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养生汤
“来来来，不要挤，每个人都有位置，按照号来排！”桔红饭庄的小二激动的面色发红，扯着嗓子高声叫道。
“说来真是的，自从喝了这养生汤，我这身体，那是相当硬邦了，你看我的面色，是不是很红润？之前在杏仁堂的苏先生那里看过，说我得了什么重病，活不长了，但是你看看，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我不是照样好好的，精神头也足了。”
一个银须老叟坐在桌前，跟其他的食客们高声谈论着桔红饭庄新出的“养生汤”的神奇功效。
“谁说不是呢，我之前总是精神倦怠，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老婆子也厌烦我，三天两头给我摆脸。自从喝了这养生汤，加上周记药铺那位章先生开的‘秘方’，你们看我现在，是不是很有精神？就连我家的老婆子都夸我雄风不减当年，现在天天对我毕恭毕敬的。”
一个中年汉子竖着拇指，得意地夸着。
此言一出，满座喝彩。
褚清幽坐在角落，不动声色地听着。
“这位客官，您的养生汤来了。”小二热情地将汤端到他的面前。
褚清幽喝了一口，随即赞叹道：“好汤。”
小二听了，格外高兴。
“如此美味的汤，小生还是第一次喝，店家可否在为小生上一例带走？夜里温书时候累了，也好喝一口提提神。”
“哟，真不巧，这汤啊，每位客官仅限一例，而且只能堂食，不能外带，还请您理解。”小二抱歉地笑了笑，“毕竟就怕有人不怀好意偷学我们的秘方呢。”
“嗯，不错。”褚清幽又呷了一口汤，点了点头。
“哎呦，快快快！给我汤！”门口忽然有人自人群中挤进来，神情激动，冲着小二嘶喊。
“不要挤，这里的人都是等汤的！你怎么插队啊！”被插了队的客人们群情激动，眼看着门口就要闹起来了。
褚清幽不动声色，将碗里的汤倒进了随身携带的竹筒中，随后装模作样地抹了抹嘴，自人群中混了出去。
……
“怎么样？”褚清幽问道，“这汤说来奇怪，我只喝了两口，便觉得身子暖融融的，似乎有用不完的精神头，想来是有问题的吧？”
“嗯，”苏锦绣细细品着嘴里一小口汤，随后谨慎地吐了出来，又用提前准备好的清水漱了几遍口，“这汤本身是升元大补汤，喝了自然精神百倍，就算是将死之人，喝下此汤会回光返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这汤里有几味药单服无妨，可若是放在一起，会产生神经依赖性，服用会让人上瘾。
“清幽，你这两天必须格外注意些，若是出现浑身燥热、惊惶、口渴、倦怠的情况，不管是什么时间，务必直接来找我，知道了吗？”苏锦绣严肃地叮嘱道。
“好。”褚清幽虽然暂时没什么感觉，但还是慎重地点了点头。“那夫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应对？”
“此事不宜迟，毕竟若是真的城中有如此众多的人服用这种养生汤，他们一旦都上了瘾，后果不堪设想……但若是贸然去管，只怕适得其反……”苏锦绣的眉头皱了起来，“听说这几日上面指派赵大人主审秋闱案，他忙得焦头烂额，想来也是分身乏术。
“只能说，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稳着看看再说吧。”
听到这话，褚清幽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转身离开屋子，他的眸底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
“大人，您也累了一天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杜丰恭敬地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赵文禄捏了捏睛明，随口问道。
“已经是丑时了，您已经连着熬了好几晚了，只怕在这么下去，案子没破，您的身体就先垮了。”杜丰说着，命人端上一盏汤盅，“这是现下城中十分风靡的养生汤，可谓是供不应求，原本店家是明确说了只能在店中堂食，在下是想尽了办法，才说服他们破例送了一碗来，您要不要尝一尝？”
赵文禄叹了一口气，“劳你费心了，都说这案牍劳形，我是真的太有体会了。”
说完，他端起汤盅，一口气喝完。
“真奇怪，喝了此汤，只觉得胸腹之中精力上涌，倦怠之意也一扫而空，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心脉拂乱，惶然不可名状！”
不过他们并没多想，只是继续办公。
……
深夜，一阵突然的敲门声惊醒了苏锦绣。
苏锦绣心道不好，赶忙披衣而起。
一开门，原来是褚清幽。
月光如水，映照着褚清幽苍白的脸色。
“清幽！你怎么了？”苏锦绣赶忙扶住他，将他扶进屋里稍坐，随后点起灯。
褚清幽满头大汗，一双手不住地颤抖。
“不知为何，我感觉非常不舒服，就像先生早上说的，口渴难耐，心悸不安。先生，我这是怎么了？”
“这就是药物在起反应，你身体或许比常人弱些，对那些药物可能会更敏感，不打紧，我准备好了药，你把它喝了，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褚清幽并不十分听得懂，但十分配合地将苏锦绣给的药喝了。
一副药下肚，他只觉得自腹中散开一种清凉的感觉，心悸手抖的症状也稍有缓解。
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听见前院苏虎似乎去应门。
两人面面相觑。
“苏先生！大事不好了！赵大人他突然呕血，昏死过去了！”杜丰一见到苏锦绣便慌忙拜道，“先生救命啊！”
听了这话，苏锦绣不敢耽搁，赶忙跟着杜丰去了县衙。
一见到躺在榻上的赵文禄，只见他面色铁青，口唇黑紫，嘴角仍有血迹，苏锦绣心中当即断定，他定是喝过那个“养生汤”。
“大人怎么样？”杜丰小心地站在苏锦绣身后问道。
苏锦绣没说话，只将随身携带的银针掏出，为赵文禄施针。
几针下去，赵文禄忽然呕出一口黑红色的血块，但随后面色便和缓了许多。
“大人怎么突然就气血淤塞了？幸好杜大人来的快，现在已经不要紧了，之后好生休息便是了。”苏锦绣佯装不知情，疑惑地问道。
“一定是那碗汤！”杜丰气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