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避而远之的远之
“啊…”远之痛苦得发出一声惨叫,挣扎着,不停地好用斧头砍断根系,他一边砍,还要一边向林汐泽靠近,不知不觉地红了眼。
深潭中,空气猛地震动,紧接着,墨潭的水面如同煮开一般,水花翻腾,随着一声压抑已久的野兽嘶吼,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潭中钻出,顿时水花四溅。
足有十几丈长,身体如木桶一般粗圆,银色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红色蛇瞳透着诡异,背后三对翅膀振翅展翼,全身上下弥漫着冲天的红色妖气。
林汐泽看着它慢慢立在面前,一双红色蛇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银羽?”
当初自己离开时,它只有两对翅膀,现在竟生出第三对了。
“小姐!”
承墨本来是听命去山下接远之,谁知道遍寻不获,一些灵兽四散逃跑,生疑之际,山腰妖气冲天,立即闪身回到林汐泽身边。
“银羽,就是她,就是她把父亲害成那样,杀了她。”远之不怕反喜,大喊着斩断所有缠上自己的根系,跑向银羽。
银羽见状立即弓起身子,六翅在身后颤动,妖气大盛,蛇目眯成一条竖线,呈攻击状态。
“承墨,拿下。”
“是!”承墨身上灵力大盛,在银羽还没有发出攻击之前,已经冲了上去。
银羽是允峥的守命,居然在这里出现?正所谓灯下黑,难怪甯臣和霁霄霆遍寻不获,原来这一百二十年里,允峥就藏在王室山中。
而王室山的灵力枯竭,想必也和允峥有关系。
她的目光随之转到这个双眼通红的少年身上。
父亲?我害了他父亲。我心思歹毒,伤害了他母亲?难道?
林汐泽明白了,他是微浣妤的儿子。
这孩子是受了怎样的洗脑,才会脱口而出如此颠倒黑白的话语?
就在林汐泽沉思之际,硕大的六尾黑狼玄镜已经将银羽死死踩在脚下,一声低吼,让远之瑟瑟发抖。
在他看来,银羽是守命顶端的存在,没想到承墨的守命妖兽轻而易举地将它践踏着,身上钢针一般的狼毫都带着压抑的狂暴戾气。
远之终于见识到承墨的深藏不露,实在是太恐怖了,而承墨却对林汐泽言听计从,由此可见,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才是最可怕的。
想通了,但也来不及逃走了,脖子被承墨扣住,一动都不能动。
“小姐。”承墨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来到林汐泽身边,“可以出去了。”
“再等等。”林汐泽看了眼正在汲取自己血液的凌花,已经含苞待放了。
“小姐,这太危险了。”承墨这才发现她脸上的血色渐淡,也明白她为何一动不动,“为了一个孤儿,你不必如此。”
“或许小弃并不是孤儿。”林汐泽每每靠近小弃,胸口就莫名地痛,所以,她需要验证一下,“这点血,没关系。”
承墨跟着她的时间不算短,知道她为达目的可以对自己狠,想不到时隔一百二十年,尤胜从前。
终于,凌花绽放。
林汐泽第一时间摘下。
承墨第一时间斩断了凌花的根系。
处于失血状态的林汐泽,不动还好,一动就有些头晕眼花,只能被承墨搀扶着走出凌花结界,目光瞥见泥土中被带出来的不少白骨,一阵唏嘘。
看似纯洁无瑕的凌花,居然是这样形成的,如此大的一片,百年发芽,百年生叶,百年花苞,百年开花下,是多少修士的亡魂?
而这只不过是王室山的秘密一角。
她来到远之面前,面无血色道,“小小年纪,颇有心机,你的好朋友想必也是你设计我入局的棋子吧!”
“是!”既然被拆穿了,远之也不否认,腰杆挺得笔直。
“局中局,到底谁是棋子,谁又是下棋的人?”林汐泽摇了摇头,“你母亲是微浣妤?”
“你想起来了?”远之恨恨地看着她,怒火中烧,“你想起对我母亲所做的一切了?”
林汐泽知道解释是徒然,美艳的脸庞因为失血而泛出另一种病娇的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远之,避而远之的远之。我母亲因为你被父亲打入冷宫,郁郁而终。而我,一出生就被母亲嫌弃,被母亲讨厌,从小受尽白眼和冷落。我所受的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他心中对自己的恨根深蒂固,只言片语之间也不能证明什么,松开支撑承墨的手,“银羽在这里,你父亲也应该藏在深潭之下吧!”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坏女人,害了我母亲不够,害得神屠覆灭,你有什么脸面见我父亲?”远之心里一惊。
“所有的仇恨都离不开贪嗔痴狂,执念太重,最终会作茧自缚,自食其果。”林汐泽轻叹一声,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小姐,深潭之下有个山洞,里面有微弱的气息。”承墨从深潭中查探归来。
“不,你不能去。”远之在玄镜脚下挣扎着,却无能为力。
尽管远之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被承墨拎着后颈和他们一起来到山洞中。
烛光昏暗摇曳,林汐泽仿佛恍惚回到那个找到樱子和侍墨的山洞。
她深吸一口气,藏在袖子中的双手紧张地交叠着,慢慢来到石室里。
石床上躺着的,已经不能用身体来形容了。
破烂不堪的衣服下,仿佛只剩一把枯骨,露在外面的脑袋灰暗消瘦,一双眼睛无神深凹。
林汐泽是怎么都不能把“它”和温文尔雅、清俊高洁的允峥连在一起。
听到动响,允峥的眼珠缓缓转动,看清来人,眼中充满惊讶、无措、逃避和闪躲。
“小姐,是守命反噬。”承墨小声道。
守命反噬是指守命太过强大,又或是宿主自身修为太差,无法驾驭,反而被守命吸收了宿主的灵力,一旦宿主身亡,守命的境界将提升数倍。
“还有救吗?”
承墨摇摇头。
“汐汐…”允峥灰黑脸上嘴巴的位置已然成为一个黑洞,发出干涸沙哑的声音,“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心里还是有本王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