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肚子好饿4
肚子叫唤，已经快两天没有吸食。
许然自那天下午以后，再也不让他碰。跟在后面拉衣服，也只是回头看一眼。下巴微抬，再轻轻拂开他的手。
多次这样的拒绝之后，江以白垂头丧背蹲坐在实习基地房子对面的绿化花坛边沿。一动不动地数手掌上的掌纹。
虽不给他吸食，但也不让离开他视线之内。所以希望还是有的。
肚子即坐下来一直收缩蠕动。头晕、眼花、四肢如同被抽了芯一样乏力。
对面实习基地房子墙根下面七八个人坐着聊天，有男有女，羞笑和大笑杂在一起。从屋子出来的人背着袋子，拿着剪刀到处咔嚓，继续凑够今天植物类型的数量。
没有许然。
可能还在作业本前列出植物科属和习性。
【宿主咱们跑去山里看能不能抓上一只山鸡，不然早晚得饿坏……】
【尝过主角受的香甜后，我已经喝不下其他东西的血液了。】
【意思是你嘴刁了吃不下别的，那你怎么办嘛。】
【还能怎么办，他想要什么给什么想象。】
【我懂了，有问题解决问题，咱不能逃避。】188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不知何方向丢来一块小石头，砸在江以白额头上，嗵地超大一声，痛得脑袋仰歪，眼睛一下紧闭起来。
他摸到痛处，摸到鹌鹑蛋大小的鼓包。全身都为这过分的痛意燥动不安，鼻腔酸刺。
“他捂着脑袋不动了。”
三五个男生站在不远处，伸脖子观察他:“再扔一个试试。”
“我不，我扔过了，换你们扔了，公平一点。”
“你扔？”“我扔不准。”
啧地一声，“抓山鸡的时候就你最积极，山鸡的生命还被你扼杀了呢，就这扔一个石头都不敢。”
“这能一样嘛？”“怎么不一样，又不是人。长得好看你就下不去手啦，兔子那么可爱你不也天天麻辣兔头。”
“别争吵了。”其中一个较高的男生喊停，方脸粗眉，站着不动倒有正义之感。他对扔石头男生说道:“去想办法把他骗到山林里。”
【宿主，他们好过分，居然没有把你当做人。】
【我现在本来就不是人……】
“那个，小血族，你是不是在等许然啊，许然去了山林里，叫我回来喊你。”
闻言抬头看，视线内男生脸红，谎话却也说得顺畅。
这是当他样子好骗吗。不理他，又继续低下脑袋埋到腿弯。希望自己好受一点。
方脸那个男生拉回同伴：“许然在山林里受伤了。”
又重新抬起头无神地看着他俩，一下给他们激动，觉得有戏一样，继续骗他：“他抓山鸡受伤了，要你过去帮忙，还可以喝到新鲜的山鸡血。”
江以白闭上眼睛缓解晕感，又睁开，走走停停慢到他们跟前。
这跑上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这几个男生激动，怕被吓跑一样，一路上又骗又警惕地堵住后路。
接着他被带到陌生的山林地里，野草堆生，蚊虫也多，闻着味来叮人。江以白对面的三个男生频繁猛拍皮肤，排排鼓包密集，眼睛看身体麻。
“喂，小血族，听说被你们咬会变漂亮是不是？还能长生不老？”
“你咬一口试试。”把手递到他的面前的同时，另一种手也拿着匕首。
他一动不动，望着前面的手出神。
“不是……我们还是拿鸡给他咬一口好试试好了。”
“你咬一口。”方脸男生抓着还在扑腾的山鸡，举给他。
江以白伸手接下山鸡，仍是不说话。不管前面几个男生怎么威胁恐吓都不动。
最后累了，也只是找个像样的平地蹲坐起来。山鸡乖顺在他怀里，一人一鸡平静无比。
“我受不了了，身上全是蚊子咬的包，我要走。”其中一个较瘦削的人烦躁道，“就山鸡和小血族没被蚊子咬，丢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会自己走回去的。”
“对啊，都等待黄昏了，我们再不回去就赶不上饭点了，血族就是长得像人类的动物，哪有传闻说的那么神。”扔石头的男生拉着瘦削同伴先一步走开，对后面的方脸喊，“快走啊，万一他突然像猛兽那样攻击人呢？”
或是同伴给他心里暗示，当江以白再次抬头盯他的时候，身上寒毛霎时激起。
在光线幽暗的山林里，眼眸红得诡异，皮肤如纸苍白，像是半路专等迷路人靠近的鬼怪。
他白天仗着江以白是血族从而欺负时，也在此时此刻，深深感受到来自于等同巨型人偶的恐惧。
“啊啊啊血族要吃人了！”
“救命啊——我的血！”
同伴都走远，方脸嚎上一路，腿越跑越软。绊脚摔地时，上半身没跟上后脚的驱动，手脚并飞，边爬边哭喊出声，谣言被他传了一路。
“咕咕——”
山鸡惊叫一声以后，继续在江以白怀里装死。
【宿主……咬一口吧。】
不用系统提醒，他已经是本能在支配行动。咬了一嘴鸡毛后发现气味不对，回了些神。
硬是收回尖牙，虚着气道歉，“抱歉啊……”
【宿主……它只是一只鸡……】
身体麻麻凉凉，想换个姿势发现自己力气软得动不起身。
周围树木花草都泛着薄薄一层荧光，逐渐的，视线内的绿光越来越多。
忽然间晃眼白光驱散诡绿，直达他眼底。迎面照明，下意识微微迷眼看，一个人举着手电筒向他走来。
不是他苦等的主角受，没有香香甜甜的味道。
【主角攻还真是敬业，跑到这里来抓鬼。】
【或许遇到那几个男生，然后以为我咬人，过来是除掉我这个祸害吧。】
蒋盛东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怎么跟那几个来这里。”
觉得这句有关心的嫌疑在，便把手电筒移到别处，“这里虽然就只有我一个血族猎人，可必要时候，我对你也不会手下留情。”
“咕咕……”
没等到江以白回答他，他又冷道：“肚子饿喝手里的山鸡血就好，别再把注意打到人的身上。”
“咕咕咕。”
“怎么不说话？”
妥协一样，他走到江以白面前蹲下，伸出手指，“现在吸食，吸食完了快点跟我回去。”
“咕咕咕咕……”
江以白抱起山鸡推开他的手，山鸡找到机会，挣脱束缚，翻飞蹿上两个人头顶上空，抖落飘浮几根鸡毛。
“怎么了，现在给血又不吃了？”蒋盛东想到先前江以白种种缠人，再对比现在的冷漠。说出的话有些不对味：“矫情死了，难不成真的就只喝许然的血？”
蒋盛东先是嗤笑，再是揭老底嘲讽：“一个月之前，你还嚷着只喝我的血。一口一个蒋哥，现在一口一个许然。”
“江以白，你们血族的心挺宽厚如海啊。”
“可以，背我回去吗？”
蒋盛东眼神立马晦涩难懂，蹙着他这个年龄不应该常出现的川字。
……
月亮现身在天空，天地完全黑下来。周围环境不见转凉爽，许然感到异常烦躁，源于找不到江以白的焦虑。
拽着一个喊有血族咬他的同学衣领，让他带着去找咬人的血族。
“我都问过班里的同学了，是你们三个把
他带走的！”
“至于吗？这么跟我吼，这个血族他差点咬我！”方脸男生梗着红脖子咬死不承认他有错，“血族数量少是少，可不是没灭绝吗？你再找一个不久行了。”
没有再废话，许然一圈锤在男生脸上，那男生被打得转了个漂亮的旋圈，扑倒在地，手掌在水泥糙地板磨到破皮。
“停下！”有老师看到许然打人，反应惊到尖叫，她快速小跑过来，“许然，为什么打人？什么情况。”
“徐老师，是许然养的血族他自己看不住，现在丢了跑来怪我。”男生从地上爬起来，“我们在山林里抓了只鸡，看他养的血族饿到快晕倒才喊去林里，打算给血族鸡血喝，谁知道这个血族他不喝鸡血，他盯着我不放，要喝我的血。”
不说血族像不像人，是不是人这回事，凡是吸血的生物都很阴森。她看好的学生怎么会养这种东西。
“许然，你养的血族确实会让同学们吓到，对于这个事情老师会惩罚有关的人。”徐老师拍他肩膀，“老师只是建议你想养些东西，可以换……”
“老师，我理解你的意思。”许然打断她，“如果老师家里那只布偶猫被人扔了，还不道歉，老师会生气吗？”
倒吸一口气，徐老师神色板正，说话时候脸上的小棕痣都跟表情郁闷，“先看看找不找得到那个血族。”，往被许然打得还在哈呼手伤的男生瞟一眼。
“好。”许然应着，直接拽走男生衣领。
走出实习基地铁栏门口时，许然将他甩在前面，语气冷硬，“带路。”
“许然，没必要这样生气吧，咱一个班的……”
一阵运动鞋气垫压地面的声音打断两人，按理说运动鞋平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音响。
许然望过去，看到江以白虚弱趴在蒋盛东后背上，神情一瞬间紧绷失色。
“他情况……”许然想扶走江以白，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挑食，饿脱了。”
蒋盛东放下人，交给许然后，摸了摸颈部曾被呼吸热气吹过的地方。
……
“吃饱了吗。”
房间内灯光亮堂，被子盖过两人，许然压对江以白低声音私语。有的人耳朵如同开了放大特效一样，偷偷注意这边动静。
蒋盛东听得光明正大，面向他们侧躺撑头，眼眸像含有幽怨一般深沉。
什么悄悄话，说这么小声是见不得人吧，非要脑袋靠脑袋。血族就是血族，真是诡计多端。
还嘴刁，居然嫌弃他的血液不好喝，又没有尝过他的血怎么知道难喝，愚蠢的血族。
……
【主角受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说累了。】
188:……
【可是宿主你在这个世界明显没有说话的欲望诶。】
【饿的时候是不想说话的，可又不能吸太狠，许然他身体受不了垮掉那都得完蛋。】
许然:“要不要再吃一点……”，用手指点了点江以白殷红的唇瓣。
熟不知这是极其危险性的动作，江以白眼眸微阖，抿紧嘴巴，防止尖牙漏出唇缝。
以为江以白没有再吸食的想法，许然将手指翻开他上唇抵触尖牙上，脸色翻变，“来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和称为我同学或者朋友的人走吗？你还答应得挺好。”
许然毫无征兆地数落，让他一时羞耻心上头，悻悻一笑，雪白的尖牙更多暴露在空气中。
荒怪的表情，使许然憋不住笑意，低声哑笑。
“不是让你找别人去了吗，真只吸我一个人的？”许然问完觉得自己有些糊涂。到底有什么好质疑的，今天的状况还不明白吗……
蒋盛东听得眉头紧锁，捏被边的手指发白，猛然盖过头顶，蠕动的被团暴躁弹动。
自己真是被下了降头，竟然会觉得这谎话连篇，移情别恋的血族还可以。
血族就是血族，狗改不了吃屎，就喜欢扮弱博取别人同情。
他也是闲的蛋疼，非要听血族和许然说什么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