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绝对
第119章绝对
听店中老板的说法，这对子本是出自于当地的重檐廊桥，出对人模仿著名的“西湖花神庙对联”，用叠词立对。
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上联写出了桥与水的关系，下半句全用三点水做偏旁，不仅体现出了四季春秋，还表达出了些许禅意。
此对一出，那些才子学士全部闻声色变，再也维持不了先前的风雅。
姚管家的前两道题，若是回家冥思苦想，虽然做不到许清的巧妙程度，但还有对出来的可能性。
可这最后一题的难度太大，重复叠词的使用更是难上加难，让人望而生畏。
“许公子，实不相瞒……聂府只答对一题便可入府，姚某人后面二题是在有意刁难公子。”
姚管家说出这题，也觉得自己胜之不武，心中有愧，便当着人群的面表达歉意。
他稚气无邪的语声和态度如同清风一般，吹过聂老夫子的心田。
人人屏气凝神，把许清对出的对子在心中过了一遍。
这一低级失误使得场面上的形势更加恶劣，白子几乎丢失了右下四分之一的地盘，被黑子断去了此地的生路。
更何况，今日能对出对子已是巧合，秦疏影的协助至关重要。
“公子答不出这题也无需介意，大可安心的走入聂府，因为……这上联本就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绝对，这么多年以来，无人能对出平仄相对的下联。”
……
“谁要半途而废呀！”
原先对棋局一窍不通的聂子文，已经能在聂老夫子让出五子的情况下，撑上一段时间了。
就在许清陷入僵局的时候，一股莫名而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散了吧，散了吧。”
聂老夫子慈眉善目的脸上遍布笑容，他笑眯眯的看着孙子，欣慰对方身上的改变。
近日深受陆姐姐教诲的小子文，把听来的道理与聂老夫子讲了一遍。
“嗯，看来你跟着晚禾，学到了不少东西。”
倘若是文化水平稍低一些的俗人，又或者是脑筋转不过弯来的书呆子，都对不出这种程度的对联。
许清自然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凭着前世的阅历取巧还行，真要他写国策和儒文典论，可不就原形毕露了？
姚管家让出了身位，门内的家丁也听到了他的指示，抬起门栓，拉开了深红色的朱漆大门。
可聂老夫子精湛的棋艺与老成的规划布局，仍让初出茅庐的聂子文撞上了南墙，整盘棋的局势岌岌可危。
能迎来如此迅速的改变，恐怕也是得益于此。
听到爷爷的话，聂子文不由得心神一紧，落子的手也没经过思考，不自觉的下到了别处。
原先对许清不屑一顾，趾高气扬的姚管家，在看到许清将下联对出的那一刻，彻底被折服了。
大家都盼着聂老夫子讲学，能流传出一些经典。
他的评价虽只有两个字，但也代表着许清颠覆了他先前的看法。
“怎么？心乱了？”
聂老夫子又怎会看不出，懵懂的孙子对姿颜绝世，才华横溢的陆晚禾有着倾慕之情。
尤其是深谙上联来历的姚管家，发现这下联竟用心对水，把联子里潜藏的禅意也对的丝毫不差，简直不是凡人。
此话一出，也立马迎来了人群的欢呼声。
“岁岁年年，朝朝暮暮，恩恩怨怨，憩憩悠悠。”
“没兴趣，大门可以开了吧？”
“投子认输吧，小子。”
可他又不是过目不忘的能人异士，怎么能回想出来有些熟悉的记忆片段？
当许清在众人的注视中念出下联后，聂府的门前陷入了静止的状态。
“公子既然有这份底蕴，当真该报名科举，名扬天下。”
不懂的人，会去看这对子里的叠词偏旁是否一致，懂行的人，则是在这副对子中体会意境，在平仄等方面细细考究。
“当然，姚某人心悦诚服，许公子请。”
“咳咳……要是大家还有兴致，不如老仆差些府中下人，给大家打听打听里面的情况？”
聂子文握着白子，面红耳赤的驳斥道：“陆姐姐说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要想成为真正的君子，就要为人处世像天一样，发奋图强，永不停息。”
他虽然被一时的好胜之心影响，但自己是文坛大儒聂老夫子的管家，若只是因为看不惯一个人的行事作风就去否定他的才华，倒彰显出自己的小气和无能。
与此同时，先前帮助许清的秦疏影也失去了声音。
老仆轻咳一声，采用了之前那些学子文人打探消息的方式。
聂府后院。
聂老夫子正与那名稚嫩的聂家童子下棋对弈，战况焦灼。
这种梦幻而又迷离的感觉与望月楼那夜一样，他几乎是在如同幻觉的梦境里看到了一些模糊而又诡异的东西。
毕竟聂老夫子的语录辞约义富，言语简练又浅近易懂，深受民间学士的喜爱。
只是与往日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拥挤在门口的不止是学子，还有数不尽的京城百姓。
他没有找到这副对子相关的内容，但在一股剧烈的头痛之后，答案已映现在他的脑海。
待姚管家领许清进去后，家丁们纷纷走了出来，拦住了想往内窥视的人潮。
毕竟人人都好奇今日的聂府会发生何事，那位许家公子能不能带走才女陆氏。
虽然对对子是民间巧乐，可要对出一副词句工整，平仄相对的对子费心又费神。
“许公子，大才。”
一名地位次于姚管家的老年家仆出来维持秩序，但其实于他而言，这种场景已不是第一次碰到。
之前聂老夫子会见其他大儒学士，又或是知名度较高的人时，门口总挤满了看热闹的学子。
所以姚管家认为，许清应该有着不俗的文学造诣。
“这次不放弃了？”
紧接着，惊人的记忆力控制了许清的大脑，前世阅览过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依次浮现。
知道此对没有外界助力的许清认真思索了片刻，隐隐发觉这对子似乎在前世的记忆出现过。
聂子文看着翻盘无望的棋局，眼中的火苗逐渐熄灭，失去了斗志。
眼前这盘棋是他央求爷爷与自己下的，求的是陆姐姐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