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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岁月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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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也没办法,如今新帝决定的事情谁能置喙一句,顺势而行,大势所趋,再也没人能阻止这个少年帝王了。jingyame

    麋赤雪独步行至到高台之上,她和新帝之间只剩下一道九龙道阶梯,她停下脚步直直的看着高阶上的人,面色如水,眼中深情。

    新帝同样深情的看着她,眼中温柔溢出了眸子,他目不转睛痴情不已,再次让总政处将旨意念了一遍,又一遍,接连三遍。

    他大张旗鼓,昭然若揭,信誓旦旦,誓不罢休,又势在必行的向所有人表明着他的决心,也向下面的那个女子证明他的真心。

    麋赤雪眉眼生辉,坦然自若,朝着上首新帝俯身叩首:“臣妾麋氏,受主隆恩,受天恩德,必克尽厥职,以令万民,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未有跪地,只是躬身俯首,她知道新帝是不会让他的皇后跪地的,随后她直起身姿,看向高阶上的帝王,帝王欣然笑着向她伸出了双手。

    她从旁边的石阶红毯缓步而上,也伸出了双手,覆上了那个宽大的手掌,并肩而立,两两相望间只有浓郁的情深痴念,忽略了周围的一切。

    乾清宫的广场上,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吾皇万岁,皇后千岁,一遍遍的祝祷和祝福弥漫在大夏王朝的上空。

    登基大典上的三遍圣旨,让大夏王朝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帝王的痴情,也让所有人见证了帝后的情深,多年以后,这场盛举依旧留在人们的心中难以忘怀。

    典礼上的所有人欣慰,感慨,倍感深意,新帝的一切举动让他们震惊,也震撼,也心生暖意,自上空显现的龙凤和鸣到乾清宫屋顶的金色凤凰,关于皇后的一切,他们再也无从质疑,也无法阻碍,更加不会违逆。

    回首间,众人也发现他们的皇后如同那个浴火的凤凰一般,经历了无尽的洗礼,无法言语的往昔,两年间足以改变一切,也足以让人忘却一切,可终是有一些事情会永远留在人们的心里。

    只身来了西夏,没有任何说明的做了西夏太子妃,从游族到海域,从北域到南属,她付出了一切心力,作为一个异族之人,对于西夏她早已是仁至义尽。

    可这个功勋达天的女子也失去了很多,舍下了熟悉的故土,远离了所有亲人,痛失了双生之子,眼看着祖父战死,被氏族嫉妒,被宗室羡慕,被先帝不容,被世人抨击。

    她像极了一只浴火焚身的凤凰,带着光芒,无比璀璨,可浑身也承受着疼痛,到最后,她依旧没有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展开巨大的翅膀仍然带着光芒,虽浴火而生,但也涅槃直上。

    她值得苍生万民予以信仰,值得站在皇权巅峰之上,更值得帝王毫无顾忌,无所畏惧的偏爱和深情,她值得这个世间,这个世间也因她而值得。

    世人不会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这两个华夏历史上最年轻的帝后,终是彻底要做这华夏第一人了,不过也好,开拓新政,创新史书,这也正说明了二位天定之主,命定之人的千古之首,会成为这世间的独一无二。

    而少年帝王自登基开始,以后的一切终将是无人再能阻拦,从他还是储君当政开始,他的每一道命令,每一个为政的旨意,统统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存在,无一不是做着冲脱世俗旧例的先驱。

    从巫灵阁的预言到大势所趋的走向局势,这个少年完成了赫连氏千百年来的特立独行,和功盖千秋之举。

    你说他铁血狠厉,可他又心系苍生,西夏在他的治理下连天灾人祸都减少大半,你说他冷血无情,可他至今未错杀一人,未有一个暴虐之举,你说他独裁阻谏,可内阁和中枢的每一个建议他都会听,每一个谋划他都有参与。

    西夏千百年来都是军政为大,三大家族尽数效命军中独霸一方,少年帝王当政开始便设了内阁五相,三公重臣,力压声势浩大的军事政权,文政当朝,功名加身,造福千秋霸业,至此文武双至,西夏因此走上华夏首屈。

    赫连氏先辈打拼了千百载,西境依旧是西境,六大藩地依旧是六大藩地,十七州,三十城未有任何变化。

    可少年帝王当政不过几年而已,收游族,清水域,拿下北鸣帝国,拓展南属疆地,短短几年大夏国土便翻了几倍,功在社稷,志在千秋,这便是少年帝王的天定之路,无人可比。

    哪一个帝王没有一统天下的壮志雄心?不管他行事如何,他的雄心壮志都不容质疑,收拢皇权,独霸天下,剔除宦官,弃用奴隶,昭告天下有生之年必将问鼎中原山河,广布世人此生只娶一个皇后。

    他是真正的天定之主,命定之王,为政数年胜过西夏千百年功绩,他也是长生天唯一的选择,一统中原万里江山最后的选择。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盼着他长大,盼着他走向那个属于他的位置,如今,大局已定,大势所趋,所以的一切都是顺应了上天的命定。

    碧蓝一泓,万里无云,秋季上午的阳光带着温暖的意味,明晃晃的如同金子一般澄亮,风声在树叶间无拘穿过,簌簌入耳。

    窗口还未开花的玉丁香,随风摇曳着,似是翩翩起舞,正午的暖阳一照泛着滢滢之光,带着幽芒。

    八月上旬,金秋愈发更胜,新帝登基大典上的盛举在中都城里依旧热度不减,除了是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话语,更是成了大家引以骄傲自豪的盛事。

    大街小巷每个角落总能听见一些关于那日的龙凤和鸣,关于那日的凤凰于飞,关于那日的天降祥瑞,以及关于那日的帝后情深。

    皇城内恢复平和,一切又是井然有序,安然和煦,总政处刚忙完登基大典又要接着开始忙碌帝后大婚,蓝汐姑姑都直呼今年的年成真是好,从开年到现在居然没停过。

    别说还真是,开年的正旦贺岁,正月十五的上元佳节,三月的草原春祭,四月的春闱科举,六月的先帝大行,八月的新帝登基,马上又是帝后大婚,这年成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然而这一波接一波的盛事也的确是冲淡不少人心中的阴郁,随着时间的流逝,沉寂在人们心中的悲戚逐渐慢慢淡去。

    新帝陛下每日照常上朝,新的身份完全不用适应,早已习惯了多年,不过是换了身更合身的衣服罢了。

    一袭十二章纹衮服,冕旒俱秀发,旌旆尽飞扬,意气风发,君临天下,赫连玦这个少年帝王果真如天神降临人间一般,威武霸气的让人生畏。

    他和皇后的感情也愈发浓烈,每日照例六日一休沐,但逢大朝会时也拉着皇后一起主持朝政,只是自登基大典之后他也愈发忙碌起来。

    因为大典时八大藩王和宗室亲王都回来了,大典后整日缠着陛下又是述职又是叙旧的,不仅如此,四军处也派了军将回来,故而南宫的政务要地每日都是热闹非凡。

    这日,秋风瑟瑟万里无云,不凉不热的天气也十分的宜人,葳蕤堂里麋赤雪正在上妆更衣,远远的就能听见政务殿那边传来的喧闹声。

    小北去坤宁宫监工去了,小南也去了太医院当值,其他女使也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这会儿只剩完颜卿她们三个侍女随身侍奉左右。

    拓跋敏一边儿给她拢上发髻带上凤冠,一边儿戏笑的说着:“那几个藩王和军将们就是威武,声音大的这里都能听见,陛下也不管管他们。”

    麋赤雪拂了拂发髻上的凤冠,淡淡一笑:“这有什么,一年难得回来几次,让他们闹一闹也是好的,位高权重的不闹腾一番,怎么显现的出来啊。”她撇嘴戏谑了一番。

    一旁的耶律静给她穿上抹胸长裙,套上一件华青色挂珠莲花纹织金锦开肩大袖长衫,再来一条同色腰带将她纤细的腰肢紧紧握住,赤金缠花凤冠,青玉珠翠的耳饰和头饰,整个人宛若牡丹一样美若天仙。

    三人打量了一番后皆是感慨万千,完颜卿扶着她一边夸赞一边得意道:“娘娘不仅身份母仪天下,这姿色容颜更是盛世翘楚,奴婢们可真是幸运,每日能见到这般美好的景致,当真是生而无憾啊。”

    她说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麋赤雪嘴角一撇嗔了她们一眼:“就你这个丫头嘴甜。”

    四人嬉笑着走出了葳蕤堂,阿赞带着近卫在门口候着,方才赫连玦派他过来传话,让皇后娘娘过去政务殿议事,麋赤雪这才收拾了一番准备去政务殿觐见。

    阿赞眉开眼笑的看着麋赤雪,颔首提醒了句:“娘娘,宗室王爷们都回去了,只有合德王还在政务殿,四军处派了各个境军的主将回来,这会儿也还在政务殿外候着,娘娘待会儿能见到。”

    麋赤雪点点头,随后跟着他一起去了政务殿,三个侍女身着米黄色的锦绣宫装整齐有序的并排跟在后边儿。

    政务殿距离葳蕤堂很近,不用经过御书房,直接朝前走几步路过奉先殿再右拐一段儿宫道就是政务殿的宫苑大门了。

    阿赞带着她走进院门时,御前的禁军和宫人纷纷行礼,麋赤雪也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立着的四个金缕铠甲的威武将军,各个高大威猛,强壮不凡。

    本在热络说话的四人满脸洋溢,听到宫人的声音后猛然回头朝门口望去,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单膝跪地行礼,面色严肃:“末将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麋赤雪挥了挥大袖,双手拢于身前,朝着四人走近过去,声音含蓄的开口:“四位将军不必多礼,平身吧。”

    “多谢娘娘!”四人同样肃穆有礼的叩首起身,而后有些略带紧张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

    麋赤雪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正欲进殿内时,就发现这帮子武将各个有些苍慌无措的偷瞄着她,她顿时有些想笑了。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在外征战沙场,杀敌无数的大将军们总是会在自己一个女子面前腼腆的不像样子。

    特别是其中一位稍显年轻一点儿的将军,这会儿腼腆的更是垂头不语,还有些脸红,麋赤雪嘴角勾勒,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他:“你是南境的沈将军吧?”

    她有印象在江下之战的大营见过,是南军主力部队特战营的统领上将军,沈今川,有着赫赫战功的南军名将。

    沈今川自己也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记得他,一时间激动的话都忘记回了,直愣愣的呆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直到一旁的耶律雄基无语的推了他一下,他才幡然醒悟。

    立刻俯身拱手回道:“回禀娘娘,末将南军沈今川,见过娘娘,娘娘千岁。”他内心稍显激动,但到底从军多年,很快又平复下来。

    麋赤雪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抬步上了石阶进了政务殿内,禁卫军和三个侍女随即也跟了上去,候在门外随扈。

    人一进去,另外三个将军望着沈今川那傻兮兮的模样,立刻取笑起来,但是声音又不敢太大,只得偷偷戏谑着。

    北军的耶律雄基一脸打趣的说着:“不错啊,老沈,只见过娘娘一回,就让娘娘记住了,比你老哥我强啊。”他和皇后娘娘见过不少次,说来惭愧,至今未说过一句话。

    西境军的拓跋承蒙挑眉,看了看一旁东境军的完颜平陵,二人相视一笑默默无言,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见皇后娘娘。

    他俩一个是西境军主帅拓跋飞泓的同族堂弟,一个是东境军主帅完颜茨实的同族堂兄,都是大族嫡系,身份尊贵不说还颇具战功,自然是不会同白手起家的沈今川相较了。

    沈今川被三人调侃了一阵,挠着脑袋乐呵呵的笑着,而后还是不禁感慨一句:“去年见娘娘时甚觉惊为天人,今日一见愈发天人之姿,怎么旁人都是岁月不饶人,偏皇后娘娘是时间倒流啊。”

    从之前娇美的如同火焰玫瑰,到今日华贵的如同柔嫩牡丹,这可真是盛世容颜,一骑绝尘,岁月格外厚待啊。

    三人正欲附和着沈今川的言论,想要说十分赞同来着,但冷不丁的被门口进来的御史大夫给训斥了一顿。

    御史大夫和内阁五相同时进了院内,远远就听见了沈将军的话,虽然没有逾矩的意思,但在御史大夫的心里就是很不顺耳,直接冷厉着眸子开口骂人起来。

    “放肆,休得胡言乱语!”他斥责的话将那个四个军将弄的面色紧绷了一下。

    随即四人立刻俯身拱手:“末将参见各位大人,各位大人有礼。”

    作为被训斥对象的沈今川还特意加了句:“御史大人教训的是,末将该死,请大人恕罪。”

    作为武将,对文官如此谦逊有礼已是很难得了,这要是换成他们那四个暴脾气的主帅在此,怕是早就杠上了,四军处的人是出了名的狂,世人皆知。

    可他们的谦逊有礼并未换得御史大夫的尊重,御史大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仅没示意他们免礼,还无视的在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边走还边斥了句:“一群莽夫,无知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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