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日不断,重逢北静王
时间到了春天后,像是进入了花月,各姊妹的生日也陆陆续续来了,正月间薛宝钗的生日夏至并未过,不过请姊妹们吃了顿饭,也就罢了。
二月十二是黛玉的生日,夏至还没想好给水溶送什么,就已经在琢磨送黛玉什么了,黛玉的礼物可比水溶的好选多了。
她提前找到了裁缝、绣娘,让他们对着绛珠仙子的画像做件衣服出来,这可是独一份,果然黛玉爱不释手,好姐姐亲姐姐的拉着她叫了半天。
其他姊妹都眼热说等到自己的生辰,也要一件。
薛姨妈还特意掏了银子帮黛玉宴请大家,黛玉一直跟着大家闹到了半夜,夏至看的开心,就该是这样,心态好身体才能好。
与黛玉一天的生日的还有袭人,夏至便选了些精致的周边,又在外面的铺子买了上好的胭脂水粉送给她。
三月初三又是探春的生日,夏至便也让工匠做了探春的那件送她。
《红楼梦》的书中本没有提到迎春、惜春、湘云等人的生日,像是设定不完全一般,这个世界也没有显示,从去年七月末到如今,这几人的生辰宴都没办过,也不知剩下几月有没有。
四月间是宝玉的生日,他生日前几日,贾母等人收拾车马跟着皇家送灵去先陵,至孝慈县,带走了一堆仆从。
凤姐儿因听了劝,身子已经大好了,但并未跟着一起去。
他们出发前,夏至收到了水溶送来的信,内容很简单,他也跟着去送灵,最少要一月才能回来,他将水生留了下来,有什么事去找水生。
自从开了送衣服的先河,挑生日礼物都不用头疼了,宝玉生日也是一件画上的衣服,与宝玉同一天的还有宝琴、岫烟和平儿。
宝琴和岫烟的礼物一样,都是周边加首饰,平儿的和袭人一般。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生辰这日,酒席摆了一回又一回,从前院吃到后园,对点的对点、划拳的划拳,任意取乐,呼三喝四,喊七叫八,十分热闹。
没外人时,这些姑娘小姐也是不顾那些的。
偏湘云喝醉了,出去散意,醉倒在芍药裀中,卧在那青板石凳上睡着了,芍药花飞了一身,红香散乱,团扇落在地上,也被花埋了一半,她头下还枕了一包用鲛帕包着的芍药花瓣。
众人看了,又爱,又笑,听她口中嘟囔,将她推醒,唤她吃饭去。
私下比对,迎春道:“云丫头这遭醉眠芍药裀与四妹妹画的当真一模一样。”
忙问惜春如何想到,惜春只说:“是宝姐姐提的。”
夏至赶紧甩锅,笑道:“我当时也只是为了突出她这脾气秉性,谁料想她真能做的出来!”
众人一听,皆笑起来,湘云也止不住地咯咯笑。
晚上查夜结束,各人关了院门歇下后,又见袭人、晴雯来请,说去怡红院再顽一回,夏至便带着湘云、香菱一起去。
黛玉离得近,先到了,因怕她冻着,宝玉便拿了个靠背给她垫着,让她靠着板壁坐。
一时众人到齐,晴雯拿了个竹雕的签筒来,里面装着象牙花名签子,又拿过骰子,说要玩抢红。
她先掷下骰子,是个五点,数过去是夏至,便摇了摇花签,让夏至先抓。
不用抓也知道,薛宝钗对应的牡丹——“艳冠群芳”。
果然,丝毫未变。
这签怎么只认人不认魂呢,夏至更想知道自己对应什么花。
之后夏至掷了个十六点,数到探春,抽了个杏花——“瑶池仙品”。
注解:得此签者,必得贵婿,大家恭贺一杯,同饮一杯。
是了,按续写的结局来看,后来探春确实嫁了个镇海总制的儿子,虽远些,但地位不低。
李纨抽了梅花,湘云抓了海棠,麝月是荼靡花,香菱掣了根并蒂花。
方到黛玉得了芙蓉——“风露清愁”。
注云:“自饮一杯,牡丹陪饮一杯。”
于是夏至与黛玉对饮一杯。
最后袭人抽了桃花,刚要往下,就听有人叫门,是薛姨妈派人来接黛玉,众人方觉时间早过了二更,便各饮了一杯,散了。
临走前,夏至不服气,叫那签并拢,又都塞回签筒里,摇了几摇,再抽出一根来,却还是个牡丹,气得她将签扔筒里,败兴而归。
次日平儿还席,尤氏也带着两个妾室来玩,众人皆在榆荫堂中以酒为名,传花为令,前面有人来报说甄家来人送东西,探春、李纨和尤氏三人出去议事厅相见。
不多久,忽听得东府有几个人慌慌张张跑来,口中大喊:“老爷宾天了!”
众人一听,唬了一跳,忙都说:“好好的并无疾病,怎么就没了?”
夏至却觉得按照贾敬修道炼丹,毫无科学,那些丹药全是毒物,迟早要没。
但她心里也是一跳,不好,尤氏两姐妹要来了。
果然,尤氏一面命人飞马去给贾珍报信,一面将继母并两个继妹接到宁府看家。
贾珍听闻此信,急忙告假,礼部呈给皇上,好在天子仁孝,下了额外恩旨,不仅允许贾珍带着贾蓉回家服丧,还追赐给贾敬五品之职,让光禄寺按上例赐祭,朝中王公以下也允许祭吊。
五月初四卯时,请贾敬灵柩进城,知会诸位亲友。丧仪焜耀,宾客如云,谁知这贾珍贾蓉白日枕草服丧,接待亲友,人散后却回去寻尤氏两姐妹厮混。
宝玉倒是日日在宁府戴孝,凤姐也时常在此,帮尤氏料理。
又过了几日,有人进府回报贾琏回来了,先去了东府上香。
宝玉迎至大门以内等待,李纨、凤姐带着诸姊妹在中堂等候,夏至对贾琏没什么好印象,见他回来更是烦,他这一回,就要与尤二姐厮混去了,还要偷偷置办宅子娶了人家哩。
这暂且不提,且说贾琏来家便就是先锋,告知众人预备好接贾母等人,第二日果然到家,贾母一众去往东府吊唁。
夏至想着水溶也该回来了,果不其然,几日后夏至就收到了水溶托宝玉带给她的信。
也是曲折,水生送信进府,府里转到怡红院,可宝玉在东府奔丧,到了晚间回来才知道此事,忙给夏至送去。
这回却是洋洋洒洒一大篇,不过已经不啰嗦了,只是说的事情太多,像是汇报工作。
身为王爷,受皇家庇佑,百姓供养,他比贾母等官宦家的人还要辛苦,刚开始守灵时,贾母等不过在外间,而他们需要跪在里间,合眼的机会都少,尤其王妃,从太妃生病开始就一直要侍奉左右。
贾母等晚间还可出宫回家,而他们不能,除可跟旁人一样暂时歇息,但基本都要住在下处,正好与贾母等人赁了一个院子,贾府东院,北静王府西院,彼此照应。
后来送灵出宫去先陵,到孝慈县,一路上不少礼节,他便要跟着一次次跪拜,路过寺庙还要停靠,由皇室众人设供奉桌,诚心参拜。
来回一月光景,送灵的队伍肃穆庄严,白色的依仗绵延数米,在这样的氛围下,日日愁绪万千。
女眷们容颜惨淡,眼睛高高的肿着,像是规定了如果谁哭的不够大声,不够悲恸,就要被砍头。
可男子们还在想着阿谀奉承,四处社交,不少官宦借此机会接触到有爵位的王爷、侯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在信中写道:“我实在无心同他们周旋,在我跟前他们总满脸悲怆之色,却好似听不见身后哭声阵阵,每至晚间便叮当碰撞,觥筹交错,他们不来也罢!”
这样的情况再正常不过,夏至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看到水溶生气,额不算看到,感觉到!
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意味,还有这段字迹的用力,仿佛能窥见落笔者在写这段话时的心境。
后来的字迹又变得端正娟秀,缓缓行之,“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故只得在信中诉之一二,你若不喜,便略过此页。”
到这,他真的重新开了一页,后面写的是家常话。
他说在走之前已经安排好一切,如今回来看过没出问题便是不负所托了。
又夸了夏至的字,说比从前大有长进了。
最后他催了一下更,写道:“从腊月到如今已有三月,不知你可写好我的生辰礼?在家歇了几日,母亲精神大好,便念起你。若你空着,明日戏园见。”
这是什么逻辑?你母亲念起我跟你见我有什么联系?
话说这么说,但夏至还是去了,东府里虽有丧事,但与她没太大的干系,她跟贾敬更是没有联系,一点也不难过。
水溶比她早到,正在给孩子们发礼物。
从腊月间到如今五月,时隔几月,夏至再见他竟有些恍惚,像是很熟悉,又像是快要不认识了,甚至还莫名其妙地觉得他清瘦了些,难不成真受苦了?
不可能!他那样的王爷一路上肯定有很多人照顾,不就是多跪了些,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