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烟雨如梦
李政望着那道剑光愣愣出神，心脏无法抑制的狂跳。
而后李政放声一笑：“长青好！好好！”
突兀，雷劫光柱中一只手握剑伸出。
破妄剑的剑刃之上跳动着丝丝电光，不断发出‘嘶嘶’剑鸣。
宁长青一手提剑，一手抱住李若菡，从光柱中出来。
“陆仙子，劳烦照看她一二。”
宁长青轻轻放下李若菡。
而后，借雷劫附于破妄剑之势，一剑斩出，剑鸣伴随一声淡漠之音响起。
“第一剑，为若菡而斩！”
这一刻，剑影猛然在李政眼中急剧放大，而后抹过。
李政双眼血流如注，双目失明。
不过，李政癫笑不止：“长青，你我好歹也算师徒一场！”
“为师就再给你授最后一课。”
“你知道怎么成为强者吗？怎样得到想要的东西？”
宁长青眸光似那幽幽剑刃，“第二剑，为宁长青而斩！”
这一剑，削去李政双足，但李政依旧自顾说道：
“任何东西，如若想要，那就去偷去抢！”
“成为强者的第一步，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是不要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语毕，李政捂住脸颊，青筋鼓起，片刻，李政的脸转变为吴庸的面容。
“宁长青，莫要听他的邪魔歪理，他是想唤醒魔种！”
宁长青噗嗤一笑：“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你还没死心啊，魔种道果，我给你，你敢接吗？”
李政面容再次恢复本貌；“不对你不是宁长青！”
“你是谁？！”
宁长青闻言并未意外，毕竟‘小阎王宁长青’伴随李政身边十余年。
如今宁长青的性格虽无异往昔，但行事风格中的理智，在李政眼中很陌生！
轰隆~！
言语间，第二道雷劫落下！
宁长青身后浮现一道虚影。
那是一朵雪白的莲花，正是除去了魔引的道果。
花瓣层层铺开，润如玉，白如绢，轻如纱。
花芯之中，一道法相渺然生起，模样与宁长青无异。
此刻，法相幽幽睁开双眼。
而宁长青于雷劫覆住的最后一刻，伸手一把拽住李政。
李政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悲伤吗？气愤吗？大概是有一点。
李政不由得忆起这无趣的一生。
他生于皇室，却又不是正统，而是私生子。
婢女生下李政之时，便被害死。
年幼之时，李政在皇宫之中饱受欺凌，过着畜生不如的生活。
于是，李政逃了，逃了十年，出了南域到了中洲。
更是误打误撞入了仙门。
李政倾注所有的热忱，所有的心血，十年如一日，拼了命的修行。
奈何一句轻飘飘的‘你无根骨’！
这也罢，李政忍了，他把重心转向宗门，大小事务着手比任何人都用心。
却还是一句‘你无根骨，心术不正’！
直到有一天，李政得了血魔传承。
那一刻起，李政就明白了，仁义心善没有任何用处！人善被人欺！
但这已是耗尽了李政半生年华，寿元将尽。
李政便回到了武国这弹丸之地，再到如今。
李政‘醒悟’之后，从来都是把痛楚强加于他人，他享受于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快感。
不知多少年，李政再未被人欺凌，也再未被人说无根骨。
宁长青的姿态，却让李政想起早已死去青山宗掌门，真是一样令人生厌啊！
顷刻，雷劫光柱覆没两人。
片刻后，皇都血雾亦如冰雪般消融。
宁长青的身影从雷劫中跃出，纵身斩了一剑。
画面像是定格于此。
云开见月，雨雪已歇。
宁长青耳畔响起吴掌柜轻虚之音。
“如若小友哪日得闲，能否将老道尸身于皇陵取出化灰”
“洒在中洲罢了”
宁长青怀中抱剑，倚窗半寐，窗外透进的朦胧光线打在他身上，韵味出尘。
陆雪凝替李若菡把脉后轻声道：“观她气血象脉，并无大碍。”
“她体内同心蛊也于天雷中洗净了。”
宁长青睁开双眼，嗯了一声。
其实，宁长青心中有种无措感，他不知道以后该怎样对待李若菡。
陆雪凝忽而开口：“我准备回山门了，你若愿意便随我一起回去吧。”
“不过，你以后的修道之路恐将无比艰难。”
“灵旋境就有如此雷劫”
陆雪凝止住此话题，莞尔一笑：“那魔头倒是颇有眼光。”
“你与李若菡都是天生的修道苗子。”
宁长青瞥了朱塌一眼，李若菡裹着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蛾眉微蹙，想来或缺安全感。
“她大概多久能苏醒？”
陆雪凝道：“她早醒了，可能是不知如何应你吧。”
宁长青一愣，“我出去走走。”
脚步声逐渐远去。
李若菡支起了身子，只感觉脑袋像是被上千只蚂蚁噬咬过。
陆雪凝上前搀扶住了她：“好生休养吧。”
李若菡闭上眼睛：“带我也离开吧，我不想待在武国。”
“李政死了吗？”
陆雪凝点了点头：“嗯，灰都没留下。”
李若菡不由两行清泪如注。
同心蛊已解，大部分记忆也模糊了，不过，刻骨铭心之恨，却如一把尖刀一直刮着她的心头。
“死的好！”
李若菡又想起昨夜，她好像衣襟半解，入了宁长青床榻，旋即，问道：
“我那魔头，不是把我当做宁长青的鼎炉”
“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我”
陆雪凝摇了摇头：“莫要多想，姑娘你还是完璧之身。”
李若菡低着头，额前青丝遮住了她的眉眼，表情看不出喜悲。
“能快些离开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