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烈酒微醺
宴会还在继续,殿内推杯换盏热络之至,因为帝后心情大好的原因,连接着喝了不少众人的敬酒,赫连玦第三个执壶都快斟完了,但麋赤雪只喝了三四杯的样子,因为是烈酒,皇后娘娘又实在量浅,有陛下在也没人敢强迫她。xinlanme
殿中三娘还在继续婉转起刀,举手投足像是侍弄花草一般,烹饪出一道又一道的美味佳肴,不仅让大家大饱口福,更是大饱眼福,纷纷觉得这比看歌舞要有意思的多了。
这会儿一道酥烤鲫鱼好了,鲫鱼不算大,只有两指宽,添了佐料腌制,炭火慢慢烤,两面金黄口感酥脆,就连骨头都是酥的,一口咬下去咔嚓脆响,十分酥香,麋赤雪自己一连吃了好几只。
殿中的气氛很好,麋赤雪因为阿赞的事情很开心,故而也想到了阿烈,还有方才见到的那个脱胎换骨的草原小王子阿索里,她虽知道西夏的军队十分严苛和辛苦,但短短两年时间那个少年长成这般真是很让人震撼。
他之前还未满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很优秀了,如今又在军营两年打磨的如此坚毅英朗,他的能力必然不止是小将的职位,即使是做个少将军也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西夏的军政颇重背景,像他这种异族之子生存必然不会太容易。
她思虑了一下,又看了看被同僚和藩王们十分尊重的阿烈,心中有些隐隐不忍,同样是十七岁的孩子,一个在自己身边两年成了三品上将军,一个在军营两年却还是六品小将。
赫连玦见她一直看向四军主帅后面的那个小将,心中领会的笑了笑,随即看了一眼一旁的蓝汐姑姑,蓝汐姑姑立刻颔首,转身过去对着一旁的近卫吩咐了一句,几个近卫便去了阿索里的席间说了几句话。
没一会,众人就见阿索里的席位被抬到了上首皇后娘娘的左下侧,他也顺势坐到了皇后娘娘的左侧,大家见怪不怪,四军处皆是知道那个草原小王子和娘娘是旧识,娘娘青眼有加也无可厚非,只是如此一来,这个少年算是前途无量,一片光明了。
几个主帅还有意无意的相互对视了一番,纷纷看向拓跋飞泓,低声说着恭喜之类的话,拓跋飞泓当然喜不自胜了,他军中的事情他与有荣焉,也知道这个少年并非池中物,仕途早晚通畅。
就好比当年十四岁从军,在军营打磨四年,凭着出色的能力和努力还只是一个前锋官的北棠阿勒,可能他自己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善念,因为阿离的一个无意,让他在两年之间完成了蜕变,从一个先锋官做到小将,最后升至少将,这是大夏百万雄兵都难以相信的。
阿索里坐上来后,麋赤雪一直不断的跟他寒暄着,问候着,阿索里的情绪非常稳定,说话含蓄有礼,周全妥帖,和阿烈一样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皇后问什么他答什么,尽管平静淡然,但是可以看到从他见到麋赤雪的那刻,眼中的光芒锐利一直未减。
那种目光是一种久违的欣喜,和一种压制住的激动,看得出来他依旧对麋赤雪印象深刻,而且敬仰之至,以至于麋赤雪给他赐了一盘佳肴时,他激动的连忙下跪。
麋赤雪很是感慨和动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赫连玦拉着她的手安慰她:“无论是他,还是阿烈,亦或者是你那个狼崽子,他们如今成长的一切,皆是因为你的深明大义,因为你的仁义善念,因为你的真诚纯粹,因为你的明媚璀璨,让这个世间热血的少年们炙热浓烈,展翅高飞,你种下的因,结出了善果,雪,是你的伟大造就了这一切。”
这番哄贴让麋赤雪很是受用,她欣慰的点头,娇柔的握着他的手掌,心里极为开心,赫连玦也高兴的捏捏她的下巴,不顾周遭视线在她额头亲了亲,正欲继续耳鬓厮磨一番时,一个不速之客上来了。
莫紫杰端着酒杯很是嘚瑟,不顾赫连玦想骂人的眼神,径直跪坐在麋赤雪的席位前,还自来熟的让蓝汐姑姑给他斟满了一杯烈酒,随后侧头看着阿索里问了句:“你多大了?”
阿索里微微俯身拱手:“回临王殿下的话,末将十七了。”
“本王听说过你,草原战神之子,天生神力,勇猛无双,是个人才。”莫紫杰飘逸的夸赞一句,但阿索里很是淡然,没有一丝波动。
“多谢殿下夸赞,末将受之有愧。”
莫紫杰甩了甩衣袖淡然的笑了笑:“不用谢,跟着皇后娘娘混,以后定然出人头地。”
这话说完,阿索里还未回话麋赤雪就恼了,冲着莫紫杰问道:“你干什么来了?”她是真想斥责他一顿,但是又狠下不心。
“喝酒啊,还能干什么,小王见娘娘喝的如此起劲,所以过来跟娘娘叙叙旧,一起喝两杯。”他似笑非笑,挑衅的模样很是欠扁。
赫连玦当即就来气了,伸手便要禁卫军撵人,但是被麋赤雪给按住了,示意他不要胡闹,然后对着莫紫杰一顿嗔斥:“你是闲的是不是,一天天竟找事,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啊。”
“呵”他不禁失笑:“您老不生气也没见怎样,就是生气了,又想怎么样呢?”
不是,麋赤雪瞬间无语,这不是耍无赖吗,眼瞅着赫连玦要再次发脾气了,麋赤雪赶紧死死抱着他的胳膊,猛然喘息了几声睨着莫紫杰:“行行行,你就说你想怎么样,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整日挑事没底线。”
“可不是我挑事,是你们陛下整日对小王阴阳怪气,一点儿待客之道都没有,小王自然心情不畅。”他还倒打一耙,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表情。
赫连玦冷笑,眉头一挑:“临王多心了,朕可没时间对一个异族之人上心,西夏的待客之道想必临王也深有体会,若是不合临王之意,怕是临王自己作茧自缚,自讨没趣。”
二人气势汹汹,剑拔弩张,麋赤雪担心被下面的人看见失了体面,立刻伸手挡在中间低呼:“你们俩够了,谁再多说一句我就真的生气了,别逼我。”
最后几个字她都是咬牙切齿说的,这次算是镇住了两个脑子有问题,在大庭广众下不管不顾的人。
她气的够呛,但还是得维持体面和端庄持重,带着笑颜和极具威胁的眼神让他们喝酒,不许有半点无礼,就是装都要装出来。
二人迫于她的淫威没敢不从,让一旁独自喝酒的阿索里心里都要笑死,也让蓝汐姑姑扶额无语。
上面热火朝天,不少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热闹,下面也推杯换盏,气氛很是融洽,坐在慕容千辰旁边的赫连中挚抬手敬了一杯酒给他,还打趣了一句:“合德王的眼睛都要长在娘娘身上了”
慕容千辰回神,不禁失笑:“让百越王见笑,小王失礼了。”
赫连中挚摇头浅笑:“无碍,娘娘这种女子是个男人都会喜欢,本王这么说并非是自己坦荡无意,合德王不必计较,但是身份使然,多想无用,合德王还是看开些,以免给自己添堵。”
他说的很含蓄,不过是看在北域藩地的份儿上,不愿见合德王和临王一样,守着执念不放手,徒增烦恼。
慕容千辰温润展颜,抬手回敬他一杯:“多谢兄长的劝解,小王感激不尽,回京前,小王在北域昀州地界儿寻得三对儿金丝雀,两对儿献给了皇后娘娘,散在娘娘的花园里,还有一对儿,兄长若是不嫌弃就送给兄长,就当是愚弟的一番心意了。”
“千辰老弟这也太客气了,昀州的金丝雀那可是出了名的珍贵,十年难得出一只,贤弟竟然愿意赠与愚兄,什么都不说了,来,愚兄敬你一杯,祝愿咱们二人的深情厚意,永不消散。”
二人酣畅而饮,一片和煦融洽,笑声感染着每一个人,赫连中挚喝多了,扬言自己从南属带回来了不少扬州瘦马,要送给合德王尽足兄弟之情。
另一边儿耶律培基正拉着拓跋飞泓叙旧,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子嗣上面,拓跋飞泓扯着耶律培基的袖子问道:“老哥,下午的时候,见你家的那些个嫡女都很不错啊,都是娘娘面前的红人儿,你耶律家这以后前途无量,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这话应该是我说吧,老弟。”耶律培基斜睨他一眼:“我们家那再多,能抵得上你家那一个了?你那妹妹端庄稳妥,行事滴水不漏,陛下极为看重,应该是我以后要仰仗你才是。”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的开怀不已,又喝了一阵酒后飞泓将军继续开口:“你们家嫡女不错,庶女怎么样啊?”
“干什么这么问?你哪个儿子到年纪了?”
“老三,十七了,性子野不好管教,想问问你有没有厉害的庶女,给一个替我收拾收拾。”
耶律培基眉心蹙起:“生母哪家的?不是亲戚吧?”
“放心,老三生母是西域女子,跟你们搭不上。”飞泓将军还挺得意的。
耶律培基戏笑:“我说你口味还是这么重,对西域来的女人兴趣不浅啊。”
“你没兴趣?”拓跋飞泓故作戏谑:“你没兴趣算了,本来这次回来带了不少,你既然没兴趣那就不给你了。”
“别别啊”耶律培基急了:“本将军何时说没兴趣了,你且给老哥留着吧。”
说罢,他左右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关注立刻低声说了句:“庶女的确有一个,我们家那老七,今年刚满十三,这丫头心思聪颖,机灵可人,不愿意进宫,整日就想朝外跑,正好给你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堂下热闹非凡,上首也是非凡热闹,在麋赤雪的极力掺和下,赫连玦跟莫紫杰较劲,喝了一壶又一壶的烈酒,他俩倒是什么事儿没有,就是劝架的麋赤雪把自己给劝醉了。
她不过是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便自顾自的多喝了几杯,结果就被这烈酒给灌溉的模糊了脑子,眼前都出现重影了。
赫连玦一惊,立马将她揽在怀里:“雪,怎么了?”看着她有些晕眩,他担忧的不行,仔细一瞧才发现自己尽顾着和临王较劲,没发现她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接过蓝汐姑姑递过来的锦帕,他给她擦拭了额间的细汗,莫紫杰也紧张的问着:“要不要先喝点醒酒汤啊?”
不过他又有些疑惑:“以前不是不喝酒的吗?怎么现在都敢喝烈酒了?”
赫连玦斜睨他一眼:“多久的陈年旧事了还在提。”说着也不管临王的无语表情,众目睽睽下将麋赤雪拦腰抱起转身走了。
莫紫杰还想说什么来着,但是人都走远了,于是胡闹过后心中又开始抑郁了,叹息着起身准备回去坐好。
蓝汐姑姑给众人解释起来:“皇后娘娘不胜酒力,陛下先带娘娘回去了,陛下有旨,今日乃庖丁家宴,各位王爷和将军们无需多礼,尽可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莫紫杰下了高阶后回了席间,四军主将们顿时全部都围过来找他喝酒,搞得他一时间受宠若惊的,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回葳蕤堂的路上,清栩带着其他女使跟在身后,赫连玦抱着麋赤雪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中,看着她脸色坨红的模样觉得很是好笑。
麋赤雪感觉摇摇晃晃的更晕了,抬眸娇媚的望向眼前人,只觉好看又俊朗,坚毅又冷魅,故而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长长的护甲将人家的脸扫的痒痒的。
赫连玦嘴角微勾,低头看她:“你干嘛?酒后乱性?”
麋赤雪没忍住笑出声,媚眼如丝的看着他,手上动作没停还转到了脖子上占便宜,摸着摸着就又顺着衣襟伸到了胸膛上,赫连玦自然是乐见其成,抱着她的手在她腰间捏了捏。
“皇后是打算在这长街上将我扒光吗?”他嘴角带着得意,还有一丝兴奋。
麋赤雪细细摩擦着坚硬有力的胸肌,声音魅惑又婉转:“陛下害羞了吗?陛下难道不知道酒后乱性这是个托词吗?幌子罢了”
“所以皇后是想打着酒后乱性的幌子对朕非礼了?”
“行吗?”
“当然不行。”赫连玦将她贴近自己一些,嘴巴还挺强硬,不带犹豫的拒绝。
麋赤雪眉心娇蹙,觉得他心智还挺坚,立马嘤嘤若若的撒娇起来,在他怀里蹭个不停:“赫连玦~赫连玦~”
赫连玦自然是架不住她的撒娇,立马败下阵来,低声在她耳边吐气:“别闹,这么多人看着不害羞了?”
麋赤雪晕晕乎乎的,这才想起来后面跟着不少人呢,她动了动身子朝后瞥了瞥,发现果然一帮子女使们都在偷笑,顿时脸红的将自己藏在赫连玦的怀里。
赫连玦见她身形颤动,微微气喘的模样,顿感今日要玩火儿烧身,于是在即将步入葳蕤堂的时候拐弯儿转去了花园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