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
是友好的微笑還是挑臖?
隔天早上九點五十分,結依站在宿舍門口。地上有不少水灘,但陽光熱烈的照射讓人很難想像昨晚是一場傾盆大雨,那時她還想如果雨勢下到星期六的話,是不是今天的行程就不作數了?可顯然老天爺夠給力,凌晨三點與漸漸地變小,一小時候就完全停了,六點結依起床打開窗簾時還看到兩道彩虹,像是預言今天會順利的好預兆。
因為不知道學長要帶她去哪,為了方便行動,結依選擇穿一件米色的短褲。太陽就像火熱熱的暖爐,暖烘烘的,像是開放式的蒸桑拿,她本白皙的臉都蒸的紅撲撲的,像是一顆熟透的桃子。
結依也不滑手機,只低頭在原地打轉,想著幾天前接到的作詞工作。
戀愛,平常人想到這個詞,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情侶間的甜蜜,雖然中間有許多酸甜苦辣,但這不影響一個人對於愛情美好的幻想。
現在市面上充滿著甜到讓人牙軟的情歌,也有靜謐流水的平淡表白,結依寫詞的對象是一部最近翻拍言情小說電影的主題曲。起初她被小說裡男女主角之間的感情內容吸引住,感覺跟一般的小甜劇非常不同,感情觀相衝突的兩個人在一開始被各自極端思想的對方討厭,互相看不順眼,但中間發現了雙方彼此的傷口相互依偎,乃至最後還是沒能如願在一起,留下了遺憾。彼此相愛,卻因最初的原因沒能跨過心中的那道砍,這樣的題材在如今大眾討論的速食愛情裡很少見。
結依讀完後深深的感受到了作者所想傳達出的意境,並欣然接受劇方的委託。
沉靜在思考深海裡的她,臉頰上突然一陣冰涼,猶如秋天楓葉般橘紅的液體映入眼簾。清爽的藍色襯衫和氣泡水交映著,男人高大的身影擋住太陽光的照射。
「這麼熱,也不知道去樹下等,怎麼想的?」慵懶的磁音讓結依抬起頭看向他。
她接過他給的橘子氣泡水,「」又是這個,難道他好這口?
透明塑膠瓶在陽光的照射下,瓶裡橘色液體顯得格外亮眼,回想起之前易閻給的那瓶,喝起來口感卻不甜膩,不會讓人反感,反而帶有清爽。就像是他本人一樣,有個性卻不高傲,反而相處過後,知道易閻這個人其實很好相處。
「沒等多久,曬曬太陽。」結依微微一笑。
他瞥了眼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下次別站這了,記得去樹下等。」見結依傻傻地盯著自己,沒作回應,挑眉:「懂?」
「哦。」她瞄了眼他垂下的劉海,簡單回了個字。
接下來的時間裡,結依盲目的跟著易閻,也不問目的地,就在身後跟著。閻羅王也特有意思,小姑娘沒問,他就不說。
十點半,結依他們到了一處街道,隨然這兒離校不遠,但大多是住家,商店不多,而且街道裡的巷子又多,不熟悉的話容易迷路,所以很少學生會來這裡。
但易閻像是常來一樣,知道轉彎拐哪,領著她在各個巷子裡走。照理說,到了一處陌生地,正常人都會有點緊張,更別說這種巷弄裡,深怕一不小心迷了路。
可結依卻不緊張,正確來說是被分散了注意力。深淺不一的藍色彩繪在一排排住家外的牆上,交織形成海洋,海里鮮豔色彩的魚兒在水中優游。許是平常有小孩會在小巷子裡玩,但又怕太陽曬得孩子們中暑,被彩繪過的巷子上方都被一張藍色的薄布遮擋光線。布不算太厚,些許陽光還是能透過隙縫照進來,但也就是這些光線,再加上有如海洋公園的色彩,身在此地如同在海底世界般有趣。
她彷彿陷入童話故事裡的場景,頭頂上的帆布隨著微風徐徐吹拂而高低起伏,結依的瞳孔映照出猶如水中的波紋,清晰的刻印在腦海裡。
她一邊欣賞一邊往前走,卻又在走沒幾步時,額頭就迎來了寬大的手心,這是她第二次撞到同一個人
「你習慣走路不看路?」易閻眼瞼微闔,嘴角有一絲看不到的弧度。
「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剛好而已,剛好偏偏是偏偏撞到的是你。
看著她像是要解釋什麼但又說不出的神態,他思考了會兒,突然想到什麼,一副找到真相的表情說:「懂了。」
「」你懂什麼?
「還挺會裝瞎碰瓷的。」說完,也不等結依反駁,他直接推開旁邊的一戶人家門外的小木門。
「」還真是有苦說不清
隨著易閻的敲門聲,屋裡頭傳出老人的吆喝聲,緊接著,一位頭髮灰白的爺爺走了出來,老爺爺看到易閻先是開心的笑出來:「小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隨後,他看到口中小子的背後站著一個清秀的小姑娘。
「女朋友?!」老爺爺看到結依一頓,然後滿眼歡喜的抓著人家的手不放:「你這小子終於有女朋友啦,好好好!」
結依被突如其來的熱情整得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只能頻頻的向旁邊的某人使眼色,可偏偏有人這時裝瞎假裝看不懂。
易閻平時不常笑,不熟悉的人看著他都會感覺他的眼神自帶殺氣,不容旁人靠近。但此時的他卻露出平常不常見的眉眼,微彎的眼瞼和帶笑的唇角,隨意垂下的劉海,讓人不禁想到韓劇校園裡經常出現的歐巴學長,擁有迷倒全校女生的顏值。但此刻的他在結依眼裡卻是一張看戲玩味的表情,結依的嘴角微微的抽了抽。
老爺爺就握著她的手足足說了五分鐘的話,大多都是誇結依長得好看等話,說話還不帶喘氣的,誇的她都不太好意思。
「那那個我不是。」結依尷尬地的說。
「啥?」老爺爺一愣。
「我不是他女朋友。」
「不是?」老爺爺一臉不相信,轉頭望向看了五分鐘戲的某人。
「不是。」某人神情懶懶地回答。
「那你不早說,害人家小姑娘多尷尬啊!」老爺爺用力地拍了拍易閻的肩膀。
「那是您老一見別人就說是我女朋友,還說了那麼多話,我插不上嘴,還不如讓您樂一樂,我再說話。」
「哼!」老爺爺用手指了指他,話雖生氣,但語氣卻顯親切,聽出不是真怒:「你這小子,每每說話都有理。」
易閻像把老爺爺當自家一樣,抬腳就往裡頭走,老爺爺也沒說什麼,好像早已把他當作孫子般看待,也懶得裡他,只顧忙著招待結依。
老爺爺的家外觀看上去是兩層樓的房子,屋外的小庭院種滿花花草草,是整排住家當中最綠意盎然的,像是經過精心整理過的樣子。屋內,小小的屏風隔著玄關與客廳,從屋外的觀景來說,這棟房子至少超過五十年以上了,可裡頭卻沒有老舊感,而是被布置設計的相當古典。
牆壁上是緗色(淺黃色)的壁紙,梁柱則是由赭色(赤紅)加栗色由頂部至底端的漸層油漆,整個客廳延伸到開放式廚房都是如此。結依環顧四周,電視旁邊放了用木頭做的書櫃,裡頭放置了許多書籍,米白色的沙發旁有著一台老舊式的收音機,象徵了時代變遷,除此之外,吸引結依目光的則是沙發後掛滿相框的牆壁,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
相框裡的照片上,年輕的一男一女牽住彼此的手正對著鏡頭微笑,眼神裡充滿了愛意。
「這是」
「老師年輕的照片,旁邊的是師母。」易閻順著她注視的方向解釋。
「老師?」
「就那一看見你就當是我女朋友的老頭子。」他大言不慚的稱老爺爺為老頭子,也不怕被雷劈。
「我還以為是你爺爺。這麼說來老爺爺曾是我們大學的老師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