尔擒住双手押到了楼上。
皮埃尔一脚将科迪踹在床上，而身边的妓女也跟着扑了上去，皮埃尔一脸欣慰的关上了房门。
一段时间过后，妓女先一脸满足的下了阶梯，而后是衣衫褴褛的科迪，捂着裆部，扶着墙壁走了下来，脸上还带着唇印。
“来喝杯水科迪。”皮埃尔向科迪招手。
“谢谢你皮埃尔。”
“感觉怎么样？”皮埃尔一脸坏笑，但科迪没有回应。
皮埃尔转身去付完钱后，又向科迪说道，
“那以后可要一心服侍大小姐，懂吗？”
不明白的科迪抬头看去，而看见皮埃尔的眼神后，科迪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走吧！”皮埃尔一把搂住科迪，准备继续玩玩。
可刚走到门口，一个正在擦地的女人不小心将抹布碰到了科迪的靴子。
“对不起，对不起大人，小人没注意，还请大人责罚。”女人全身躬伏在地上，不停颤抖。
科迪倒也没生气，只是说了声没事，女人便又继续擦起地来。
可是科迪刚踏出门口，反应过来的科迪反手一把抓住女人，力道之大。
“大人，如果小人有做错什么，还请大人责罚。”女人依旧低着头，不停的道歉。
“妈妈。”
女人缓缓抬起头来，看见了科迪的眼睛，疯一般的想要挣脱科迪的手，想要逃离，但是女人如此孱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挣脱。
“妈妈！”
“你认错人了，大人，我还有工作要做，你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女人带着哭腔。
“妈妈。”科迪双眼红肿。
“大人求求你放开我！求求你了，科迪，放开我。”
醒来的科迪看着一旁忙碌的母亲，轻声呼唤。
艾丽莎赶紧来到科迪的身旁，轻轻拭去眼角上的泪水。
“孩子，做噩梦了吗？别怕。”
科迪摇摇头，左手缓缓的贴在艾丽莎的脸颊上，轻声说道，
“伤口还疼吗？”
艾丽莎紧紧握住科迪。
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