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成年旧事
上官铎诧异的朝四周看了看,想起方才进来时好像有看到太子妃身边儿的女使,猛然惊觉原来太子妃也在此处,看这样子应该是还在休息了。qianyunme
随即他降低声音,和煦有礼简洁明了的汇报了自己的事情,赫连玦没有抬头,只是说了句很好就让他退下了。
接着又觐见了领旨入宫的守备军云烈将军和完颜瞳将军,二人也是悄声禀报了一些事情随即退了下去,阿烈走时还特意询问了门口的小南关于太子妃的近况,小南也没有隐瞒将实情说了个遍,气的阿烈当场就黑了脸,若不是考虑到大局,又被女使姐姐们劝了半天,否则肯定是要杀人的。
大师兄拉着小北姐姐诉相思去了,阿烈原本想等着太子妃醒了见见的,但谁知道今天太子妃午休也太能睡了,未正了还没醒。
眼瞅着见不到,他就准备回大营去了,只是带着近卫刚走到南仪门的宫道上,迎面就过来了一个淡红色骑装的少女,长发高高拢起,英姿飒爽。
阿烈一见就开始蹙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身后近卫的副将上前一步,有些尴尬的朝他问道:“老大,是兵部尚书家的那个小姐,看来又是在这里堵您的,要不要属下们拦着啊?”
阿烈无语的撇着眼睛,这个女子是脑子有问题吧,大营里面堵不算,竟然跑来宫里堵人,守备军归兵部管,这姑娘进守备大营跟进自己家似的,自上次草原上开始就不断纠缠自己,从没给过一个好脸色居然还这么锲而不舍。
他今日本就心情不好,看到这么烦人的事情更加不好了,直接朝着身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处理,身后的一众人颔首示意,他自己则是越开那个姑娘径直走了。
满面微笑的夏侯舒媛刚走进就看见这种境况,立刻嘟嘴娇皱眉头起来,阿烈的近卫赶紧过来拦着她,她生气的一跺脚朝阿烈喊道:“云将军,我今天不是刻意来找你的,我就是路过,路过,将军要相信我啊,将军”
她边喊边朝着阿烈追去,但是奈何一堆人拦住她,眼睁睁的看着人跑了,夏侯舒媛气的要死,推开那堆人就吼了起来:“你们有病啊,连本小姐都敢拦,不要命了?”
卫队们面面相觑很是尴尬,其中一个副将瑟瑟的朝她回话,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小姐,我们老大今天心情不好,您别追了。”他们也是无语的很,云将军摆明对她没兴趣,她还这么一如既往的追求,可真是够痴情的啊。
夏侯舒媛气的喘息不停,嘴巴噘的老高,叉着腰烦闷了半天才大声问了句:“那他什么时候心情好嘛?”真是气死人了,回回都躲,回回都躲,有什么好躲的嘛,她会吃人不成,真是越想越气。
那几个卫队士兵看她暂时放弃了,也赶紧离开追逐云将军去了,至于那姑娘问云将军什么时候心情好,鬼才知道,一品堂出来的活阎王,从未见心情好过。
御书房这边,麋赤雪这一觉直接睡到申初,这期间太子殿下见了不少官员,处理了一堆政务,批阅了不少奏折,等她醒来之后正厅里还是可以听到议事的声音,但是声音很耳熟好像是一品堂的人。
她乏乏的眨了眨眼睛,缓缓的起了身,地上的短绒毯很舒服,她赤脚朝门口走了几步,隐约间好像听到魁山前辈的声音,好像说着完颜家什么什么的,声音太小完全听不清。
没过多久又隐约听到何大夫的声音,也只是几个简单的字,什么老爷子,什么没猜错,这里面还伴随着大鸟的几丝话语,声音低到几乎没有,当她再走进几步时突然没有了一丝声响,连喘息声都听不到了。
她心中一凛就知道被发现了,于是只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走了过去,大大方方的到门口看着他们,果然,书案后站着的太子殿下以及堂中站着的三个老大统统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麋赤雪垂着眸子不说话,三个老大撇嘴嬉笑了一番后就退下了,赫连玦手一抬冲她挑眉:“过来~”
她赤脚乖乖的轻巧走了过去,跌入那个结实坚硬的怀抱,感受着无与伦比的静谧气息,一种安然之意贯彻周身,在那个涤荡着心扉的午后,冰块的凉,瓜果的甜,殿外是炙热浓烈的赤炎,殿内是如沐春风的笑颜。
回东宫的时候,麋赤雪犹豫着想问一些事情,但是犹豫着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话一出口让她自己都惊讶居然说出来了。
“赫连玦那个玉佩是怎么回事啊?”她垂着眼帘,声音又轻又小,本就不好意思问出口,结果话一出,还是让牵着她走路的赫连玦以及身后的女使们都笑了。
“太子妃终于好奇了?”赫连玦嘚瑟一笑,很是得意的模样:“还以为太子妃一点儿都不在意呢,居然这么沉得住气?”能得太子妃吃醋一回,那可是他最乐意看的了。
麋赤雪见不得他那得意的样子,努了努嘴低估起来:“看来人家姑娘还真没说错,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就在招惹小姑娘了,果真是个招蜂引蝶的主儿,自小就不正经。”
“那太子妃可冤枉殿下了,殿下还真不是这种人。”身后的文曼率先开口帮衬说话,还一副自信的模样,仿佛她很清楚事情始末一般。
她这么一说立马把周围几个人八卦的心给点燃了,若离直接大声的好奇激动起来:“真的吗,你的意思是并非这么回事?你怎么不早说啊?”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着,很是激动的表情。
文曼无语的嗔了她们一眼,而后边走边朝着前面的麋赤雪说道:“太子妃,殿下是天定之主,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宫外,无论是在中原还是西域,所有的一切都是要记在史书上的,所行所用,所见所识,事无巨细,一字不漏。”
麋赤雪不敢相信的睁了睁眼睛,就听见文曼继续娓娓道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殿下出行身边儿的人都不会少,或一品堂或禁卫军,或卫队或侍从,当年殿下去北域时,身边所带之人更是层层叠叠,没有一丝疏漏,只不过当时发生一件巧宗儿,才有了那个女子的事儿。”
“什么巧宗,什么巧宗?”大家都好奇的问着,就连麋赤雪都边走边竖着耳朵听,让赫连玦得意的不行。
“倒也不是什么大的事儿,太子妃应该听说过,鸣地未归顺之前,六大河府常年来一直都受匪盗侵扰,边境海域上海匪猖獗,以至于牵连至深到沐阳府的地界儿,殿下当年闻之此事就带人去北海域收拾了一阵儿,但由于身份特殊,全数低调行事,所以这件事情很少人知道,殿下带人路过沐阳府的边境村子时,那里正好爆发了时疫,死伤了很多人,你们也知道当时的北鸣慕容氏当政,各地官员很是腐败,一连多日都未有人管这个事情,殿下路过自然是无法看过眼,出动了所有卫队和医士全力救援,只是当时难民太多,救援人数有限,实施起来异常困难,最后连年少的殿下都被染上了时疫,殿下为了不耽误救援行动就吩咐卫队和医士以民众为先,可医士们到底不放心,就在当地找了一个小姑娘照顾殿下,不过就几天时间,殿下身体好恢复的快,就不需要人照顾了,那时疫情很快也就控制住了,为了避免身份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殿下他们很快就走了,只是走之前殿下身边的侍从为了答谢那个小姑娘的照顾,就随手将那块玉佩给她了,这才有了这档子事,说起来当时境况那么乱,殿下压根儿就不知道玉佩这回事,可谁知道人家竟拿着这个无意间的东西生出了别的心思,这可真是得不偿失,人心不足啊。”
文曼说完大家都感慨的摇头议论纷纷,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没想到殿下偶然间的一个善举却遭来人家这般的利用,可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嘛,想来当时殿下身边的侍从根本没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心里竟然还藏着这般深沉的心思。
仅仅是一个以作谢礼的玉佩罢了,殿下身份特殊侍从们也是真心感谢,可是送钱过于俗气也没有诚意,随手的一块昂贵玉佩既彰显了诚意,也算是报答了恩情,只是谁也没想到一个那么小的姑娘,将来会拿着这么一块无意间送出的玉佩,来赫连氏生出一番波折呢。
其她人都在愤概着那个女子的心计深沉,谴责那个女子心思不正,可只有麋赤雪听完这个故事后,心中涌出了不一样的想法,她驻足停下,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逸,神采飞扬的男子,他像极了一个天生王者,天生君主。
原来他自小周游列国,踏遍中原内外,不仅仅是为了增长见识,也不仅仅是为了广纳贤用,还是为了深入民间,拯救苍生,这个少年是真正的天定之主,四海之尊,伸手可摘星,垂手亦凡尘,华夏族群千百年来当属第一人。
时光清浅,月光如水,深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说着私密的话语,寝殿里四处的冰盆散发着凉凉的气息,半开的窗格将夜间的微风送入,殿中一如既往的舒适。
“赫连玦,你以前出行为何不带女随从啊?”
“我遇见你之前不喜欢女人。”
“为什么?”
“觉得女人麻烦…”
“那现在呢?”
“现在只喜欢你…”
第二日,卯时的清晨已然天光大亮,仲夏时节的太阳早已跃然在穹顶,太子殿下起身洗漱,套了轻装就去了东宫的演武场晨练,直至接近辰初才一身汗水的回来沐浴更衣,接着亲吻还在睡梦中的太子妃,继而赶去南宫上朝。
过了辰初,太子妃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起床了,小南小北,若离文曼,思纯舒淳,清圆淼淼,再加上三个侍女和主殿的宫人们,照旧给她上下一阵收拾,保养的像一朵华贵牡丹,绝色而又美好。
辰正,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楼的花厅里用早膳,清圆儿和完颜卿在一旁伺候着,舒淳和思纯在一旁给她做着清凉的果浆饮子,剩下的六个女使在旁边守着,看着这般安静和煦的画面,大家心里都挺高兴。
然而高兴不过一会儿,前边儿内政处当值的侍女就疾步进了主殿,呈了一封明晃晃的烫金帖子,小北接过手之后心中就已猜出了几分,只是仍旧不动声色的打开看了看,随即浅笑盈盈语气平淡看向太子妃。
“太后送来的帖子,说是今日天气好,宣了内外命妇们进宫聚一聚,在演武场组了局打马球,北宫的八妃和在京城的公主们都会去,所以特邀太子妃也去凑个热闹。”
小北说完之后麋赤雪就垂了下眸子,自顾自的喝着碗中的肉糜粥没有言语,其他人则是气愤起来,明明一大早这么好的气氛,高高兴兴的,没想到来这一出子,连她们都知道太后这个局是什么意思,别人会不知道吗?
小南撇着头义愤填膺的嘀咕起来:“这么热的天,还打马球,不怕中暑啊,真的是!”
若离也是气的噘嘴:“听说昨儿个晚上,陛下亲自下令解了那个人的禁足,这个人可真厉害,前脚蛊惑了陛下,后脚又搭上了太后,这心思可真够可以的。”
文曼微眯双眼,冷笑一声:“不是她有能耐,不过是陛下默许的罢了,得了陛下赏识,再到太后眼前儿谄媚,看来陛下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决心啊。”
小北微微笑了笑,眼中没有温度,“好了,准备一下吧,待会儿去赴约…”
众人俯首称是,人人都不想去,但人人都知道非去不可,陛下偏要针对太子妃,偏要压制太子妃,那么太子妃就越是不能给他拿捏短处的机会,陛下知道太子妃不会忤逆太后这个长辈,东宫的人更加知道。
巳初,麋赤雪一袭粉白色捻珠八宝纹翠毛锦交领薄纱骑服,浮光云靴,长长的头发用几十颗连在一起的东珠发冠层层叠叠挽起,只余出下半部分的头发躺在背后,额间也缀着一颗大东珠,色泽清透在天光下熠熠生辉。
女使们又给她耳朵上带着大东珠耳坠子,淡施粉黛,淡扫蛾眉,收拾妥当之后俨然一个英姿飒爽的异域公主模样,众人满意的点头,这才出发去了北宫旁边的演武场。
等到了地方之后,大部分人已经来齐了,北宫的宫人和侍从将演武场左边的一块巨大空地给圈了起来,四周置上高台,布上帷幔凉棚,空地上也插了旌旗,放置了高鼓,看着还挺像个样子的。
左右两边各站着几十个侍从和宫人,帷幔凉棚里也都坐满了人,谈笑间众人见太子妃驾到,纷纷起身行礼,当然了,长辈们点头,其余的皆是行大礼叩首。
远远的麋赤雪就看见最中间的凉棚里面,太后娘娘慈眉善目的稳坐中间,左边是贤妃娘娘和一个空位,右边…右边儿居然是贵妃娘娘和另外一个意料之中的人,端木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