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你来我往
随着一声锣响，赵家兄妹率先开球起来，林家兄妹紧跟其后，看台上的人和看台下的人都眼睛不眨的看着场上的赛况，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啊，双方处于焦灼状态，你来我往一个不让一个，但是基本处于平手且都没有占到便宜。yunxuanme
小南叹息一声：“啧啧啧，林家那丫头看着呆呆小小的，马球场上居然这么拼命啊。”
小北也是一声惊叹：“谁说不是呢，赵家那俩兄妹也是，不是说都是读书人吗？这看着可不像啊。”
麋赤雪侧头看了远处汝阳王世子和淮阳王世子的凉棚，心中会心一笑便没有言语，直到场上的战况愈发焦灼难舍难分时，麋赤雪让马倌儿喊了中场暂停一会儿，这两队人马都有些拼累得够呛。
赵家兄妹走到莫紫麒的看台前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话，麋赤雪听着好像是说赵家兄长的脚刚才被林灿的马撞着了，估计待会儿可能会输，莫紫麒满眼无所谓的看着赵知念未做声色，赵知念有些尴尬的脸色变了变，果然下半场林家的两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勇猛无畏招招凌厉，最后一炷香烧完林家赢了赵家两个球，取得胜利拿走了太子和大公主的彩头。
经过这一轮的球赛，场内众人都被感染的热血沸腾，莫紫杰看林家赢了球得意至极，看了麋赤雪一眼后转头吩咐了飞燕几句，就见飞燕从身后拿了一把华丽的长剑给到马倌儿，马倌儿拿到手后兴奋的无与伦比，朝着场上就大喊一句：“下一局，七皇子出彩头一件，八宝青澜苍月剑。”
众人一阵唏嘘议论，就连太子都侧目过来，“七弟连父皇赏赐给你的宝剑都拿出来了，还真是大方啊。”说着就起身朝着身后的仆人一伸手，仆人立即将太子马球杆递给，众人皆是一惊，怎么，太子要下场，不禁唏嘘一片。
麋赤雪看了莫紫杰一眼，听说这把剑是先帝当年在外征战时所用的宝剑，没想到赏赐给莫紫杰了，难怪太子不顾身份的想要了，但是打马球光是太子一人也不行啊，但是他似乎也无所谓换上骑装下了场，但是人家身份摆在这里谁敢去啊。
首先是太子这边，太子妃朱卿儿立即也换了骑装跟着太子下场准备和太子配合，那更没人敢上了，麋赤雪想着这也不是办法啊，于是看了莫紫杰和莫紫麒一眼，随即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朝着彩头上的托盘就是一丢，“再添一件彩头，此乃青玉，我亲手雕刻所制。”
果然就见莫紫杰和莫紫麒脸色一变纷纷站起身来，此时敢和太子殿下对战的也只有他俩了，但是麋赤雪也有些发难，让他俩合作怕是比登天还难，果然就看他俩犹犹豫豫的不肯下场，一旁的太子站了很久不耐的说了句：“有没有人上啊，没人上宝剑本宫可以直接拿走了。”
莫紫麒不耐的瞥了眼麋赤雪，伸手丢出了一个瓶子，众人见瓶子上写着九幽丹三个字，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一旁的小南突然激动的扯着麋赤雪的胳膊，“小姐小姐，那是九幽丹，九幽丹。”附在麋赤雪耳边就悄悄说道：“昆仑神药，九幽丹，保胎神药啊，小姐。”
麋赤雪一个吸气，莫紫麒这是在引自己上去啊，不过他怎么没想到啊，自己上去加上莫紫杰和莫紫麒三人就可以了，他俩也不会别扭了啊，于是便长吁一声，和另外两人利落的下了马场。
众人一见这架势不得了啊，四皇子，七皇子连同金陵郡主要一起上场对战太子殿下了吗，这已经有三件彩头了啊，众人都纷纷走下看台望着马场上这一幕，这可真是太精彩了，今天可真没白来啊。
太子殿下见对面下来了三个人，不屑的一笑，“你们三个还挺默契啊，要一起上吗？”太子的眼神来回在这三个人的身上转着，麋赤雪趁机看了几眼太子妃，未动声色。
“殿下，我们四对四吧，符合规则一些，您再找两个人，我们再找一个人，好吗？”麋赤雪浅笑一身骑装随风瑟瑟。
于是太子殿下那边又找了这次一起跟来的朱家幺子朱起，就是那个之前和莫紫睿号称金陵五大恶人的最后一人，据说这个朱起十几岁的年纪就在红粉胭脂窝里长大的，走马遛狗马球蹴鞠的从来没有输过，再加上朱家心腹太尉府柳家的女儿柳茹，一共四人便齐了。
麋赤雪这边就又加上了刚才上场过的林俏，四人也都齐整了，于是乎，这场战局成了金陵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太子，太子妃，朱起，刘茹，对战四皇子，麋赤雪，七皇子，林俏，这场战局太过精彩和惊叹，以至于后来多年后一直还在金陵城中传颂，这是后话不提。
马场上两队人骑于马上，相对而立，紧张的气氛一下拉开了，麋赤雪扬起手中的马球杆转了转，歪了歪头朝着太子魅惑一笑，“殿下，一决胜负吧。”
随着一声哨响之后，场上的人开始奋力驱马，“驾！”声声入耳，两方人马皆是奋力搏杀，期间战况鼎沸之时，朱家那个品行不堪的幺子看敌不过便使诈起来，趁着林俏不注意就将林俏的马蹄子使劲儿一绊，顿时马儿嘶鸣一声前腿跪在了地上，林俏整个人被惯力给带了下去，幸好林俏常年是打马球的高手，落地的那一刻便抱着脑袋朝前滚了一圈，吓了麋赤雪三人一跳，连同太子都皱了眉头，最后林俏也只崴了脚没有大碍。
直至一炷香烧完，麋赤雪一队人大获全胜，球场上的身影英姿飒爽，三人配合的极为默契，纷纷露出了笑容来，麋赤雪拿了九幽丹，莫紫麒和莫紫杰在争麋赤雪的玉簪，最后麋赤雪说了句，“那个玉簪是在大街上随意买的，不是我自己作的，我刚才骗你们俩的。”说完头也不回傲娇的走上看台。
太子殿下输了马球，但是更生气的却是朱家人的行为，这也一直是他不屑的东西，朱家的人真的是从骨子里带着劣性。
麋赤雪的筋骨是活泛了，又在场上放了几个彩头，也让别家的姑娘公子们玩儿玩儿，若惜不喜欢打马球刚好汝阳王世子和郡主都不喜欢打马球，三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边吃点心边评论，气氛相当的惬意。幽兰那边没想到淮阳王世子也是个活泼的，一连带着幽兰妹妹下场打了好几场，还给幽兰赢了彩头回来。
麋赤雪会心一笑，侧头看了看太子的那个方向，一个女子缓步下了看台朝着后边儿的帐篷区域过去了，麋赤雪知道那便是太子殿下的侧妃，朱家长房的嫡女朱妙儿，从一进马场麋赤雪便注意到了，这个侧妃一直是满眼的疲倦和悲戚，抬起头来的次数不超过五次，麋赤雪要找的就是她，于是便悄然下了看台尾随而至。
直到跟了朱妙儿一里路，麋赤雪才将她喊住，“太子妃。”麋赤雪是一人来的，身边没有旁人。
朱妙儿听见有人喊便转身看了过来，带着些许的诧异看着麋赤雪，麋赤雪缓步走进她朝她微微颔首示礼，朱妙儿嘴角勉强的笑了笑，问了句：“县主，可是有事？”
麋赤雪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朱妙儿身边的女官和丫头，朱妙儿垂了垂眼，沉声道：“县主不如就在这儿说吧，这些都是本宫的亲信。”说着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麋赤雪，继续说着：“县主抱歉，本宫来时家人有交代过，不能和你单独相处。”
麋赤雪眉眼一挑，内心笑了笑，朱家防她可真防的严，“太子妃，臣女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臣女保证不会伤害您，方才许多人都看到我过来了，况且这场马球会是臣女组织的，如果太子妃有碍，就算是擦破一点皮想必东宫都不会善罢甘休的，还请太子妃相信臣女。”
朱妙儿看她态度坚决，说的也十分有道理，便朝着身旁的女官点了点头，女官便带着一众奴仆撤离了距离二人很远的地方，但是依旧可以看的到她们两个。
“好了，她们都离开了，县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朱妙儿柔和的笑着，却难掩忧郁。
麋赤雪看了她一眼，并未犹豫，“太子妃，您比臣女大一岁，想来臣女可以叫您一声姐姐吧？”
朱妙儿有些惊讶，“自然是可以，不过，县主对我似乎挺清楚的。”
麋赤雪点了点头，“姐姐不看自己是哪家的人，臣女岂会不清楚，方才姐姐也说了，姐姐的家人让您和臣女保持距离，想必姐姐也是知道臣女和朱家的一些过节的。”
朱妙儿忽而笑了笑，“县主今日找我，莫不是为了朱家的事，如果是这样那县主可能找错人了，本宫是朱家最没存在感的一个，根本不会影响到朱家的任何一个决定。”
麋赤雪也是轻柔的笑着，“姐姐不要妄自菲薄，您并不是朱家最渺小的一个，在臣女这里您比朱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优秀，都要善良，都要适合做太子妃。”
朱妙儿猛然抬眼看着麋赤雪，不敢相信麋赤雪的话一般，因为从未有人这么说过她，“县主，你究竟为何，如果是想让我…恐怕我帮不了你。”
麋赤雪摇了摇头，“姐姐，臣女喜欢直截了当也不愿绕弯子，那臣女便直说了。臣女的确是想让姐姐帮一个忙，但是不会让姐姐涉及到任何的危险，姐姐大可放心，而且如果姐姐愿意的话，姐姐的孩儿，臣女可以跟您保证完完整整的治好他，不再让他小小年纪便受恶疾缠身。”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可以治好宇儿，你真的可以治好宇儿？”朱妙儿一下子激动起来，一把拉住麋赤雪的手，眼眶立即红了，随后又清醒了一般恢复平静，“县主，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宇儿的病太医都没有办法，你确定你可以治好，县主还是不要诓骗本宫了，本宫已经受不住了。”
麋赤雪有些怜意轻轻拉住朱妙儿的手，“姐姐，我麋赤雪用相府全族的性命跟你发誓，你孩儿的病我可以治好，太医没辙是因为太医根本未找到病根源头，这些臣女都十分清楚，我现在不需要姐姐帮我做什么，只需要有朝一日臣女需要的时候姐姐可以帮我一把，臣女知道姐姐的难处，但是一个对你毫无情义的母家和一个你未来要依仗的孩儿，孰重孰轻姐姐自己选择，臣女绝对不逼你。”
“你想让我背叛朱家，县主，朱家也是我的依仗，没了朱家我也是形如枯木而已。”朱妙儿的声音带着颤抖，垂着头颅。
麋赤雪低头看了她一眼，“姐姐，朱家从一开始都不是你的依仗，朱家包括皇后都只是把你当做棋子一颗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而已，你自小便在嫡长女的光环下长大，她事事比你优秀，比你得到的多，就连进东宫也是她为妻你为妾，你总想着可以和睦相处，可是朱家又将二房的两个庶出女儿一同送进东宫为侧妃，丝毫没有顾忌过你的颜面和自尊，你自小心善怎么会是二房那两个庶出丫头的对手呢，这些朱家根本就没人在乎过；姐姐，可是太子殿下心悦与你，你必然也是明白他对你与其它人截然不同的，可越是如此你的那几个姐姐会放过你吗？如若你真的被她们给害死，你觉得朱家会帮你说一句话吗？而且，不瞒你说，你孩儿的病朱家当然有能人可以医治，但是都被太子妃朱卿儿拦下了，为的是什么你很清楚，你有儿子她也有儿子，懂吗？”
朱妙儿此时已经被麋赤雪说的潸然泪下，拼命的摇着头，“我不敢，真的，我真的不敢。”麋赤雪当然相信她说的是真的，若是她心性强大麋赤雪也不会找她了，看着时间耽搁了很久，麋赤雪便最后又下了一剂猛药，“姐姐，殿下既然与你心心相依，想必姐姐也知道殿下的心思吧，殿下志不在此！”
朱妙儿猛然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麋赤雪，麋赤雪也不管她的震撼眼神，没有时间了，麋赤雪又继续道：“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帮殿下，姐姐你自己考虑清楚，臣女需要先提醒您一下，在您考虑期间今天看到你我在此处说话的人，姐姐自己需要处理好，您在深宫多年自然比我清楚该怎么处理，言尽于此，姐姐万事小心，赤雪静待姐姐的佳音。”
麋赤雪说完便不再看朱妙儿一眼，转身就向回走，行至拐弯处猛然间差点撞进一个人的身上，麋赤雪抬眼一看惊讶了一下，“太子殿下，怎么在此？”
莫紫恪也不和麋赤雪废话，直截了当道：“金陵县主，麋小姐，本宫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本宫还是奉劝你，金陵城的水再浑浊，陛下的心中再不容，朱家，也不是你一个小女子可以撼动的，以卵击石只会身败名裂，最后你仍旧动不了东宫，也动不了朱家。”
麋赤雪淡淡一笑，“殿下误会了，臣女从未想过要对东宫做什么，殿下把臣女想的太坏了，不若，臣女与殿下打个赌，如何？”
晚上回到相府，麋赤雪再次和小南确认了东宫皇次孙莫廷宇的病情，小南告诉麋赤雪让她尽管放心。
“小姐，太子和太子妃们是近亲，血脉不过一代，皇长孙和皇次孙自小都是体弱多病都是母胎里带出来的，这叫溶血症。皇长孙的顽疾从小被太子妃保养维护的很好，一直服用补药补品，可以正常的长大成人，但是如果要是习武可能就难了，而皇次孙的病情因为从小就未得到过好的照看，所以一直恶疾缠身，太医也明言过皇次孙估计活不过十岁，朱妙儿想来是走投无路了，溶血症的治疗方法虽有些麻烦，但是小南有信心，小姐放心。”
小北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个朱妙儿心性软糯，单指望她怕是希望不大了。”
麋赤雪微微一笑，“她心性善良，便可以被我们利用，攻心要讲究策略的，正是因为她的与世无争，懦弱无能，才可以在朱家不被人设防，而换做朱家任何一个人都是做不到的，况且，她只是个引子，太子，才是我的希望。”
朱皇后为了禁止血脉外流将自家的外侄女儿全部送到东宫去了，那生下的孩子能好吗？太子殿下尽管喜欢朱妙儿但是也无法反抗朱皇后还有朱家，想来太子可是怪可怜的，堂堂东宫储君既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活着，也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甚至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麋赤雪莫名间突然想到了莫紫杰，如果他以后也会是这般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