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掌控局势
太后听完眉心皱了皱,作为上一届的宫斗佼佼者,她若是连这话都不明白,那真是白做这么久的太后老佛爷了。xinroume
她是老了,糊涂一点,但不代表她是个傻子吧,这个姑娘一介外臣之女,竟然能劳动陛下亲自为她说项就已经不是简单的人物了。
更何况,皇帝将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这个女子早上还说自己马球技术很好,这会儿又在太子妃的面前谦虚,谦虚就罢了,竟然还想让太子妃亲自上场。
她一时间又有些清醒过来,难道真如贵妃说的那样,这是个不安分的主儿,难怪让玦儿如此看不上?顿时,老太太的心里就起了一层怀疑。
麋赤雪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下一场的球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身后的若离邪睨了地上的端木云华一眼,傲然的吐出一句:“端木小姐是什么身份,也想看太子妃的风姿,太子妃身份尊贵,这风姿可不是人人都能看的。”
端木云华当下又难堪的变了脸色,贤妃和贵妃这时都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心看比赛,显然她们明白这会儿已经没她们的事儿了。
只不过心里却在为这个十九岁的少女可惜,这般模样竟是个蠢笨的,看不清形势,不懂得分寸,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蹚了不该蹚的浑水,真是空有一身好皮囊。
端木云华压制内心的悸动,很快恢复平静,不疾不徐的又回话道:“大人说的是,是臣女冒犯了,太子妃身份尊贵,华贵无双,今日的确是不适合下场,太子妃身上的贵重物品颇多,损毁了岂不是可惜了。”
她说着还不忘看一眼太后的脸色,继而道:“太子妃头上的东珠可真大,定然是西域进贡的物品吧,这么大的东珠听说一颗都价值万金,殿下可真是宠爱太子妃,这么大的东珠臣女见都未见过呢。”
她说完,周围的人都从心里鄙夷起来,这么没见识还好意思说出口,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来就盯着人家头上的珠宝看,也真是眼皮子浅。
太后一阵无语,对着一个东珠都大惊小怪的人,果真是上不了台面,而贤妃和贵妃则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世人皆知东宫富可敌国,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在东宫,这个女子竟然这般没见识。
端木云华本想着让众人看看太子妃行事奢靡之态,但没想到众人都不搭理她,只因她不知道这些人可都被太子妃更奢靡的东西孝敬过,根本不会大惊小怪,更不会认为太妃奢靡之类的。
麋赤雪听了她的话之后不屑的勾勒嘴角,而后半响才朝她问了句:“端木小姐可真有见识,本宫头上的东珠的确是西域朝贡的极品,整个中原独一份,总共十八颗都在东宫,端木小姐想要吗?”
端木云华听到独一份的时候心里开始发寒,强忍着悸动的内心,勉强微笑:“这么好的东西云华自然是想要,只不过云华知道这是殿下对娘娘的宠爱,自然不会妄想。”
呵呵,麋赤雪当下就生笑不已,身后的女使们也都掩嘴窃笑起来,贤妃和贵妃直接目不斜视的看着比赛,但掩饰不住嘴角的嘲讽。
端木云华有些诧异,抬头看向太后时被吓了一跳,因为太后正皱眉怒瞪着她,她心中一跳,猛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她一个外臣之女怎么敢肖想储妃之物,方才明明是储妃的试探,她只需回答不敢就好了,可偏偏没有抑制住内心的悸动说漏了嘴,现下太后定然会觉得她不安分贪图富贵了。
她一激动又急忙解释起来:“太后,太子妃,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太后和太子妃恕罪,臣女臣女不过是仰慕太子妃风采,一时无意才说错了话的,还请太后恕罪,太子妃恕罪。”
太后原本心情挺好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听了这几个的肺腑之言,本就心存疑惑,这会儿又见这个女子故作姿态的胡言乱语,当下心中三分的疑惑立刻变成了五分,极具不耐的提升斥道:“你这个丫头为何说话颠三倒四的,你到底是想瞻仰储妃的风采,还是想觊觎储妃的东珠,怎么混言混语如此不成体统?”
端木云华心惊,立刻将头垂的更低,叩首着正欲告罪,结果就听到贤妃的一句话,顿时心底冒汗:“太后,您是没听出来,端木小姐是想和储妃比试一场球局吧!”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因为主位凉棚里的事情早已吸引了其他几个高台上的视线,大家一直关注着这边,可能出于八卦之心,也可能是出于好奇,但更大一部分是想看看这个敢和储妃叫嚣的女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只是看来看去却看到了这么个画面,震惊倒是震惊,但讽刺也的确是讽刺,震惊的是她胆子挺大,讽刺的是这么漂亮的人脑子这么不好使,连她们都看得出来太子妃到底是何能耐,恐怕就只有那个女子会自以为是有陛下的撑腰可以为所欲为吧。
贤妃的话一出,太后直接黑了脸,将端木云华给吓了一跳,这些话原本是要让太后自主提出的,怎么现在全变了,搞得好像是她不怀好意一样,她赶紧叩首提升回话:“太后恕罪,太子妃恕罪,臣女不敢!”
太后看她那故作姿态的模样越发来气,正欲训斥时就听见下边传来一个低沉洪亮的声音:“有何不敢的?有朕在,谁敢说不?”
众人抬首望去,一袭龙纹常服的陛下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养心堂的宫人和侍从,浩浩荡荡一大片朝着主位走过来,霎时跪地的跪地,行礼的行礼。
端木云华也瞬间开始喜形于色,眉开眼笑的丝毫没有掩饰,麋赤雪她们捕捉到了那轻狂的模样很是不屑的笑了笑。
陛下上了凉棚大手一挥就让众人起身了,然后自己朝着太后单膝跪地行礼问安,太后本来挺喜欢陛下的,但是方才听陛下那话的意思似乎是站在了端木家那个女子那边,一时又想起刚才贵妃说的话来,顿时惊的脊背一身汗。
这个女子是怎么回事,竟然能让陛下如此对待,难不成真是个狐媚惑主的妖孽,谄媚着陛下还妄图攀附太子,她心里一阵慌乱,以至于忘了让陛下起身。
陛下自己倒是挺自觉,见太后没反应就自己起身了,随即贤妃急忙让出自己的位置让陛下稳坐,而自己和贵妃二人都立于他的身后。
麋赤雪在刚才陛下来的时候也起了身,颔首示意行礼,但是陛下压根没看一眼她,这会儿坐下后先和太后说起话来。
“母后今日心情不错啊,想来是云华这个丫头侍候的很好,让母后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陛下的话说完,太后露出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让陛下还挺诧异的。
随后又转头看了看贤妃她们,那两个左右逢源的自然什么话都不会说,直接笑着点头就是,陛下就误以为自己没说错了。
而后又朝着端木云华说道:“太后可是西夏出了名的礼仪典范,女子间的榜样,你可要好好侍奉学习,将来才好到东宫侍奉好太子。”他一副正色的模样,还有些信誓旦旦,但在场的人没一个当真。
端木云华眉眼生辉,后台来了就是不一样,直接高兴的奉承起来:“回禀陛下,臣女谨遵陛下旨意,定当好生侍奉太后左右,以报答陛下和太后的赏识之恩,臣女见陛下孝顺太后心中很是感慨,堂堂天子仍旧侍奉长辈于膝,叩首以礼仪,臣女受益匪浅,先前先前见太子妃见到太后只是俯身行礼,原以为自己礼数有失闹了笑话,如今见陛下所为心中明了,臣女多谢陛下教诲,定当谨记。”
这一番话,即捧高了陛下,又踩低了太子妃,可谓是一箭双雕啊,麋赤雪没有任何反应和表情,但后边儿的不少女使都有些气的想发怒。
小北用眼神示意她们不要冲动,文曼也用着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组局吗?”
小南挑着眉压抑着怒气回答:“因为这里距离东宫和南宫远,更是距离太子殿下远”
端木云华自以为是乐的开怀,殊不知在太后的眼里已然是彻底失望,主子面前都敢编排太子妃,这还没进东宫呢,就敢如此猖狂行事,一会儿要太子妃下去比赛,一会儿又觊觎太子妃的东珠,现在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贬低太子妃,这简直是狂妄至极啊。
太后气的微微生怒,但是陛下很是受用的说着:“储妃自来西夏就没有遵行过礼数,倒也不必学她。”
说完立刻又换了一副神色问道:“对了,朕方才来时,不是听说你要和储妃比试一场吗,正好,朕也好久没看过球赛了,今日沾了母后的福,一同观瞻观瞻这样难得一见的盛举啊。”他笑看着太后,太后却给了他一个漆黑的脸色。
“皇帝这说的是什么话,储妃是何等身份,怎能同一介外臣之女比试,岂不是失了体面,降低了身份。”太后皱着眉头,又撇着眼睛不愠的看了一眼端木云华,端木云华则是一副可怜委屈的表情就差掉眼泪了。
陛下一时有些诧异,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这会儿态度就变了这么多,这个丫头在搞什么,这么经不起扶持。
他又望了望没有表情垂目的太子妃,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定然是太子妃又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让太后转了心思,于是越发觉得必须要将端木云华放进东宫去了。
“母后误会了,云华并非是普通的外臣之女,大学士乃我朝栋梁之材,她自己也被朕封为了三品女君,况且待明日礼部核查手续一完,她便是东宫太子的侧妃了,如此好的机会,正好可以提前和储妃培养培养感情,以后可以和睦相处,一同为赫连氏开枝散叶啊。”
“什么开枝散叶?”太后立刻生了怒意,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她天人之姿的玦儿,如何能进她赫连家,更别提她有什么资格为赫连氏皇族开枝散叶,正欲怒斥时,面前的太子妃就开口阻拦了争议。
“祖母,既然父皇有兴致,孙媳怎敢扫了父皇的兴,端木小姐若是愿意,孙媳同她打一场就是,祖母息怒啊。”这般懂事的太子妃让太后一下子就心疼的无以复加,拉着她的手就要夸奖起来,但是又被陛下的一句话给泼了凉水。
陛下直视着麋赤雪,眼睛寒意十足:“太子没教你规矩吗?长辈说话也敢随意插嘴!”
麋赤雪垂下头,全身的寒意蔓延,但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愤概,没有去做任何言语解释,身后的女使们几乎都忍耐不住了,纷纷大口喘息以免自己被气死。
太后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陛下,嘴里斥责起来:“皇帝到底是在做什么,雪丫头说什么了?你这般疾言厉色,哪有一点做父皇的样子。”
她摇头很是不可置信,皇帝竟然为了这个端木家的丫头斥责自己的儿媳妇,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看来这个丫头果真是将陛下迷惑的不行了。
这般压抑的气氛大家都不敢说什么,只有端木云华巧笑嫣然的走到麋赤雪身边,带着含蓄无辜的眼神劝慰道:“太子妃勿怪,陛下定然不是这个意思,陛下只是在教诲太子妃,长辈之言,太子妃定当谨记才是啊。”
麋赤雪咬着牙齿不吭声,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做声,肯定又会被陛下说成其他的罪过,让别人更会认为她不仅不懂礼数,还违逆长辈。
她努力压制着怒意,但是身后的人却压制不住了,小南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端木云华的脸上,提声怒斥起来:“你是什么东西,陛下的教诲轮到你说嘛,太子妃谨记不谨记需要你来置喙,好大的胆子,这是什么地方,需要你来多言!”
端木云华被一巴掌打晕了,因为小南气急了出手很重,脸上瞬间就红了一大片,陛下见状立刻大吼一句:“放肆!”
但是太后却也强势的开口了:“放肆什么放肆,这南丫头哪句话说错了,如此没规矩!”后面那句话是说端木云华的,显然太后已经对她完全改观了,陛下一时间语塞,也的确知道小南的话没说错,端木云华这次是僭越了,想着间他便愠色的看了她一眼。
端木云华立刻跪地告罪起来:“太子妃恕罪,太子妃恕罪,臣女失言,还请太子妃恕罪。”告罪倒是快,但是没人吃她这一套,那几个女使愤恨的瞪着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陛下不想多做无谓计较,见麋赤雪不说话直接一挥手让端木云华起身了:“行了行了,知错就行了,不是要比赛吗,赶紧去吧!”
麋赤雪二话没说转身就下了高台,小北带着一帮女使跟了上去,麋赤雪心里翻涌,无尽的悲戚和疼痛蔓延全身,她不停的问着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到底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人人都容不下她,为什么让她觉得为之付出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小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其他女使们纷纷自责不已,痛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