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女朋友的第一个烦恼
在东云信看不到的地方。
藤原加世子背靠墙壁，双手捂着嘴。
泪水滂沱而下。
她走得那么快，只是不想被看到泪水。
要是，他刚才答应就好了。
就算……只是不负责任的一夕之欢也好。
靠着墙壁的身体慢慢瘫软下来。
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她却舍不得，舍不得这份……虚假的感情。
至少现在……她还是他的女朋友。
……
东云信对此一无所知。
穿过路口，再往前走就回到公寓。
公寓年久失修，楼道里连照明的灯都没有，东云信打开手机的照明灯，上了四楼。
用钥匙开了门，小小的单人公寓却弥漫着空旷的气息。
放下书包和琴盒。
东云信把自己摔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
脑海里全是加世子邀请他时，美丽动人的脸，和樱色的唇。
差点就动心了！
好险。
不过，拒绝才是应有之义。
加世子或许很爱他没错。
但他，没有爱加世子的觉悟。
就连喜欢，也说不上……吧？
虽然多少会有些特殊的感觉。
更没有现在就接下她沉重一生的责任心。
想到这里，东云信坐起身，将心中仅有的那一点点后悔打散。
‘连这样的诱惑都能拒绝，东云信，你果然很了不起，真不知道未来会厉害到什么地步。’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跳。
他看向房间角落里放着的琴盒。
果然很好奇“云雀”的效果。
紫色的词条，会有多强？
打开琴盒，四根琴弦都是放松的状态，于是放上赠送的电子调音器。
先要为提琴调音。
有条不紊地转动弦轴，再用手指轻弹，弦音回荡在公寓内，直到每根琴弦都被拉伸到合适的音节。
去掉保护性的布袋，给弓弦上了松香。
立起提琴，搭在肩膀上，弓弦也接触琴弦。
右手缓缓拉动琴弓。
发出极为标准，锯子锯木头的声音。
东云信脸一黑。
“云雀”是不是坏了？
又多试了几次。
慢慢的，随着他动作逐渐圆润，一首极为标准的《云雀》徜徉在公寓楼内。
虽然是夜晚，也没有到休息的时间，附近的居民都抬起头，聆听不知从何而来的悠扬琴音。
良久，东云信放下提琴。
想到了《教父》里的台词。
人并非生来就伟大，而是越活越伟大。
“果然是很有道理，”东云信重新搭上琴弦，“我正在变得伟大。”
试试其他曲子，其他曲子……怎么拉来着？
……
清晨。
钢琴和长笛将他唤醒。
东云信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起枕头旁的手机，关掉闹钟。
时间是早上的七点十分。
他设置的铃声叫《西西里舞曲》，动画《冰菓》的配乐之一。
就在床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坐起。
先打开冰箱，取出装着面包的塑料袋，撕开，切了几片西红柿和黄瓜，又加了奶酪片，夹在一起放入微波炉定好时。
然后去刷牙，洗脸。
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穿上白衬衫，打好领带，校服西装扣上扣子，领带就卡在衬衫和西装之间舒服的位置上。
花了十分钟整理好自己，再花十分钟整理好床铺和一切杂物。
七点三十分，东云信挎上书包，叼着三明治，拎起量很少的垃圾，准时走出房间。
走下公寓，照例把垃圾扔到分类区域，东云信转身，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藤原加世子。
加世子背着双手，左肩挂着眼熟的手提包，一身制服，纤细白皙的双腿从膝盖上十公分的百褶裙伸出来。
应该是等了一阵子。
“信，早上好。”
依旧是糖分过多的笑容，嘴里的三明治似乎有些多余，今天的糖分到这里就足够了。
“加世子，早上好，要吃吗？”
虽然这么称呼果然会很不习惯，但东云信说到做到。
“好啊，信喂我。”
两人肩并肩走到一起。
东云信掰下一半三明治递给加世子。
至于喂食就当没听到，上学的路上怎么喂，那也太羞耻了。
东云信完全没想到，会有一起上学这回事。
他忍不住瞟了一眼加世子。
正好碰到加世子递来的目光。
“怎么了？”
“没什么，没想到你会在这里等我。”
“既然是在交往，我们又住的这么近，一起上学不是正常的吗？”
藤原加世子鼓了鼓嘴。
“那，坐电车去吧。”东云信忍不住别开目光。
藤原加世子鼓嘴的样子十分可爱。
虽说东云信一般都是横穿上野公园去上学。
果然让女孩子陪着一起走远路不太好，坐电车的话会更快一些，
“不，从上野公园走。”
藤原加世子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作弊者果然太可恶了。
东云信不禁想。
两人穿过上野公园的无人小路，走上去学校的长长坡道。
周围穿着制服的身影也多了起来，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他们两个走在一起格外瞩目。
就这样一路顶着奇异的目光，东云信在班级门口，才和藤原加世子告别。
刚进门，就有一群男生围上来。
“东云，你怎么跟藤原大小姐走在一起啊？”柏木直人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大声问。
“对啊对啊。”
周围的男生要么帮腔，要么质问，意外的团结。
屏幕是两人走上坡路的时候被抓拍的照片。
“啊，没什么，路上碰到藤原同学了，我们是一个社团的嘛。”东云信只想糊弄过去。
“还以为你和藤原同学谈恋爱了呢。”柏木直人继续大声。
江崎砾也帮腔道：“原来是这样啊。”
嗯？这俩人不对。
他环顾四周，才发现全班都注意着这边。
是怕传出“乡下来的东云信和藤原大小姐恋爱”这样的传言吗？
这样的传言对他来说无所谓，甚至在藤原那边，以她的性格，马上就有她谈恋爱的消息传出来吧。
虽然东云信学习成绩很好，人长得也很帅，但在现实的东京人面前，阶级地位的差异才是最大鸿沟。
就算藤原那边传出她和东云信谈恋爱的消息，遭到嘲笑的也绝对是东云信。
“穷小子傍上大小姐”之类的。
就像之前说过。
嫉妒和歧视有时候是一体的。
如果有了值得被嫉妒的理由，歧视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他完全不在乎这样的事情。
但东云信还是选择接受这份好意。
柏木直人和江崎砾意外的有良心，明明上次被挂到论坛上还是一副看乐子的样子。
之所以这么认真，可能是他们自己也知道，藤原加世子向东云信告白的事情。
日本是最会看气氛的国度了。
等围在这边的男生都散去，柏木直人和江崎砾凑了过来。
“怎么样，得手了吗？”江崎砾迫不及待地问。
东云信一脸黑线：“你往我兜里塞了什么啊？”
“你发现了？”江崎砾眼睛一亮，“所以得手了吗？”
“东云你绝对已经是大人了吧，而且还是藤原那样的美人。”柏木直人一脸淫贱，“快告诉我什么感觉？”
“完全没有啊。”东云信微微停顿，“但确实是谈恋爱了。”
柏木直人和江崎砾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咦？你们不惊讶吗？”东云信自己反倒惊讶起来。
“不如说，不谈恋爱我们才会惊讶。”柏木直人推了推眼镜，“东云你的认知很奇怪啊。”
“是啊，藤原那么漂亮，成绩又好，还是大小姐，完全就是文秀院的高岭之花，没有男人会拒绝的好吗？”江崎砾说。
原来不正常的是我自己？
东云信心说。
而且，没有“藤原大小姐向东云信告白”这样的传言传出来。
他看向之前组建了学习会的三人，是被藤原吓住了吗？
东京，真是现实。
东云信不由得感叹道。
“对了，东云。”江崎砾偷偷去了座位，拿着书包过来，“这是你要的东西。”
东云信看着他这副做贼的样子，心说我要什么东西了
是三盒光盘。
嗯，有着不可描述封面的光盘。
日本对这种音象制品有着严格的买卖标准，尤其是年龄限制，像江崎这样的高中生要搞到光盘，应该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这……
不是三顿饭吗？
果然男高中生脑子里都是废料吧。
是得好好学习。
“咳咳”东云信不动声色地收下，却又犯了难。
被藤原加世子看到了怎么办？
现在她作为房东，手里会没有东云信房间的钥匙？
东云信自己都不信。
他第一次感觉有个女朋友确实不够自由。
“江崎。”东云信面色沉重，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还给你吧，我有女朋友了。”
谁知柏木直人和江崎砾都一脸鄙视地看他：“你不是说什么都没做吗？”
东云信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