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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秦淮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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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稳的度过一夜后,第二日辰时麋赤雪习惯性的醒来,但是外边儿顺势就下起了雨,她洗漱一番后就站在廊下看着外面的雨景。yingqiume

    莫紫杰从厢房外走了进来,身边儿跟着两个丫头端着托盘,他一进来就朝着廊下的麋赤雪喊道:“赤雪,用膳吧。”

    麋赤雪披着披肩的身子动了动,转身过去看着莫紫杰笑了笑,随后便走到膳桌前坐了下来,莫紫杰将早膳摆在了桌子上。

    她抬眼一看全是江南特色的膳食,十分的精致可口,思索了一下后,她便挥挥手示意小南小北还有阿赞和阿烈出去了。

    莫紫杰一边儿给她碗里盛燕麦粥,一边儿给她介绍起来:“南州的四大酒楼你知道吧,这些都是我一大早派人去这几个地方现做的,这是如意居的红烧狮子头,这是醉江月的酒酿虾,这个是君子台的杏仁豆腐,这个是江南岸的醋鱼,你都尝尝看,放心吃,一品堂的大夫们都查过了,不然拿不进来的。”

    麋赤雪嘴角勾勒有些心酸的笑了笑,看着莫紫杰就说道:“紫杰,原本没你什么事的,还把你牵扯进来,真是对不住啊,你本来好好当你的闲散王爷,现在又被我搅到这摊浑水里头了,紫杰…”

    “没事儿,这是我自愿的,你就别操心这个了,赶紧趁热吃一些吧,这边儿天气虽不似西夏寒冷,但到底是水土不一样,你本身体质就不好,可别再伤着了。”莫紫杰夹了一块鱼肉给她,催促着她赶紧用膳。

    麋赤雪当然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事事如意,也不是事事都可以圆满的。

    她喘息了一声浅浅的吃了一勺粥,“紫杰,孩子的事情我已经释怀了,这是我的命,怨不得旁人,更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你应该知道你帮忙上官铎阻拦一品堂是赫连玦在算计你,所以你不用非要来蹚浑水的,也不用对我心生愧疚。”

    莫紫杰闻言垂了垂眼帘,眼中的失落尽显,他缓缓抬头看着对面的人,“赤雪,我之前一直活的随心所欲,因为我的无知,弄丢了你,弄丢了母妃,也弄丢了自己,我以前做不到让你开心快乐,现在想弥补回来,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我从未想过你会受到如此大的伤害,这是莫家欠你的,你选择了赫连玦是对的,他那么爱你,给了你想要的,一双儿子和你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赤雪,我很开心,我看到你很幸福,但是…请原谅我的执着,我也仅仅只是想让自己活的开心一些,不想要勉强将就下去。”

    麋赤雪娇皱着眉心,就担心他会这样说,结果还是这样没有一丝改变,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个满眼悲戚的男子,便缓缓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扶着他的肩膀劝慰着:“紫杰,我没资格让你去找别人,我也只想你可以开心快乐的过好每一天,你之前答应过我的,紫杰…”

    莫紫杰悲戚着眉眼,转身抱住了麋赤雪的腰肢,悲怆的闭着眼眸低沉唤道:“赤雪,我答应过你的,我可以做到的,我一定可以做到的,赤雪…”

    早膳过后,原本已经停歇了的细雨再次降临下来,麋赤雪站在圆月廊下叹息着:“又下雨了,南方真是烟雨多啊,烟雨入江南,山水如墨染,不如待会儿我们去河中游船吧,想来雅致高洁的韵味也会有一番婉约柔顺的趣意了。”

    一旁的小南嬉笑的点了点头,“好啊,江南风景好,乘船湖中游,听闻下边儿的秦淮河中有四大画舫,南笙梦,曲流殇,云来间,亦忘川,不如挑一艘去瞧瞧可好?”

    麋赤雪摇摇头,感觉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我们还是不去那些大画舫上了,找一艘小点儿的花船去看看秦淮河的风景就好了。”说罢便看了一眼阿赞,阿赞立刻点头示意,转身下去安排去了。

    没一会儿楼下的人就将花船安排好了,麋赤雪和小南小北也收了一番准备下去游湖了,众人到了一楼的河岸边上,小北就跟她说道:“太子妃,霍公子还有上官公子以及临王殿下出门了,我们自己去游湖吧,东西都准备好了。”说着便将银狐毛的披肩给她围上,又将她的头发柔顺的铺在背后。

    麋赤雪点点头没有说话,仇老大立马撑起一把绘着凤仙花的油纸伞给她挡雨,身后小南小北也各撑起一把油纸伞,一行人从万景楼的曲折桥边登上花船。

    此刻细雨蒙蒙,空气中仿佛都笼罩着一层烟雾,雨滴细小密集柔顺而又迅速,秦淮河的河面上一艘不大的两层花船此刻正朝着中心地带缓慢的行驶着。

    船头上十二个一袭玄光斗篷遮住头颅的人,此刻皆簇拥着前方的女子,其中一个背着长剑的斗篷男子正撑着一把烟青色的油纸伞,伞下是一个绝色仙姿的女子,她身影纤瘦皮肤白皙,如雪般的身上配着粉白的交颈大袖华服,风一吹她的华服裙摆便轻轻起伏,肩头上的银狐狸毛披肩也在微微荡漾,让她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超凡脱俗。

    女子的旁边,还站着两个撑着伞一身儿玄狐皮披风带着珍珠首饰的女子,三个人的出现将秦淮河上的婉约风姿瞬间压了下去,所有的景致都黯然失色起来。

    花船上,麋赤雪拢了拢披肩,一手捏着披肩的边角,一手拂了拂鬓边儿的发丝,她侧头看了一眼簇拥着她的一品堂老大们,仇洛撑着伞和自己并排立于船头,他俩的左边是小南小北,右边儿是阿赞和阿烈,后面的九个人站了一排。

    这阵仗还真是不小啊,光是人人都认识的这身儿玄光斗篷就已经让人胆寒了,麋赤雪心中一笑,伸手就出去接了接细小的雨滴,大袖滑落露出了一截莲藕般的小臂,仇老大立刻皱了皱眉心,冷声道:“放下来,当心生寒…”

    麋赤雪一愣,立刻就将手臂放了下来,撇了撇嘴角然后又继续看着湖中的雨景,左右身后的人都在默默的窃笑。

    这时远远的就能看到河面上来来往往的出现了不少的画舫,花船,看来南州人的确是安逸享乐的代表啊,大雨天出来赏雨观景之人如此之多。

    正对面不远处的雨幕中,河面上停留着一艘叫做曲流殇的画舫大船,最高层的船舱厢房中,有五个人正立于窗前看着湖中心的小花船,这五人正是昨天出现的南风馆的三男一女,和一个称为令主的绯衣美人儿。

    绯衣女子盯着花船头的那个绝色身影,邪魅的说道:“看见了吗?做杀手就应该像人家那样,气势超群,气派有余,那才是绝顶杀手应该有的模样。”

    他身后的四人脸色皆是暗淡了一分,心中顿时腹诽起来,谁都知道西夏太子赫连玦有钱有势,他的一品堂自然是富贵有余,气派十足了。

    此刻花船上,小北担心麋赤雪感觉冷便递了一个赤金的手炉给她,麋赤雪接过来之后瞬间感觉暖和多了,于是便问起了昨天的事,“珈蓝阁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吧,昨天一来就杀了人家两个人,他们也真沉得住气,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仇老大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淡漠,自己不说话就朝着后面看了一眼,老酒鬼魁山立刻上前走到麋赤雪的身旁解释:“太子妃,倒不是他们沉得住气,估计这会儿还在忙着搜集您的消息呢,给咱们下帖子的就是珈蓝阁,他们在江南盘踞多年了,也和九保堂对立多年了,号称江南第一杀手组织,里头有个四大护法还不错,分别叫北饮,南麓,西绮,东彘,三男一女有点儿能耐,昨天阿烈杀的就是这四个人的手下,他们现在有一个令主,是个女子,但是他们所有人都只效忠一个人,就是珈蓝阁幕后的阁主,叫…”

    魁山停顿了一下,没好意思再说下去了,麋赤雪轻声一笑,“本宫知道,听闻前朝南国不少贵族遗留下来,其中有一个比较出名的便是出生正统的魁氏皇族嫡系,在南州盘桓许多年,以南州王自称,养杀手培养死士,是江南出了名的地下皇帝,没说错吧?”

    “太子妃所言极是,的确是属下的堂兄,名字叫魁蓝,他生性狡猾阴险,性格偏执疯癫,不过太子妃不用担心,无论是他还是珈蓝阁,在一品堂面前不值一提,他既然敢和宁元帝同流合污挑战殿下的权威,那一品堂自然是不会留着他。”魁山颔首示意。

    麋赤雪当然知道不能留他了,这个魁蓝仗着自己是南国的遗孤,在江南地界横行霸道多年,据说是有南国当年留下的巨额宝藏和培养死士的训练场,所以才敢在南州称王无恶不作,创立了珈蓝阁这个杀手组织,专门干杀人越货的阴私勾当,就连九保堂都不放在眼里,无法无天到极致了,如此十恶不赦之人不收拾他收拾谁呢。

    远处雨幕中的曲流殇画舫中,五个人还在观察着对面的花船,这时从厢房的外边儿缓步走进来一个男子,衣着华丽锦绣,手拿一把象牙折扇,金冠束发玉面俊俏,只是眼角的寒意和冷峻显得整个人十分的难以亲近。

    他面容生硬没有表情,眸子里的光芒不见丝毫温度,周身气质也是如同寒冰一般冻彻心扉,船边儿的五个人见他走了进来,纷纷转身俯首行礼:“属下参加主公。”

    这便是珈蓝阁幕后阁主,人称南州王的暗夜皇帝,魁蓝,只见他单手背在身后,缓步朝着窗边儿走去,绯衣女子立刻上前将他身上的墨狐裘披风解下,脸上带着欣然的笑意问道:“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呢,主公怎么过来了,这边儿的事儿属下们会处理好的,主公放心就是。”

    “是吗?”

    魁蓝浑厚的声音缓慢而又清冷,“你们能处理好,就不会让珈蓝阁如此的丢人现眼了,人家在上官铎的面前杀了你们引以为傲的两个精锐,还敢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来,本王都替你们丢人。”

    魁蓝的话说完,五个人立刻就跪地请罪,“主公息怒,属下等知罪。”他们不是不知道前面勘察情况的四个精锐被杀了两个,只是那万景楼先是由霍家的人把关着,后是有一品堂的人随扈在侧,压根儿就没人可以近的了身。

    魁蓝懒得理他们朝着窗外继续看去,雨幕下的花船朦胧不清,无法看清船上人的面色,他一副不悦的表情,朝着后面的人问道:“勘察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个西夏太子妃可有眉目了?”

    青衣的北饮立刻上前一步回道:“主公,前去探查的人回来汇报说,那个西夏太子妃美貌无双,倾国倾城都难以形容其姿色,无论是霍家还是一品堂的人都将她保护的滴水不漏,外人根本无法近身。”

    魁蓝看着外面的景色,嘴角邪魅的勾勒着,他当然知道那个西夏的太子妃倾国倾城,昨天的惊鸿一瞥,让他现在的心都还在悸动,他终于知道自己仿徨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了,这样的女人,才是一个王者一个至尊应该有的女人。

    他不禁唏嘘:“这么一个绝色美人自然是要藏好了,赫连玦竟然敢放心让她来江南,可真是够心宽的啊。”

    魁蓝的话让其他几个人有些心惊,正欲询问时就看见他转身过来,朝着绯衣女子说道:“纯儿,霍寒羽带着上官铎还有东辽的临海王上了南笙梦,你和他们三个是老相识了,去替本王好好招待招待吧。”

    绯衣女子先是诧异的凝了凝眉心,随即便快速的俯首称是,然后转身缓步下了画舫。

    人走后,魁蓝立刻又转身朝着河中的花船看过去,嘴里不住的念叨着:“雨中观景,别有一番滋味啊,花船美人儿,实属难能可贵,如此人间绝色倒是便宜了那个西夏太子了。”

    身后的四人闻言面面相觑的挑了挑眉眼,容貌俊逸的东彘朝前一步说道:“主公对这个西夏太子妃感兴趣吗?绝色倒是绝色,不然追逐的人也不会这么多了。”

    魁蓝没有言语,眉眼间尽是喜悦和一种意味深长的贪念,身后一身儿红衣的西绮妩媚的眼睛动了动,朝着他柔声开口:“这个女人的耳朵上有一双海螺珠,那可是个独一无二的宝贝,主公,令主可是念叨这个海螺珠许久了,不如,属下去夺回来吧?”

    一旁的北饮闻言立刻眉心一蹙,“你是在取笑我们下不去穹渊吗?”

    西绮掩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但主公却冷了眸子,淡淡吐出一句:“独一无二的东西才配得上这个女子,以后在本王面前就不要提别的庸脂俗粉了…”

    四人瞬间皆是一愣,纷纷想着主公这心思也变得太快了,之前如此在意的令主现在竟然成了庸脂俗粉了,难道是对这个已经嫁做人妇的西夏太子妃动心了?难怪刚才要把令主先行支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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