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卓苒的梦境
卓苒很少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因此程裕和戴天旭一想开口，他就一个眼刀杀过去，他俩立马就不敢再吭声了。
这顿饭对卓苒来说没什么，但是对其他两个人来说吃得就有点煎熬了。
桌子上只有餐具轻微的响动，一点人声都没有，程裕可是憋坏了。
沈月竹边看边吃，看着三人之间眉来眼去的互动，甚至还觉得有趣。
终于吃完了饭，程裕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起身搂着戴天旭的脖子往回走，
走到店门前还不忘回头跟卓苒和沈月竹道别：“苒哥，明天见，我们先回去睡觉了啊！”
戴天旭转头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我们回去睡觉了啊？
他本想解释一下，又怕越描越黑，只好用眼神不断示意程裕。
还没来得及跟卓苒道别，就被程裕一把塞进出租车里，消失在了马路尽头。
“你真的不用回去休息一下？”
沈月竹看着依然神采奕奕的卓苒，忍不住开口问道。
看他们的状况，应该是等了一晚上，才看到那么早的日出，卓苒现在应该也很困才对。
卓苒摇摇头，垂眸看向沈月竹道：“你今天打算在图书馆待上一天吗？”
“本来今天是不打算去图书馆的，你说要在那等我，觉得让你等一天不太好，所以……”
沈月竹的脸色有些囧，她也没想到能这么早遇到卓苒，只能实话实说。
“要不，”卓苒灵机一动，“我们去看电影吧，我知道有个电影还不错。”
今天的确没什么事可做，本想着直接去图书馆等沈月竹，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她。
既然她原本没计划到图书馆，不如看个电影打发一下时间也不错。
沈月竹不知道的是，这天是卓苒的生日。
为了给卓苒过生日，程裕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个特别的庆祝方式，去看卓苒十七岁生日这天的日出。
程裕每年生日，家里都会在 b 市最豪华的酒店包场，让程裕请他那帮狐朋狗友过来狂欢。
说起来也奇怪，卓家在临城拥有庞大的产业，在 b 城也有不少投资项目，可程裕却觉得，卓苒和他的家人对于给他过生日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所以，卓苒生日这天，他居然是他自己在 b 市过的，卓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再过不到一年，等卓家内部的混乱平息下来，卓彦森就会将绝大部分产业收入囊中。
到时候他会接卓苒回去，高中一毕业，就会让他进入家族企业中，开始悉心培养他。
其实，卓苒自己也没想到，明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卓莀更受宠，卓彦森却在查出肺癌之后，毫不犹豫地将所有家业转到他的名下。
他一度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直到卓彦森临终的时候告诉他，他名字中的苒字就是他亡母的名字。
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是卓彦森提早安排好的。
卓苒的眸光在沈月竹的脸上流连了一会儿，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沈月竹垂眸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那天，硕大的电影院里，只有卓苒和沈月竹两个人在看。
大荧幕正播放的是一部剧情片。
婉转深情的音乐始终贯穿其中，看到煽情处，沈月竹双眼已经有些湿润，等她转头去看卓苒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想探讨一下剧情的欲望被收了回去，看着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的卓苒，沈月竹心底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转过头继续看向大荧幕，男女主深情相拥，男主热切地看向女主的眼睛，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发誓再也不会离开。
女主双目含情，眼底有泪光在打转，用力地点头之后，倾身向前和男主吻在了一起。
“沈月竹，你不要过去！你给我站在那里！”
低沉磁性，不怎么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声而急切地响在她的耳边。
卓苒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胸脯剧烈地起伏了起来，他猛地睁开眼，从刚刚那个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在看到沈月竹看着他疑惑的双眼之后，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像是一块大石头最终落了地。
“你怎么了？做噩梦吗？”沈月竹转过身，一双有些红的眼睛关切地看着他问。
刚刚卓苒在睡梦中清清楚楚地喊了她的名字。
所以她觉得，这个不仅是噩梦，还是一个关于她的噩梦，因此她有必要问清楚。
卓苒闭上眼，做了几次深呼吸，直到吸入肺里的的空气，让他的血液重新回归平静，才睁开眼。
相同的梦境，无论在沈月竹自杀的那些年，还是重生后的这段时间，都无数次地在他睡着之后上演过。
而每次，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月竹一次又一次从窗口跳下去，最终只能扑个空。
每次他冲过去想拉住她，都只能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女孩，以及她对这个世界那毫无留恋的背影。
“没事，就是一个噩梦而已。”
卓苒看着她，安慰似的笑了一下。
刚刚梦到的事情，还是不让这个女孩知道的好，毕竟她现在好好的，他还有时间阻止噩梦重现。
他转头看向大屏幕，有些抱歉地道：“真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演到哪里了？”
沈月竹闻言，抿了下樱红的唇瓣，看了他一眼之后，才转头重新看向大屏幕，轻声道：“男主回来了，女主原谅了他。”
卓苒的侧脸在不断变化的光影中，看上去尤其凌厉，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无法重合在一起；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只不过，前世他并没有跟卓苒接触过多少，因此只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想着，大概在这样一个家庭中，他才会跟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相距甚远，因此有那种凌厉的眼神也是情有可原。
卓苒下意识不时地去看旁边的沈月竹，在确定女孩是真实存在的之后，才放下心，重新转头去看大屏幕。
一直到电影散场，卓苒都没有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