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毒发
“啊!”
那老汉急促叫了声,手中板车径直就翻了过去,他下意识想要抓住车上那几板豆腐,谁知用力过猛反而按着木板将上头的豆腐给按翻了出去。
切成块的豆腐飞落了一地,其中几块更是对直就砸在了迎面而来的马车之上。
那马被砸得嘶鸣后仰,赶车的人吓得连忙勒住缰绳,等稳下车子就扭头急声道:“大人, 您没事吧?”
冯源险些被摔出马车,抓着帘子才稳住身形。
他瞧了眼外头摔在地上的老汉,放下帘子寒声道:“没事。”
“瞎了你的狗眼了!”赶车的人见里头人安好,扭头就朝着前方骂,“伤了我家主子你担待得起吗?!”
那老汉摔得浑身的泥,脸上手上都蹭破了皮,可他却顾不得心疼豆腐吓得直哆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是这地儿太滑了”
那赶车的人还想说什么。
马车里冯源就有些不耐道:“行了, 赶紧走。”
赶车的人这才闭嘴,狠狠剜了那老汉一眼,这才抓着缰绳让马匹绕到了一旁驾车离开,那车轮子溅了老汉一脸的泥水。
等人走了后,那老汉才哆嗦着跪在地上,满脸后怕得双腿发软。
旁边的人见状有些不忍:“这下雪天路滑,走路可得小心着些,你这都摔得流血了,赶紧回去瞧瞧吧。”
有好心的上前扶了那老汉一把,将歪倒的木车也推了起来,朝着他说道:“不过是些豆腐,也不值当什么钱,你也是命好人家贵人不跟你计较,下次可得小心点,这要是撞上了哪个脾气不好的, 怕是小命都得没了。”
就算能活着怕也得赔的倾家荡产。
老汉白着脸连连道谢,一瘸一拐地推着木车离开。
街头围着的人散尽之后, 站在不远处的燕凌和他身边的人却是呆若木鸡。
“大人,那车里的,好像是冯大人?”
虽然马车帘子只掀开了一瞬,可也足以让他瞧见里头人的身影,再加上说话的声音,长处宫中时常会见面的禁军中人怕是谁都能一眼就认出马车里的人是谁。
燕凌也是震惊,他怎么都没想到那马车里的人居然会是冯源!
这马车紧随着薛诺从那巷子里出来,冯源只是凑巧经过?还是他就是为着薛诺来的?
冯源不是一直在替陛下查薛忱的事情,也明知道陛下对薛诺有疑,他为什么会私下跟薛诺见面,还这般鬼鬼祟祟仿佛不能见人?
“大人”旁边那人低声道,“这事要不要告诉陛下?”
锦麟卫和禁军有很多职权都是重叠,可陛下倚重锦麟卫,连带着禁军权利便被削弱许多,禁军的人跟锦麟卫的人一向不和,也早就看不惯锦麟卫嚣张。
燕凌有一瞬间的心动,可下一瞬却果断阻了这念头。
冯源不是旁人,那是陛下心腹,是整个皇宫之中除了陛下权利最大的人。
他手中的十二监和锦麟卫都不是轻易能动得了的, 就算将今日之事告知陛下, 陛下也未必会动了冯源,正如同先前陛下就算对他有了疑心也只是让禁军这边暗中去查薛诺的事,对于冯源却丝毫未动。
他们今日只是看到了冯源和薛诺从同一处出来,没证据能证明他们做了什么,甚至他如果跟陛下禀告还极有可能被冯源反咬一口。
到时候别没将冯源拉下来反倒是白白把自己赔了进去,倒不如先查查冯源和这薛诺,有了证据再说。
燕凌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先不禀告陛下,无凭无据陛下不会相信,得先查查冯源。”
他顿了顿继续,
“锦麟卫的鼻子太灵,禁军这边稍有动静怕都会惊动了冯源,你记得守好了嘴不准将今日之事告诉任何人,也别走漏了风声,我会叫旁人去查冯源和薛诺,待有了结果之后再说。”
那人连忙点头:“是,大人。”
沈却骑着薛小花带着薛诺回了府中,府里薛妩、沈月婵等人都去了安国公府赴宴,就连邹氏因为赵夫人接连数日上门的“热心肠”,拉着沈老夫人难得想要瞧热闹带着贺礼一起去了赵家。
沈却让门房将薛小花带走,扶着薛诺一路进了沈家大门,等到再无旁人时就直接弯身将人抱了起来,径直回了弗林院。
“公子”
抱朴他们瞧见沈却回来还惊了下,公子不是去帮赵公子迎亲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等瞧见被他裹着披风抱在怀中的人时更是大惊,“薛公子?他这是怎么了?”
姜成起身:“公子?”
“去找宁敬水!”
姜成连忙转身离开。
沈却将人抱到了屋中,让抱朴和石安退下之后,他这才解了拢在薛诺身上的披风,然后就看到她满是赤红的眼。
方才回来的路上,沈却已经给她喂过一次解药,可那解药的药性好像越来越弱了,他清楚记得宁敬水说过,薛诺体内的毒每发作一次毒性就会厉害一分,还说那解药不能一直吃,若是连续吃了只会伤及她根本。
见薛诺疼得浑身发抖,惨白着脸躬身痉挛,为着不发出叫声死死咬着牙关。
沈却起身就朝旁走去,再回来时便捂着划破的手臂递到薛诺身前:“阿诺,张嘴。”
薛诺竭力维持的清醒在回来的路上就散了大半,仅剩的理智提醒她不能伤人,不能让人知道,可此时血腥味靠近时所有理智都瞬间崩溃。
沈却几乎是被她压在是身下,手臂上的伤口被她吸允着,随着薛诺身体里的痛楚慢慢平复,他脸色也变得苍白。
“沈却”
薛诺依旧疼着,勉强送开口后低低叫了一声。
沈却快速扯了衣袖绑住伤口,见她惨白着脸汗湿了额发,他取了薛诺的帽子将人抱起来紧紧搂在怀中:“别怕,我在。”
宁敬水匆匆赶来时还以为会看到毒性发作癫狂的薛诺,可谁想却只见她十分安静地被沈却抱着像是睡了过去。
她歪着头靠在沈却肩头,若非脸上毫无血色,几乎看不出发作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