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意尽阑珊
这一晃,若惜和幽兰在西夏就整整玩儿了快一个月,麋赤雪在库房里挑挑拣拣了一整天,装满了三大马车的礼物让两位妹妹送回去给麋家的亲人,主要是路途太远带太多有点扎眼,不然麋赤雪还能再挑出三大马车来。jingyame
小北来库房找麋赤雪,低声说道:“太子妃,萧大夫来了,想见您。”
麋赤雪点点头让萧赫进来,萧赫进门后看了一眼金玉阁的四周,眼中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吞了半天的口水,才缓缓道:“太子妃,太子殿下的库房有点夸张啊,这金山有点大。”
麋赤雪笑笑看着他,随口回道:“这算什么,那边儿还有几座,对了,你有事儿找本宫吗?”
萧赫回神过来看着麋赤雪淡淡道:“是的,太子妃,陛下发书信召微臣回去了,微臣出来也有些时日是该回去复命了,陛下的脾气您也知道,微臣可不敢违命,不过太子妃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微臣心里清楚。”
“哦,那挺好的啊,你毕竟是辽国的使臣,总待在西夏也不好,况且陛下派你来刺探消息你总得让他放心才是。”麋赤雪手中拿着两个金玉盒子对比看着,并未直视他。
萧赫颔首点头称是,继续说道:“多谢太子妃体谅,微臣明白,既然微臣选择了为太子妃效力,回到辽国之后定然事事以太子妃为主,太子妃需要的情报微臣定然事无巨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太子妃相信。”
“那是自然,萧大夫可是小南最亲的人,自然是会站在本宫这一边的,本宫自然相信。”麋赤雪微微笑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萧赫再次点点头说道:“多谢太子妃,微臣想着既然要回去,那便顺路一起护送两位世子妃同行,也请太子妃替微臣多加关照南南。”
麋赤雪没有再说话,萧赫出去之后,她敛眉抬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嘴角勾勒出一个邪魅的弧度。
第二日一大早,若惜和幽兰收拾好行装就要出发了,九月底的天气逐渐变的更凉了,秋季即将结束,麋赤雪穿着锦缎长裙披着披风,站在主殿的院子中看着眼前的两位妹妹依依不舍,她的情绪非常低落心情酸涩到极致。
若惜和幽兰从一进门就开始在掉眼泪,三人嘱托了好一会儿离别之言也说尽了,麋赤雪还想送两位妹妹出东宫,但是却被若惜制止了。
“长姐,您别送了,我们不想看见长姐难受,我们也舍不得长姐,再送就真的要伤心死了。”若惜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着。
幽兰止不住的抽泣点头,二人依依惜别的朝外走着,院中的人无不动容,麋赤雪几次伸手想拉着她们但都忍住了。
于是小南小北还有阿赞红着眼眶将二人送了出去,此番有萧赫和西夏的使臣相护定然可以放心的。
人走后麋赤雪遣散了所有的宫人,独自坐在主殿门前的台阶之上,她悲戚亲情的眷恋总是这么稍纵即逝,她难过自己又成孤家寡人一个了,她将脸埋在膝盖上忍住要流泪的情绪,独自一人承受着此刻的悲欢离合。
赫连玦悄悄走过来与她一起坐在石阶上,看着她悲怆的身形心中也是感同身受,他理解她的悲戚,理解她的难过。
他将麋赤雪轻轻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用极其低沉清冽的声音说道:“雪,别难过,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他的手放在麋赤雪的披风上,安慰的抚摸着她。
麋赤雪没有说话,赫连玦又微微叹息一声,带着深情的眷恋问道:“雪,你放弃了自己的故土和亲人义无反顾的跟了我,值得吗?”
麋赤雪贴近他的胸膛,用力喘息了一下,“赫连玦,我爱你,以后不要再问这种话了…”
赫连玦欣然一笑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他将麋赤雪横抱起来脚尖一点便飞上了房顶之上,麋赤雪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他,赫连玦将她的额头吻了吻,接着又在空中飞了起来,直至落入一片宫殿环绕的院落中。
赫连玦将她放下之后,她才看到这所院落里面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此时满树的金黄像黄云一般撑满整个上空,金色的银杏叶子铺满了整个大理石的地面上,像一层厚厚地毯充满了异样的神采。
“可真漂亮。”麋赤雪走进银杏树,树根的年轮预示着它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树干粗壮的轮廓仓皇有力,四五个人才可以将其围住。
麋赤雪褪下鞋子走到厚厚的树叶上,金黄一片在自己的脚下,触感有些凉但是非常的舒适,这里应该是马场尽头的宫苑,自己一直想来但是一直没来的地方。
金黄的银杏叶还在不停的垂落,她抬起头来伸手接了一片,带着纹理的叶子显得格外的真实和清透,树下漫天飞舞的黄叶与麋赤雪清丽的身姿融为一体,赫连玦看的有些呆了,这副画面仿若天外来客,触动灵魂。
他走近了麋赤雪将她抱在怀中,细细感受着此刻曼妙温馨的气息,麋赤雪仰头迎上他炙热的眼神,踮起脚尖就吻了上去,她吻的细腻和煦没有狂风暴雨,闭着眼睛带着些许的沉醉朦胧。
赫连玦揽着她的腰紧了紧胳膊,凑到她的耳畔悄声问了句:“你冷不冷?”
麋赤雪喘息着迷离的回道:“有点…”
赫连玦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霎时间千年银杏树的旁边落下一个纯金镂刻的火炉,火炉中燃烧着熊熊大火,一时间将周围湿冷的空气烘烤殆尽。
麋赤雪虽然早已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东西,但还是被吓的瑟缩了一下,赫连玦急忙安抚了一下她,然后解开自己的披风朝着树下的落叶上一甩,披风便铺在了金黄树叶之上。
他悄悄解开麋赤雪的衣带,低沉魅惑的说了句:“我们做点正事吧…”
“恩?”麋赤雪还在诧异间,就被赫连玦横抱起来放在了披风上面,躺到落叶上的时候麋赤雪才反应过来。
“赫连玦,你干什么?这可是在外面。”麋赤雪惊吓的左右四处查看,慌乱间衣裙就被他给松开了。
麋赤雪惊慌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悲戚和落寞,换成了不知所措的紧张,赫连玦俯身上去在她耳边温热的开口:“放心,没人,太子妃别怕…”
一个时辰后,麋赤雪看着顶上茂盛的银杏叶朝着自己垂落下来,她伸手拨开了过去,火炉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她将身上的披风朝里紧了紧,然后闭上双眼感受此刻的宁静祥和。
赫连玦侧身过来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凑到她的耳畔就又开始亲吻她,从脖子到嘴唇再到胸前,麋赤雪咬着牙齿猛然睁开眼睛,起身翻过去就将他压在自己身下,一把扯开身上的披风娇怒道:“来啊,你不是强悍吗,再来!”她就不信了,回回让他给治的服服帖帖,都是人,凭什么他就精力十足。
赫连玦眉眼一挑,带着惊喜的神情看向她,然后伸手抱着她的胳膊一个翻身,就又将她压在身下,咬着她的耳畔就开口道:“太子妃这么有雅兴,定当奉陪…”
又一个时辰过后,麋赤雪趴在落叶上粗粗的喘息,眼中带着无语的神情,汗水浸透全身,现在哪里还感觉冷,她热到感觉火炉十分的多余。
赫连玦将披风给她盖在背上,伸手帮她揉着纤细的腰肢,低声问道:“太子妃还来不来,我还可以继续…”
麋赤雪累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咬着牙齿喘息着:“你厉害行了吧,我认输,认输,赫连玦,我骨头都要散架了,你行行好绕我一命吧。”
麋赤雪是又气又累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酸痛不停,特别是腰部已经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她心里将赫连玦骂了万遍,果然是不能让这个属狼的家伙空窗这么久,逮到就玩命儿似的折腾自己。
赫连玦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边给麋赤雪揉着腰肢,边说道:“你现在还伤心吗?还想不想家人了?”
“没心思想了,我好累让我先歇会儿…”麋赤雪吐字不清,心里却在腹诽着赫连玦这个腹黑的狐狸,安慰人居然是这么安慰的,把你累到极致就没工夫想别的了。
今日休沐,他俩消失了一上午,麋赤雪哪儿都不想去了,回到主殿简单吃了几口饭菜就跑到三楼睡觉去了。
赫连玦去政务殿处理了一些事情后,就回来陪着麋赤雪睡觉,他倒是一点都不累的坐在床上看书。
麋赤雪睡了一会儿就侧身问他:“我听小北说你还送了一车的东西给我家人,我爹可是文人,你没送错吧?”
赫连玦没抬头继续看着书,点点头回道:“我当然知道岳父大人是文人,听说他喜欢前朝言大师的字画,就把库房里的珍藏都装上送去了。”
麋赤雪不可置信的想给赫连玦鼓掌了,“你真厉害,你岳父大人会乐疯的。”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低沉了声音开口道:“谢谢啊,谢谢你把妹妹接来看我,其实我之前在家的时候也很少和她们一起相处这么久的,谢谢太子殿下给我们这么好的机会。”
赫连玦抬头笑着看她没有说话,摸摸了她的头,示意她不用客气。
妹妹走了,麋赤雪也没理由再缺勤上早朝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又恢复了往常的日子,一早跟着赫连玦去上朝,百官见到太子妃之后都十分的开心,特别是号称西夏智囊团的内阁大臣们,终于迎来了喘息的机会。
只是西夏的国政还算清明,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需要权衡决策,故而每次朝堂上都是一些小事就当庭决议了。
太子殿下也不再揪着百官不放,一边开心的处理政务一边陪着太子妃安稳过日子,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时间步入十月的时候,宫里开始忙碌起来,总政处的总使和副史蓝汐姑姑每天朝东宫频繁走动,因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的二十岁生辰快到了,皇城内皆是一副紧张急促的气氛,这是太子妃第一次在西夏过生辰自然是要大操大办了。
麋赤雪本来还觉得不要太劳民伤财的意思一下就好了,谁知道从南宫到北宫,从东宫到西宫,从太后到陛下,从赫连玦到小北统统不答应,非要按照礼制大肆操办一场,麋赤雪拗不过这么多人也就答应了。
所以在冬至的前一天,麋赤雪还在学习着生辰当天所需要执行的礼仪,极其的复杂和繁琐让她都心惊,按照西夏的祖制储君和储君妃要先在皇城完成祭祖,祭祀,祈福,占卜,以及去巫灵阁验灵,然后再到朝殿接受百官跪拜礼,再到北宫接受后宫跪拜礼,再到西宫接受皇子內侍跪拜礼,最后才到东宫接受跪拜礼。
这还只是在皇城,宫里结束后休息一会儿,还要出宫去到天台接受万民跪拜和祝福,而且全程要穿着厚厚的宫制礼服走路,不能骑马或者坐马车,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在天台上接受万民祝福之后,还要进行布施福泽,太子妃和太子殿下要将写满吉祥话的福袋一个一个的交到中都百姓的手中,并且接受百姓的礼拜。
麋赤雪听到这些就开始发颤了,光一个皇城大的都叫人不敢相信了,还要面对几十万的中都百姓一个一个的送福袋,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腿都在发软了。
而且清栩还十分兴奋说道:“太子妃,这还算少了,小臣还听说中都隔壁的几座城池都会派人来参加两位殿下的寿诞祝福礼,可能不止几十万人了。”
麋赤雪彻底被吓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们之前的太子妃也要这样吗?”
清栩掩嘴嬉笑起来:“哪有之前的太子妃啊,就您一个太子妃,之前陛下还是储君的时候和当时的太子妃又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储君有储君的礼制,太子妃有太子妃的礼制,跟这次的礼制完全不一样,以前的礼数简单多了,这次是因为您和殿下乃是天命之人,而且在同一天,所以是礼部和总政处加上翰林院以及内阁处全体定下来的,这次二位殿下的生辰可是空前绝后了。”
我的天呐,麋赤雪牙齿都要掉了,一个生辰而已简单设个宫宴不就好了吗?竟然要礼部,翰林院,内阁处,总政处一起定规矩操办,那她还有命在吗?
麋赤雪撇着嘴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看着小北:“北姐,你上吧,我有点累。”
小北立刻娇斥一句:“胡扯,几十万百姓可都等着给您送祝福呢,你不上也得上。”
麋赤雪哼哼唧唧的撒着娇,想着明天的盛况就开始头疼,她急忙问道:“清栩,这么多人你们福袋应该没准备够吧?”
清栩走过来继续扶着麋赤雪学习礼仪,得意的说道:“太子妃别侥幸了,内政处三个月前就在准备福袋了,你跑不了。”
天呐,麋赤雪真的想哭了,赫连玦晚上回来的时候,麋赤雪趴在他身上诉了半天的苦,就听见人家慢悠悠说了一句:“你以为太子妃这么好当的?”
她现在要是逃跑还来得及吗?麋赤雪心里想着,然后就看见赫连玦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挑着眉眼说道:“东宫五百影卫,五百禁卫军,五百宫人,再加上一品堂十一个堂主,你可以试试…”
麋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