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久违了，老伙计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转眼，三日匆匆，离订亲之日还剩一天。
这几日，牧与陪锁儿去了很多她以前未曾踏足过的地方，也做了许多锁儿想做却一直没有去做的事情。
一起登山看日落，携手茂盛林间掏鸟笼，偷摘隔壁村落大鸭梨，桩桩件件不胜枚举，都有趣而深刻。
锁儿的笑容愈发灿烂，宛如一颗发光的太阳，温暖着周遭的一切。
这段时间，除了陪锁儿之外，牧与还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山村。
这是慕余曾经待过的，就在锁儿家东北方约莫百里处的一座小山下。
虽然激动，但牧与却莫名踌躇，迟迟没有踏入。
太阳高悬，又到了正午，锁儿陷入了沉睡。
考虑良久后，牧与终于下定决心，在知会一声杨云后，他毅然踏上了路程。
“也不知娘亲和阿姐如今可还识得我”，随着距离不断拉近，牧与心中也愈发紧张，“她们一定会很惊讶我还活着吧”。
除了期待，牧与心中隐隐还生出了一丝忐忑。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牧与终于再次站在了那个熟悉的村口。
村子和之前差不多，只是破旧了些，人也少了些，村口依旧立着两棵大白杨，树下卧有一个长满青荷的水池。
牧踏进了村子。
边走边看边回味，是离愁，更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村中不时有老人和小孩从窗口好奇探出头来，见是生人，也不上前搭话，又径直将头缩了回去。
牧与有些疑惑。
此情此景可与他记忆中的村子很是不同。
以前，村里的人热情而质朴，绝不会这么畏畏缩缩，而且更加诡异的是，直到现在，牧与还没有瞧见过青壮的身影。
怀着不解，牧与又来到了村子中央。
眸光扫过，记忆中的口古井依旧还在，只是从井口坍陷了三分之一，多了一丝沧桑。
“当年我和阿姐，还有隔壁的小胖经常在这里打水仗，阿姐和小胖见我体弱，每次都让着我，被我喷的浑身是水”。
往昔一幕幕逐一浮现，恍如隔世。
牧与眸中泪花浮动，久久未语。
继续探之，井边一个瘦弱老者映入了他的眼帘。
老者瘸腿，约莫七十，胡须斑白，乱发在头顶随意挽了一髻，中间插着一根细小的树枝。
老者同样发现了牧与，但他并没有搭话，只是咬紧牙关，吃力地担起了两个装满井水的木桶。
一步一颤，拄着拐杖，老者艰难地行走着。
每走一步，他都会颠出不少水花，短短数步，身后便已湿了一片。
牧与并不认识老者，但他的背影却让牧与有了一丝熟悉。
“老爷爷，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牧与向前，在老者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接过担子，扛在了自己肩上。
“你……”
老者本要拒绝，但见牧与笑容真挚，他又将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紧接着，他的枯手指向了一片竹林。
牧与心中一惊。
老者手指的方向竟然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应该是路上的某处人家吧”。
一路前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好奇心驱使下，牧与终于率先开口，“老爷爷，你可认识这里一户慕姓的人家？她们以前就住在这山下竹林”。
“你是谁？”，老者忽然驻足，严肃道。
“我是她们家的亲戚，此番特来拜访”，牧与突然被问懵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随口编了一句。
“是吗？”，老者显然不信，“你还是走吧，那户人家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搬走了……”
“什么，两百年前，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牧与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谁能想到，他这一去竟过去了数百年。
久久未语，除了思念还是思念，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很快，牧与将老者送到了家中。
老者就住在竹林的旁边，那里有两间青瓦石屋，屋中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乃老者的孙子。
丝丝记忆浮过牧与的脑海，他终于有了眉目。
这青瓦石屋就是当年小胖的居所。
好奇下，牧与又与老者交谈了一阵。
这才得知老者竟是小胖的后人，到他这里已经是第六代了。
牧与一阵唏嘘，当年一别，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故人不在，已成为一抹尘土。
他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继续小谈一阵后，牧与告辞走向了竹林。
通过与老者的交谈，他了解到这村子原本不是这样。
直到十余年前，大山中突然多出一伙打家劫舍的土匪，一切才渐渐发生了改变。
这群盗贼十分猖獗，手段狠辣，每每行事时都带着黑巾，故而又叫黑巾盗。
村里青壮或被打杀，或被抓去挖矿，渐渐地，人越来越少。
老者儿子六年前也不幸被抓，至今生死不明，儿媳熬不过，后来再嫁了，只留下爷孙二人相依为命，艰难度日。
由于此地位于玉灵皇朝与青羽皇朝间的自由地带，故而常年得不到官府的庇佑，尽管盗贼猖獗，却无人可治。
此村虽与锁儿村子相近，却大为不同，锁儿居住的村子虽然也在边境，却属于玉灵皇朝管辖，故相对安全。
两大皇朝分属玉灵和青羽两块大陆，乃是两大陆中唯一的六星皇朝。
二者幅员几亿里，有着成千上万的附属皇朝，而这些附属皇朝又拥有着大量的附属国。
一般，有修仙者坐镇的才能叫皇朝，而没有的只能称之为国。
皇朝与宗门分为九等，一星最次，九星最强。
七星、八星和九星的皇朝极为罕见，只一个地方才有，中央圣州，圣州乃古界中另一块大陆。
此界名素云，是一个古界，由五块大陆和五大海域组成。
五陆分别是玉灵、青羽、万妖、冥魔和圣州。
其中玉灵与青羽相邻又名联合大陆，乃此界中较为偏僻的区域，联合大陆法则有缺，很难有人迈过合体境，大陆中修为最高也只能达到炼虚境。
不仅如此，联合大陆与其它大陆之间还存在一个结界。
此结界可阻挡超过炼虚境的修士进入。
万妖和冥魔最是诡异，一般很少有人族前往。
至于圣州，它是整个界域的中心，最强、也最富有，是修炼界的圣地。
至于五海，则分别是东海、南海、西海、北海和死海。
其中东海是龙族的地盘，南海是鲲族的地盘，西海是人鱼族的地盘，北海则是愚神族的地盘。
四海以北海愚神族建立的海神殿为尊。
至于最后的死海，其乃西海与南海之间一个诡异的区域，常年黑雾笼罩，只能进不能出，十分骇人。
不知不觉，牧与走进了竹林。
几间竹屋首先映入了他的眼帘。
屋前小池已经干涸，四周篱笆东倒西歪，屋子也坍塌了大半，蛛网密布，破败不堪。
“也不知娘亲和阿姐如今可好，还有大胡子爷爷……”
睹物思人，凭竹遥叹。
慢行其间，不时，竹屋一角，一只已经泛黄的竹编蜻蜓被风儿带起，不偏不倚，正好撞入了牧与怀里。
“这是……”
凝眸细观，牧与怔住了，种种记忆纷至沓来。
这一幕多么的熟悉。
这正是慕余小时候最喜欢的蜻蜓，尽管已经泛黄，但在牧与心中，它依旧特别，依旧完美如初……
念起，心绪纷飞，久久不平……
牧与用一根红绳将蜻蜓穿起，挂在了自己项间……
在牧与还在竹林回味时，数里外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曾健又来了。
这次，他还带上了一群腰挂长刀的黑巾武士。
“曾健，你想干什么？”，正在院中缝制新衣的杨云赫然大怒道。
“嘿嘿，我的好师娘，我要干什么，你待会儿就知道了”，曾健怪笑回道。
“放肆，曾健，谁给你的勇气，竟敢闯入我这里”
杀气四溢，人影未至声先闻，长风从屋里走了出来。
眸光扫过，来人境界被长风悉数感知，多在武者第八境左右。
“师傅……，这……这都是你逼我的”，见长风出来，曾健赶紧后退了半步。
但下一息，他眸中却是闪过了一抹疯狂，大吼道，“师父，你要是早点将锁儿嫁给我，今日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长风没有回答，只是一脸冷色。
就在这时，院外传出了一道声音，“你这厮瞎吼个什么劲，别浪费老子的时间，赶紧办正事”。
门后缓缓走出一匹身高两米的巨狼，巨狼背上斜坐着一个短发男子。
此人黑巾罩面，身背一杆黑色大铁枪，似乎很是不凡。
“哼，有本大王给你撑腰，你怕个鸟啊，尽管施为，我倒要看看这个被你吹得神乎其神的武者第六境能翻出多大浪来”。
短发男子没有武者境的长风放在眼里。
“哦，是吗，那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的”
长风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示意杨云先行进屋，而后转身，将正堂上那对怪异的牛角取了下来。
“老伙计，久违了”
摩挲着手中的牛角，长风眸中满是怀念。
紧接着，他其摘下了腰间的酒囊，仰天就是一大口。
“哈哈哈，好酒”
神采飞扬气冲天，此刻的长风已经不再是长风。
“好酒还需配上好血，如此才有韵味”
幽幽一语，长风身上一股浓郁的杀气顿时冲天而起。
他手提牛角悍然冲进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