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儿冷了
天儿冷了！
我这儿的天儿冷了，老公！
你那儿的天儿也冷了吗？
其实，甭管是在你那儿的天儿，还是在我这儿的天儿，在它们气温最低的时候，于四季分明的地方来说，都不能称之为天儿冷了……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常识里，我却真的感觉到天儿的冷！
也许，你也感觉到了旁的人无法感觉到的天儿的冷！
老公，我在十千山看守所里，真的感觉到了天儿的冷！
我觉得，我这儿的冷应该比你那儿的冷，要更冷一些！
于是，我又开始像往常一样跟我的另一个自己说话了：
天儿冷了
冷得人想往被子里藏
虽然被子被我裹了又裹，但是我还是觉得冷得叫人没地儿藏
……
天儿冷的时候
要是它能让你睡着就好了
可如果睡不着
那就只能在漫长的冬夜里
一边去品尽孤寂
一边去被冷藏
……
天儿热了！
天儿热了
人世间到处都显得比平日里更热闹
我发现
除了汗水一直在人的身上流淌外
墙上的电风扇也在耳边不停地叫响
而天儿热了时的蚊虫
则一定会大摇大摆地
结队
然后扑到你的身上去叮咬
……
偶尔
会有一两只蜘蛛也悄悄地来
然后游爬到你的身上
去临时织就一张网
……
下雨了
淅淅沥沥
嘀嘀嗒嗒
哗哗的雨声在耳旁回响
那悉数打在院墙铁窗上的声儿
好不叫你忧伤
思乡
思家
思亲人的情愫
正顺着雨水流走的方向
九曲而绵长
……
打雷了
雷来的时候
常常驱赶着闪电为它在天际开道
要么，直接在四万八千里外的地方炸响
然后，消失在你的耳旁
要么，就先藏匿在你的身旁
然后直接在你的耳旁突然地炸响
然后，再去往十万八千里外的地方
……
那从四万八千里外发出声响的雷
把信带来给了你
那在耳旁突然炸响了的雷
则把你写的信带去了远方
……
雷，是信使
信使的来来去去
让你不眠不休地去望着天上
想远方
……
起风了
东风吹绿
西风嘘寒
叶绿在天外
叶落也在天外
……
你常常站靠在无物的院墙
独自在想
等到风过后
你似是听见了草长的声音
还有叶落的
声响
……
太阳
起来了好久
才照到了你所在的院墙
才照在了室内的过道上
……
门未开的时候
你和其他的人在过道上争抢着阳光
门开了的时候
你和其他的人也是一个抢着一个地抢
争相着朝着太阳射来的方向
去作幸福地拥抱和挤靠
……
阴湿的院墙
湿冷的心房
真的太需要太阳
需要太阳
可是
太阳太少也太小
……
于是
困在那里的人便常常生活在阴沟里
可即便是生活在阴沟里
也仍然会有人去把星空仰望
星空之上
我看见你正在回头下望
然后看见那里的人过得不像正常人的样
……
过得是真不怎么样
你想使劲地把那样的“活着”忘掉
可，“你听到没”等叫你听话的声音
却时常去你的耳旁在大声地喝响或炸响
……
你看见
被驱的鞭子总在空中晃荡
我看见你挥动起不服气的拳头
在暗暗的连连的捶响
而头颅
你那不认命还想要走出泥潭的的头颅
正在高高地向上仰望
……
是呀，即便是生活在阴沟里
还是仍然会有人去星空仰望
星空之上
或许，你会朝着爱你的人投去感激的目光
或许，你会朝着整你的人投去鄙夷的目光
站在云天之上回望
你发现
那势俗的越来越破的围墙
在你的眼里好像正在变成可怜样
而整你的等等东西也在破墙里变成了“鸟”
……
你明白
即便是生活在阴沟里
也仍然会有人去星空仰望
星空之上
你转过身去欲把女儿哺育，还欲把父母赡养
……
对呀，即便是生活在阴沟里
也的确是仍然会有人去星空仰望
星空之上
你准备投身律所，到主张正义的路上去闯
……
即便是生活在阴沟里
也仍然会有人去星空仰望
星空之上
你除了想主张正义
还想做生意，去把我们爱和养
……
即便是生活在阴沟里
也仍然会有人去星空仰望
星空之上
阴沟里的事儿和人儿
会被你慢慢地扔进不再被打开的橱窗
……
人定胜天
你命由你的豪情好像正在高涨
你花开后百花杀的豪情壮语
也好像会在你接下去的人生路上
去激流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