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裴寂有烦恼
第一个不开心的就是裴寂,他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作为皇帝面前的第一红人,大唐第一宰相,竟然会有聚会不邀请他?
裴寂拖着沉重的身躯来找李渊告状,李渊也一肚子话要跟他商议。
“这大半个月你不在朕身边,朕心里有点空。”李渊先感叹了一下,然后略有轻松说道:“老大啊,要请辞太子,朕觉得这事也行。老二看着比老大心胸宽广不少,以后不会为难老大。”
“陛下,这事关重大啊。”裴寂试图劝说李渊回心转意,“太子是您的嫡长子,他处理政务得心应手,朝中大臣也很信服太子。”
“他们不是信服太子,是觉得太子容易拿捏,他们说什么,太子就同意什么。
一个得到善于纳谏的名声,一个得到软弱的君王。”
李渊这样说让裴寂没办法接话,他支持太子最大原因还真是李建成听他的,人都有私心,自己一把年纪了,难道以后还要被年轻的君王随便使唤?
李渊拨弄着棋子,“南边不太平,西北还有一头狼,太子镇不住他们。 ”
“大唐良将成群,陛下过虑了。”
“良将是不少,可是最厉害是还是二郎,多少良将是他收服的,又有多少良将奉他为主。唉,裴寂,你啊,还是要看远点。”
李渊对裴寂推心置腹,“还有承乾,那个孩子,聪明绝顶,重农爱民,还能与神仙相约,用好他,大唐会更好,可东宫都容不下他。”
“承乾公子被刺杀,传言是东宫之人,也不过是传言而已,陛下还需明辨。”裴寂觉得太子用脚趾头想,也不会主动去动李承乾。实在是犯不上,一个孩子而已,能不能长大都是两说。
“你啊,”李渊拍了拍裴寂肩膀,“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证据确凿,为了给东宫留面子, 朕才让人停止追查。”
“这,臣不信,太子不是那样的人。”裴寂能认李建成为主,自是对李建成有所了解。
他苦口婆心劝说李渊,“陛下,老臣宁愿相信有人蓄意陷害太子,也不信太子会做出这种事情。若真是有人陷害,此人当真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陛下,这种心思深沉、不顾手足之情的人,您放心把大唐交给他么?”
他就差点直接说李世民名字了。
李渊打断了他,“太子已经承认,的确不是太子指使,但是,是东宫人指使。”
裴寂目瞪口呆,张口结舌,而后大怒,“东宫谁这么大胆,刺杀皇族人,给太子抹黑,陛下必须严惩此人。”
李渊把棋子扔回棋盘,懒洋洋倚在胡床上,“你猜。”
裴寂略微思考,“陛下说到有人容不下承乾公子,承乾公子不过是一个稚童,有谁会容不下他,他又得罪了谁?
唯有陛下的偏爱才会引起他人的嫉妒,陛下的偏爱,陛下的偏爱……
难道是,难道是太子妃。”
李渊点头,“就是她。”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啊。承乾公子再受宠,不过是秦王之子,她这都容忍不了?”
“不仅她容忍不了,朕看啊,建成也舍不得她。”李渊想的清楚,不过李建成既然愿意让出太子之位,他也懒得计较其他,就当李建成为太子妃的蠢行为负责了。
李渊觉得这个结果不错,裴寂却不怎么认为。
他觉得太子还能抢救一波,“老臣想去劝说太子一番,皇上,您会阻止老臣么?”
李渊摇摇头,他乐意裴寂去走一趟,“你此去如果达不到目的,以后就好好辅佐二郎,你放心,二郎不会亏待你。”
裴寂没接话,他急冲冲告退,步履匆匆赶去东宫,都忘记了自己是来找李渊干什么的。
作亭从头陪到尾,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宰相能达到目的不?”
李渊随口吃了一个橘子,“他一会就回来,到时候你看他脸色。”
果然,不多一个半个时辰,裴寂就回来了,作亭偷看了一下他的脸色,面如锅底,脚底浮漂。
裴寂给李渊行礼后就沉默不语,李渊踢了他一下调笑,“你啊,还要朕安慰你不成,说说,老大怎么你了。”
“太子殿下对臣如往昔一般,只是臣在他身上嗅到一股胭脂香粉的味道,臣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喜欢美人也没错。”李渊好像安慰了他一句,但是裴寂并没有被安慰到。
裴寂怏怏不乐,他恨李建成不思进取,也后悔以前为难李世民次数太多,以后李世民能给自己好果子吃?而且李世民本身性格刚毅,不容易被拿捏,也不容易被讨好。
头疼!
李渊看着老友烦躁,心里乐开了花,他已经烦躁过了,有种自己淋过雨,看着后人淋雨有种变态的快感,尤其是自己的老友,这或许是人类的劣根性,他并不打算开导裴寂,至少要裴寂烦恼几天,他才开口。
裴寂怒气冲冲而来,垂头丧气而归。
李建成听到这个消息,把送信的人打发走,他与太子妃继续嬉戏。
或许眼下裴寂会对自己失望,但是一旦自己登上高位,裴寂还会像一条狗一样跟在自己身后。
李建成亲了太子妃一口,让人叫了李元吉,他必须与李元吉一起做一个完美的笼子,让李世民钻进来,进来之后就是他的猎物。
………………
魏征接到李承乾的请帖,他有点忐忑不安,自己身为太子府洗马,怎么秦王家的大公子会邀请自己,去的地方还是皇宫。这让魏征吃不好睡不好,他本来就瘦,几天后变得更瘦,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
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若不是身边有仆人,他差点被官差当成吸食五石散给带走。
房玄龄与魏征相反,他接到请帖,不由得向自己夫人炫耀,“果然大公子心里还是我最重要。”
他夫人白了他一眼:“不是因为他觉得你是他徒弟,要关照你?”听说自己相公与人打了这个赌,房夫人扯着他耳朵问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多年苦读,要给一个幼童做弟子。
这几个月脑子病更重,他开始说做承乾公子弟子是他的荣幸。
房夫人嘲笑他趋炎附势,攀附权贵。他说自己以前是有眼无珠,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跟房夫人说自己出去做夫子,才发现眼睛往下看,能看到更多的东西。比如原来世人中不识字的如此之多,原来很多人都想读书识字,原来教会一个不识字的人认识自己的名字,比被一个大儒夸奖更让他有成就感。
而这一切,起于李承乾的指点。
所以在内心,房玄龄已经把自己当成李承乾的弟子。
他经常去教学的摊子,每天几十人等着他,他也习惯不管有多忙,每几日都去一个时辰。
今日,他细心教人握笔,在沙盘上写字。魏征梦游一般,竟然一脚踢飞了他的沙盘。
这,房玄龄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