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蔺澄整个人都向许华扑了过去,面目狰狞,狗狗眼凶狠如一头恶狼,没有半点平时乖乖的样子,甚至给人一种他要咬死许华的感觉。
许华被他扑倒在地,烟尘四起,他压在许华身上,举起拳头狠狠砸了下去。
殷澈在车上好不容易站稳,扭头向外面地上看了一眼,见到蔺澄的那一刻他真的是热泪盈眶,一直紧绷着的紧张和恐惧,随着这个人的到来得到了解救。
他知道他安全了。
不过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眼珠四处转着,找着车里有没有能用的东西,还真有,就在驾驶位那里扔着一把短刀。
估计是许华等一会儿到地方,留着砍死他用的。
他在狭窄的座椅内,别别扭扭的背着转了过去,十分费劲的蹲下去摸短刀,眼睛则向外面看着。
两人已经扭打到了一起,因为疯狂,因为想死,许华也激发出了身体的潜能,看着还挺厉害的。
“操!你也该死!你也该死!”
许华一脚蹬在蔺澄的肚子上,把人从身上踹了下来,嘴里还怒骂着,如果不是他出现抢走了殷澈,或许殷澈会给嘉年一次机会,是他抢走了嘉年的宝贝!
所有欺负嘉年的人都该死!
许华爬了起来,一边骂一边往蔺澄的身上踹,荧光绿色的袜子都被尘土弄的脏兮兮的。
蔺澄双臂交叉挡在胸前,等待时机,一把抓住许华的脚踝,用力一拽,许华顿时被拽的劈了叉,另一只脚单膝跪了下去。
蔺澄拧着他的脚踝爬了起来,身上的土簌簌的往下掉着,照着许华撑着的膝盖猛地一脚踹了下去。
就听许华一声惨叫,车里的殷澈都被吓的怔了一下,慌乱的向外看去,蔺澄脸上的残忍是他没有见过的。
许华的腿直打颤,蔺澄暴力的一脚脚狠踹了过去。
他没向许华那样大喊大叫,但是他的疯狂不下于许华。
殷澈眉头突然皱到了一起,他虽然摸到短刀,但是被外面蔺澄的样子吓的心有点急,直接握到了刀刃上,短刀锋利瞬间就割破了皮肉,流出了鲜红的血。
“我操你m!我要弄死你!都死吧!死吧!”许华疯狂的喊着,胡乱扑腾的手臂摸到了一块砖头,死命的拍在了蔺澄的腿上。
蔺澄吃痛,摇晃着往后退了两步。
许华趁机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手里那块从中间碎了的砖头就向蔺澄拍去,蔺澄转着眼珠一边往后退,一边向左右看着。
殷澈在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是用短刀把手上的绳子给隔断了,因为看不到也没控制好,还把手腕也割坏了。
但现在他也顾不得疼,避开两人拿着刀从另一面车门下去,下车后先是不顾形象的扯脖子喊了几句,“救命!杀人了!”
然后把短刀藏了起来,他不能把刀给蔺澄,要是失手闹出人命来,他这辈子都赔不起他。
没有人出来,这个地方十分的偏僻残破,只有空荡荡的仓库。
殷澈的手机早就被许华掏出去了,他从地上找到根木棍,绕过车向两人跑去,不能把刀给小澄,但是他可以和小澄一起战斗!
只是等他过去的时候,傻眼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许华就被蔺澄按在地上摩擦了,他说就觉得哪里奇怪,好像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许华被打的没了声音。
蔺澄一只手把许华从地上提溜了起来,许华满脸的血,鼻子都有些歪了,蔺澄则是面无表情,一拳就又照着他肚子打了下去。
许华干呕出血水来,眼神都有点涣散。
殷澈手里的木棍吓的握不住掉到地上,他则着急的跑了过去,“小澄!住手!快停下!别打了!”
他去抓蔺澄打人的手,第一下没控制住,许华又挨了一下,这次连血水都吐不出来了。
蔺澄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而他的目标就是弄死许华。
殷澈真的慌了,怕了,比之前他的小命被握在许华里都让他害怕,他不能让小澄为了他背负人命,毁了小澄一辈子。
“小澄!”
他喊着再次抓住蔺澄,伤口还在不住往出流血,和蔺澄拳头上不知道谁的血混在一起。
他死死抓住蔺澄,用尽了他现在全身所有的力气。
“蔺澄!你清醒点!你再打他就死了!”
眼泪从殷澈的眼中飚了出来,之前都没哭的人现在哭了。
蔺澄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发红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许华,被殷澈拽住的那只手还要抬起来,但是他感觉到遇见了阻力。
鼻翼嗡合,神色更加暴躁。
有人要阻止他解决这个伤害澈哥的人,有可能是这个人的同伙,也该死!
用力甩了下被抓住的手臂,想把这个阻碍他的人甩开,殷澈纸片一样的人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又被眼前的场面所刺激。
几乎是轻飘飘的就要被他甩飞。
趔趄着崴了下脚,看着就挺严重的,无法抑制的痛呼从口中冒出,“小澄”
蔺澄举起的手臂停在了半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又把身边的人扶稳,僵直的眼珠终于活了起来,向身边转了过去。
殷澈见他有所反应,着急的抱住他,捧住他的脸,“小澄,别打了,澈哥没事,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在你身边呐。”
他把自己往蔺澄的身边贴去,忍着痛踮起脚,去贴他的额头,他的脸颊,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体温,自己的存在。
从他眼中流出的泪珠滴到蔺澄的脸上。
“小澄,别打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他说着去吻蔺澄的嘴,不安又急迫,他不知道怎么能让蔺澄冷静下来,只能急于向他证明自己没事来安慰他。
混着血和泪的吻,让两人的嘴唇都变的鲜艳起来。
“小澄,我在,我没事,澈哥在,别怕,别怕”他说着一下下轻拍着蔺澄的后背,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他所做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应。
嘴下的嘴唇,微微开合,“澈哥?”哽咽,不确定的哭腔,让他心疼,让他心碎。
“嗯嗯,是你的澈哥,是我,我没事。”
眼泪自充满害怕和恐惧的狗狗眼中流出,蔺澄终于清醒了些,抬起手刚要抱住殷澈,突然怀里空了。
他整个人都怔住。
抬起的手,手指抽动了两下。
转眼向对面看去,被打的半死的许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了起来,一手箍着殷澈,一手拿着一个玻璃碎片。
玻璃碎片很大,他也是疯魔了,死死的攥着,割破了自己的手也不在意,把玻璃碎片抵在殷澈的脖子上。
已经割破了一层皮肉。
殷澈看着蔺澄,他的脸上又是灰尘又是血,被眼泪冲刷出两条道子,那种失去了宝物一样的眼神,可怜的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心疼。
“小澄,你冷静。”
“你闭嘴!”
许华又把玻璃碎片往里怼进了些,殷澈怕蔺澄被刺激到,咬着牙忍住了差点要冒出的痛呼。
“我要你们死!都死!我要他施嘉年孤家寡人,这辈子都活在后悔当中!”他大笑着,笑声中除了疯狂还有满满的悲凉。
殷澈的眼里还囤积着泪水,他温柔的看着蔺澄,示意他别冲动。
蔺澄的脑袋里现在几乎是一团浆糊,嗡嗡的响,他歪着身体站着,被板砖拍了的那条腿有些软绵无力的垂着。
他不住的深呼吸,来让自己冷静,他必须冷静下来。
警察在这关键时刻,终于到了。
许华停止了笑声,殷澈向警车看去,只有蔺澄还在盯着许华的手。
警察看见了许华挟持殷澈,一边下车一边喊话,“请保持冷静,你有什么困难,你说,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我们会尽可能为你解决问题的。”
许华看着那几名警察,对于他们说的话,回应了一声嘲笑,解决,怎么解决,让施嘉年爱上他,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没有人能做到,没有人能解决他的问题,他现在已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
泪水模糊了视线,从小时候见到施嘉年的第一眼,回忆一幅幅走过,能够救他的人不愿救他,愿意救他的人无法救他。
他没有路可以走了。
他又哭又笑。
“你看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不要一时冲动想不开,我”
蔺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就窜了上去,又哭又笑精神已经有些混乱的许华反应慢了半拍。
而就是慢了的这半拍,蔺澄和殷澈两人靠着超强的默契,在蔺澄窜过来的那一刻,殷澈的脑袋用力向一边扭曲,脖子和玻璃碎片拉开了点距离,蔺澄的大手无视玻璃碎片的锋利,直接握了上去。
甚至可以说他就是故意握上去的,用自己的手握住玻璃碎片锋利的边刃,鲜血瞬间染红玻璃碎片。
等许华反应过来想要把玻璃片往殷澈的脖颈里扎时,已经晚了。
蔺澄的手像是一把铁钳一样,死死的抓住让他没办法往前再动一下,而殷澈抬起脚用力在许华脚面上跺了一下。
许华觉得自己的脚面好像都要碎了,箍着殷澈的手没了力气,殷澈晃晃悠悠的跑了出去,估摸着到安全距离了才停下,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继续在那里只会是累赘。
“小澈!别动手!警察来了!”
蔺澄和许华抓着那个玻璃碎片,较着劲,又扭打到了一起。
警察扑了上来,把两人分开,蔺澄想要弄死许华,没有配合警察,殷澈见状,“蔺澄!你不想和我过一辈子了!”
他哑着嗓子大喊一声。
蔺澄死死瞪着要搞死许华的眼睛,眼珠晃动了下。
“你要是出什么事,谁还能保护我,追求我的人那么多,你放心嘛!”殷澈也顾不上自己的脸面了,只要能吓唬住蔺澄,让他停手,他的脸面可以全都豁出去!
蔺澄的神色又松动了下,被警察拽开,殷澈一秒钟都不耽搁的跑了过去,用力把蔺澄抱住,“没事了,警察把坏人捉住了,澈哥也好好的,没事了,乖~”
他抚着他小朋友的脑袋,也管不了自己的手上还有血了。
许华彻底疯了,手上的玻璃甚至划伤了一位警察,警察也只好用武力把人强行压制住,拷了上。
“老实点!别动!”
殷澈趴在蔺澄的怀里,心脏咚咚咚的狂跳着,还好,事情的发展没到不可挽回的局面,小澄是来救他的,他们俩也都受了伤,也是自保,应该没有事的。
他脑袋里盘算着这些,手还一下下的拍着蔺澄的后背。
蔺澄还有些没回过神,老老实实甚至是有些呆的直挺挺的站着,他的视线一点点从被压到警车上的许华身上收回,落到不断动着的这截手臂上。
然后慢慢转动,落到殷澈的脑袋上,盯着对方乱了的头发看了半天,对方粗重的呼吸传入自己的鼓膜,一声声的念着,“小澄别怕,别怕,澈哥在,澈哥在”
眼泪忽的就从眼眶中掉了下来,紧接着就不受控起来,他抬起手用力抱住殷澈,“澈哥,呜呜呜——”
他哭的叫了这一声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殷澈也被他弄的泪涟涟的,用更加温柔的口吻,“澈哥在,不怕不怕”
蔺澄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真的是失声痛哭,警察都有点不好意思过来打扰,交流了下后,先让一拨人先把许华拉回去审讯。
殷澈被蔺澄抱的骨头缝都生疼,小朋友这次真的是吓坏了。
蔺澄太害怕了,他之前就像是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四周都是漆黑的,他找不到澈哥,现在是突然间他落地了,世界有了光亮,他的澈哥就在他的身边。
这种大起大落的情绪,让强壮如他都有些脑袋发晕。
“澈哥,你不能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你也不可以死。”
这个要求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殷澈依旧哄着他,“好,澈哥不死,澈哥长命百岁,澈哥一直陪着你,澈哥等你走了再走,我们会埋在一起葬在一处,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肩膀上的脑袋点了点,“好。”
警察等了他们十分钟,蔺澄也没有要哭完的意思,警察都有点懵,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这个大男孩扑过去时的勇猛的。
居然这么能哭。
“这个咱们先不哭了,我看你俩身上都有伤,先去医院处理下伤口,然后去所里录下口供,讲讲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赶紧把坏人绳之以法,行不行。”
殷澈向警察点了下头,“小澄,乖,先不哭了,澈哥手疼,先陪澈哥去医院好不好?”
蔺澄一点没犹豫,“嗯,去医院,不让澈哥疼。”
但他还是抱着殷澈不松开,到医院两人都处理了下伤口,蔺澄的膝盖有轻微的骨裂,但因为膝盖是容易活动的地方,为了保险起见在殷澈的坚持下,还是打上了石膏。
打上了石膏也不能让蔺澄单腿蹦跶,直接轮椅也安排上了。
蔺澄坐在轮椅上被殷澈推着的时候,还十分不乐意,他澈哥都受伤了,怎么还能让澈哥推他,应该是他推澈哥才对。
可是他一开口,殷澈就按着他的脑袋,拍一拍,“乖~听话~”
他就像是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满脑袋都是,我要乖!
到了警察局,许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公安机关依法对他进行拘留,案件则递交给了法院,等待着审判。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他就是想抵赖都没法抵赖,更何况他也不想抵赖。
“你们想见他吗?”
面对警察的询问,蔺澄向殷澈看去,开口问道:“他会被叛多久?”
“这个不好说,不过他的行为很严重,不会轻判了。”
蔺澄放心一些,叛他个十年二十年,他就老实了,他和澈哥也安生了。
最后两人没有选择和许华见面,实在是没有见面的必要,他们本来也就不熟悉,明里暗里还交恶不断,把他交给法律来审判是最好的结果了。
斐知秋来到警察局接两人时,是跑着进来的。
一向以冷静著称的神一样的秘书,担忧的神色在看到他俩后才舒缓下来,“小澈,小澄,你们”
他看着蔺澄的腿,再次担忧起来。
“斐哥,我没事,轻微骨裂。”
“我也没什么事,比上次受伤轻多了。”
斐知秋看着他俩,他俩还挺乐观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正没事就好,“我先送你们去酒店吧。”
去往酒店的路上,蔺澄也不管斐知秋也在了,那么大只窝在殷澈的怀里,手也箍着殷澈,真的是能和殷澈贴贴的地方都贴到了。
殷澈看了斐知秋一眼,没有推开蔺澄,反而把手搭在他搂着自己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困了就睡一觉。”
“不困。”蔺澄睁着红血丝还没退下去的眼睛,他害怕,他不敢闭上眼睛,他怕一睁眼睛澈哥就不知道又被哪个危险分子抓走了。
他都想把澈哥拴在他的裤腰带上了。
在斐知秋的帮助下,把蔺澄弄到了房间,然后又给他俩买了饭,之后他就去处理蔺澄的车子了。
房间里蔺澄还握着殷澈的手不松开,殷澈的另一只手又受了伤,看着可怜巴巴盯了他一路的小朋友,柔声道:“怎么了?不饿吗?还是不喜欢吃,我下去重新给你买。”
蔺澄拽着他不让他走,“澈哥,别离开我。”
殷澈心疼的到他身边,“我不离开你,别怕,事情都过去了。”
看蔺澄还是一副紧张的样子,明显是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要不要洗个热水澡?”
这样应该可以放松一下,殷澈想着。
蔺澄巴巴的看着他,脸上还脏兮兮的,只那双眼睛明亮又悲伤,“澈哥和我一起吗?”
殷澈:“嗯,澈哥和你一起。”
蔺澄的腿上打着石膏,不方便泡澡,殷澈先进去把自己冲了个大概,然后弄了椅子进来,之后才扶蔺澄进来。
先给他洗了把脸,看着黑色的水,笑了下,故意逗蔺澄想让他轻松点,“你看,你成小脏孩了。”
蔺澄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卷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洗干净的脸透露着青春活力,这么一羞涩还怪撩人的。
殷澈看的呆住了。
蔺澄低下头,不想让水珠掉进眼睛里,结果一转眼就看见了活泼起来的殷小澈,他怔了下,抬头向殷澈看去。
殷澈还没有察觉,回过神打算继续给他冲澡,心想自己一定是刚才经历了比较危险刺激的事情,所以这个心情还没有平静下去。
“澈哥。”
“嗯?”
“殷小澈想我了。”
“什么?”殷澈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蔺澄就已经和殷小澈打了招呼,玩了起来。
殷澈闷哼一声,扶住椅子,受伤的那只手不敢碰椅子。
心里的火在瞬间就被点燃,他想蔺澄这么做,他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冷静,他差点就经历了死亡,还有可能是qj,也差点经历了蔺澄有可能为他背上一条人命的危险。
他真的很恐惧。
“小澄。”
他叫着蔺澄的名字,往前走了两步,估摸了下位置后坐了下去。
蔺澄的喉结无声滚动了下。
但殷澈因为毫无经验,所以第一次失败。
“澈哥,我来。”蔺澄哑着嗓子说道。
在蔺澄的引导下,殷澈终于完成了他的这个壮举,双手圈在蔺澄的肩膀上,随着坐稳,脖颈向后抻去,整个人像一只引颈的鹤。
微眯着双眸,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水珠在他的喉结上,晃着灯光摇晃着坠落。
蔺澄没见过这样的澈哥,虽然以往澈哥之后会上头,但也基本没什么力气了,所以不会是主导也不会做些什么。
但这一次,澈哥是完全的主导。
蔺澄的视线转到正前方的落地镜子上,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澈哥的背影,看着水珠在他单薄消瘦的背脊上滑下。
看着蔺小澄出现又消失。
“小澄”
蔺澄顺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等他的呼吸匀了些这才开口,“澈哥,你先下去下。”
殷澈站不稳的下去,离开的时候还发出“啵”的一声响,让本来就高的温度又高了些。
蔺澄站了起来,身体的重量主要是靠那条好腿支撑着,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殷澈趴在椅背上,视线在镜子上不受控的晃着。
耳边的声音像是在音乐会结束后,掌声响起,十分热烈永远也不会停歇一样。
镜子上缓缓爬上了白色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身影。
事实证明,只是一个膝盖上打石膏,对蔺澄并没有什么影响,一夜翻来覆去,天亮的时候他才抱着殷澈睡下。
一直到天黑,殷澈才缓缓睁开还有些肿的眼皮,想要活动下有些酸的身体,刚抻了下手臂,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那种熟悉的感觉还留在他的身体里。
他是背对着蔺澄被抱在怀里的,心里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瞧见他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起来,忍着浑身的酸劲,往前挪了挪,和蔺澄拉开距离。
蔺小澄这才离开了温暖的家。
不过他成千上万的小兄弟还很离不开他,争先恐后的从家里跑出了一些,当然也有一些贪恋家的温暖,没有出来找他,和他分道扬镳。
殷澈都不好意思想象,现在后面是个什么场面。
“澈哥,你醒了。”
蔺澄喑哑的声音响起,殷澈想说说他,怎么说这也太过分了,但是一想到昨天他的可怜样,就又不忍心。
蔺澄的手覆了上来。
他往前挪了下,红着脸,“别碰,脏。”
“我自己的东西,脏什么。”蔺澄笑了下,然后又一本正经,“澈哥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好了,知道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去冲下澡。”
殷澈十分钟后从浴室出来,又懒洋洋躺下了。
“澈哥,我点了外卖了。”
“嗯。”
殷澈应了声后翻了下身,视线忽然看到桌子,桌子上还有几块零散的木头块,他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小澄!你昨天不是参加比”
震惊被愧疚自责所期待,话没说完就停下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
“澈哥!”
蔺澄忽然严肃起来,他也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捏住殷澈的下巴让对方只能看着他。
“澈哥,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如果昨天是我遇到危险,你是不是也会扔下一切去找我,去救我,如果是,就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他非常认真,所以给人一种压迫感。
殷澈咬着嘴唇,红了眼眶,看着他的目光还是愧疚的。
“澈哥,这只是一个比赛,还是一个我不一定会赢的比赛,我还年轻,我还有很多很多的机会能出人头地,功成名就。
错失一个比赛真的不是那么重要,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起码我们还有钱,你不是说你还可以捧我嘛,所以澈哥别说对不起我,你如果真的觉得愧疚,为这件事一直自责,才是真的对不起我。”
蔺澄少有的对殷澈这么严肃且正经,还有点苦口婆心。
眼泪最终还是从殷澈的眼中掉了下来,蔺澄替他把眼泪擦掉。
“嗯,我知道了,我还没说什么,你干嘛这么凶啊。”殷澈说着用手指推了蔺澄的胸膛一下,手感真好。
面对突然撒娇的殷澈,蔺澄还有刚被惹起来的火,话不多说就把人扑过来了。
“小澄,不可以,我刚才看都红了。”
“好可怜啊,好,那我忍着。”蔺澄眼底藏着坏笑,看似乖巧老实,偏偏要蔺小澄去彰显一下存在感。
殷澈感觉到了,估计蔺澄现在应该很不舒服,虽然不知道他这些体力都是从哪里来的,这就是年轻人嘛,殷澈突然萌发出想要健身的想法了。
把手伸了过去,但是手坏了一只,以往两只手都弄不好,剩一只手更不行了。
过了会儿后,殷澈缓缓的往下爬了爬。
一天没吃饭,先喝点澄澄汁开开胃。
喝完澄汁后,蔺澄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澈哥,我没有嫁妆嫁给你了!”他委屈巴巴的,脸颊还红着。
殷澈也晕晕乎乎的,缩在他怀里,捧着他的脸,“为了奖励救了我的大英雄。”他凑上去贴着蔺澄的耳朵,“澈哥带着全部身家嫁给你,澈哥很有钱,嫁妆很多。”
不怪蔺澄不做人,只怪澈哥太撩人。
“澈哥,是你自己作死~”
第二天,殷知山就杀了回来,段逢云傻乎乎的这才知道出事了,心慌慌的跟着殷知山来到酒店。
一看蔺澄都坐上轮椅了,没等殷知山细问,也没等殷澈说明,段逢云就嚎了起来,“我的小弟呦~”
他哭音拉的老长。
殷知山照他后脑勺就来了一下,“人没死,你嚎什么丧,晦气!”
段逢云被揍的呲牙咧嘴,不敢嚎了,“哥,小弟,你们没事吧,你们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啊,小弟腿怎么了,不会废了吧。”
殷澈撇了下嘴角,他都想动手打人了。
无视了他,不是不尊重他,只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
“没什么事吧。”
殷知山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在俩人身上仔细扫了一圈,除了看到些暧昧的红痕外,就是蔺澄坐轮椅的架势比较吓人。
殷澈昨晚给他打的电话,虽然本来是不想告诉他,让他担心的,但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公司里肯定也会有风声,早晚会传到他耳朵里。
与其到时被指着鼻子训,还是自己上报吧。
“没什么事,小澄膝盖骨裂,比骨折要轻很多,好好养一两个月就好了,我也就是一点皮外伤。”
“骨裂,好疼好疼。”段逢云一副好像他骨裂了的样子。
之后殷澈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殷知山“哼”了声,这个许家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这事我非得去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又看了看他俩,“你俩最諵馄近就在家好好养伤吧,公司的事我来处理。”
“爸,我没事,我可以”
“你可以,小澄不需要别人照顾嘛,只有你照顾他最合适。”
殷知山打断了他的话,“而且公司也没有什么大事,有大事我也会和你商量的,你俩在家好好休息,这事就这么定了。”
他一声令下,两人就只有听话的份了。
休息了几天后,蔺澄在当地新闻上看到了比赛的结果,他在上面看到了汪铎的名字,替他开心的向正喂他吃葡萄的殷澈道:“澈哥,你看,冠军是汪铎。”
他说着把手机送到殷澈跟前。
殷澈手里的葡萄却一下掉了,在标题下面大段的文字介绍过后,是汪铎和他获得冠军的作品。
他这几年在蔺澄的耳濡目染之下,对木刻也不是完全不懂,更何况这次蔺澄决赛用的木头是他送的,他也亲眼看他一下下雕刻出那个仿佛有着春日气息的园林。
所以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蔺澄见他脸色不对,“怎么了?”
他把手机拿回来,脸色也一下就变了,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两下。
“小澄,你放心,我这就去举报他!”
殷澈气愤的说道,他真的是太生气了,这个人居然偷了小澄的作品,而小澄一直拿他当朋友,还经常和自己夸他的技艺非常好,难得能遇到同龄的同好,性格也好。
说实话,曾一度让他有一点吃醋。
可现在,这个朋友却背叛了小澄。
蔺澄抓住了他要打电话的手,“澈哥,算了。”
“小澄,为什么要算了?这种人不能姑息他的,他这一次占到便宜,得到了甜头,他下一次就会对别人做这种卑鄙的事情!”
“他、他家条件挺不好的。”蔺澄烦躁的捋了下头发。
殷澈只是替他委屈,心疼他。
蔺澄搓着自己的脑袋,“他和我说过,他父亲工作出事瘫痪了,家里还有个弟弟,他妈好像也有什么病,几乎每个月都要去医院,他上学的钱都是自己一点点攒的。”
他放过自己炸毛的脑袋,“这个奖金能帮助他家解决不少麻烦,我就当瞎眼交错朋友了,以后不和他来往就是了,但是这事要举报上去,他的名声也就毁了,他就不可能靠这个闯出名堂来,他的梦想也就毁了。”
“可是毁了他梦想的是他自己。”殷澈还是生气。
“澈哥我知道,但是我”但是他想起汪铎和他谈起木刻时发亮的眼睛,他谈起未来时的憧憬,他谈起家里事情时的低落,他洗的发白的衣服和只吃一点点的饭菜,他小心翼翼的卑微。
他就狠不下心。
殷澈不再坚持,把他乱了的头发抚平,柔声哄着,“好,听你的,犯错的不是你,该难受的是他,你说的对,一个冠军咱们不需要,下个月,下个星期,澈哥直接给你办展览!”
蔺澄笑了笑,小梨涡甜甜的,“那不大可能,我还没有雕出那么多能拿去展览的作品。”
“把你所有的作品都摆上去。”
“不行不行,有的都是废品,不好不好,丢人。”蔺澄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殷澈却是非常的骄傲,“才不丢人,能见到大师的废品,是他们的荣幸。”
蔺澄被他逗笑,忍不住照着殷澈的脸颊嘬了一口,“澈哥,你好可爱~”、
殷澈不同意这句话,“明明你才可爱。”
“不,澈哥最可爱。”
“不!我才不要可爱,你可爱,你可爱。”
两人推辞了起来,然后逐渐激动起来,笑声小满头屋,那个冷淡的殷澈在小太阳一样的蔺澄的温暖下,也变的活泼起来。
而那个总觉得自己无家可归的小太阳,也找到了他沉稳的依靠。
咖啡厅的包间,蔺澄和汪铎对面而坐,殷澈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在外面等着。
汪铎垂着头没有底气去看蔺澄。
“恭喜你拿到了冠军。”
汪铎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恭喜,放在腿上的手搓着裤子。
蔺澄放下杯子,“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汪铎只是把头低的更低,搓着裤子的手指尖泛白,非常用力,他的脸是红的,如今这种状况,他觉得自己就是被审讯的犯人。
“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除了对不起我,你更对不起你自己,冠军,这个奖项这个履历怕是要跟着你一辈子,你若功成名就,这个冠军也是重要一笔,会被人们不断提起,而你在接受这些夸奖,这些荣誉的时候,你的心会和你说,你的作品是偷来的!”
他板着脸,看着垂着头的汪铎,眼中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居然会走上这条路,做出这种选择。
“而你就算与这一行再无关系,对你认识的人来说,这也会是你生命中的闪光点,他们会在每一次想起时提起,你的心会说,看吧偷来的作品取得一个冠军又有什么用,靠自己不还是没有爬起来。”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是你的余生!”
“够了!不要再说了!”
汪铎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睛,他的脸色不是羞愧而是愤怒委屈,“你什么都有!你当然可以和我夸里家夸其谈,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和我说这些!是你自己临阵脱逃!是你放弃这场比赛的!对我来说可以改变一生的比赛,对你来说是可以放弃的存在!”
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开着跑车戴着名表,用着定制的工具!你那么有钱你根本不需要这个冠军!而我需要!”
他十分激动,蔺澄从最开始的错愕变成了无语还有恶心。
“我需要这笔钱,我需要这个冠军的名号!我不想过苦日子有什么错!是你们这种明明什么都有的人,却还要来抢我们的希望,是你们不给我们一条活路!”
“你技术好,你每天有大把的闲暇时间来练习,你有那么好的名贵木材,而我能有今天的技艺有多努力,多困难,那是我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工中挤出的时间,是占用我休息的时间!一点点练出来的!”
“凭什么你们生来就什么都是最好的,还要仗着这些来和我们这些活在底层的人来抢出路!还要装出一副靠自己实力的骄傲姿态,如果我有你的生活环境,如果我家里也有钱,如果我”
“让你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妈妈,从小到大被人叫没妈的野孩子,让你在十多岁的时候又失去爸爸,然后十六岁时照顾自己的阿姨也病逝,让你从小到大的经历就是自己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离开自己,来换一个有钱的环境和生活,你愿意吗?”
蔺澄打断了汪铎歇斯底里的指责和质问,语气平静中压抑着汹涌的浪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汪铎。
“你愿意吗?愿意当你成为一个人的时候,被所有的亲戚踢来踢去没有人收留你,还要骂你是克星,拿这些来换,你愿意嘛!”
最后这四个字他是吼出来的。
外面殷澈擦了下眼睛,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汪铎抖了下,他愤怒的神色逐渐退去,茫然又震惊的看着蔺澄。
“我和你无话可说,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你自己好自为之。”
蔺澄转动轮椅离开了包间,殷澈把烟头扔进垃圾箱,笑着揉了下他的脑袋,“小澄,等你腿好了,去看叔叔阿姨吧。”
“嗯。”蔺澄点了下头,眼泪掉落。
两个月后
两道人影顺着石阶往山上去,蔺澄的手里拎着水果还有一瓶酒,殷澈依旧捧着一捧花,只不过这一次两个人的手紧紧牵着。
已至深秋,一路枯黄掉落的叶子。
两人穿着同款大衣,说着话,上山的路也不觉得漫长。
来到蔺澄父母还有娇姨的墓碑前。
蔺澄摆着水果,倒着酒,殷澈往花瓶里放着花。
两人单膝蹲在墓碑前,“爸妈,姨,我和澈哥来看你们了,最近我们发生了好多事情,还挺精彩的。”他憨憨的笑了下。
殷澈宠溺的看了他一眼,“叔叔,两位阿姨,我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
蔺澄默默的握住殷澈的手。
来之前,殷澈一再要求,让他把这件事告诉他的父母和娇姨,说自己年纪大,这件事就该由他说。
蔺澄拗不过他,而且他也好奇澈哥会怎么说,他也是怕澈哥不好意思开口,才想着自己说的,既然澈哥好意思说还这么坚持,他也就同意了。
看着殷澈,金色的镜链被风吹的轻晃,经过这两个多月的休息,消瘦的脸颊终于是长出了一点肉,一脸真诚恭敬谦逊的看着墓碑,只不过和他握着的手越来越用力。
感受到殷澈的紧张,他用拇指搓了搓他的手背。
殷澈深吸一口气,“叔,两位阿姨,我和小澄在一起了,我们不是一时冲动,小澄喜欢我很久了,而我也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
他顿了下后才接着道:“希望你们原谅我,我发誓我会对小澄好的,一辈子都会对他好,只要他不”
殷澈停了下,他压根不觉得蔺澄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我蔺澄发誓,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澈哥的事情,爸妈姨你们都听见了吧,你们给我作证。”
蔺澄的誓言十分及时,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殷澈向他看去,对方也转眼看来,温柔又深情的笑,从他的眼中一直落到自己身上。
殷澈也不由得笑了起来,重新转回头,“叔,两位阿姨,我、我爱小澄!”
他整个人都红透了,但是这句话却说的那么大声,在山顶回荡着,蔺澄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他和澈哥说实在的没有正八经儿的确认恋爱关系。
澈哥也没对自己说过什么喜欢。
更别说“爱”了。
“我爱小澄,虽然我的年纪比他大,但是我会努力健康的活着,努力一直陪他走到最后,我爱他,我不会扔下他先走的,我爱他,所以我感谢叔叔和两位阿姨,谢谢你们把他送到我身边,我爱他,我”
他说不下去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明明都准备好几天草稿了,但现在全忘了。
只记得他要让叔叔还有两位阿姨知道,他爱小澄。
他实在是很紧张,这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了,而且他还有点害怕,怕小澄的爸爸妈妈还有娇姨生气,半夜去找他。
所以就有些语无伦次了。
“澈哥。”
蔺澄感动的一塌糊涂,抱住殷澈,在墓前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
殷澈都差点儿被他弄哭了,蔺澄又擦了下眼泪。
“爸妈姨,我也爱澈哥,很爱很爱,见到的第一眼就爱,要爱到死的那种爱,也是我拖澈哥下水的,你们要是生气来找我,别找澈哥,澈哥害怕。”
他因为过于一本正经,但说的话前面还好,后面就有点好笑。
“但是我想你们不会生气的,你们这么明事理,这么开明,而且澈哥这个儿媳妇这么好,打着灯笼也难找,我知道你们肯定开心,所以——”
蔺澄转过身面对着还有点懵的殷澈。
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但殷澈还是期待,紧张起来。
视线相对,两双泛红的眼睛都很是激动。
蔺澄打开盒子,精致又简洁的对戒安静的躺在蓝绒布上,而且这个对戒很特别。
“澈哥,这是我用你送我的第一块木头刻的,我爱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眼泪又一簌簌的掉了下来,风都不忍心吹过,打扰他们。
殷澈咬着嘴唇,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掉了下去,喜欢上蔺澄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眼泪这么多,“戴上了,你就要对我负责一辈子。”
蔺澄破涕为笑,“我愿意,不过一辈子不过,下辈子我也要预约。”
戒指从指尖缓缓戴了进去,从蔺澄的手上戴到殷澈的手上,正正好好没有一点不合适。
殷澈深吸口气,拿起另一枚戒指。
蔺澄把手伸了过去,“澈哥也要对我负责一辈子。”
“我愿意,一辈子,两辈子对我的小朋友负责。”
殷澈音色清冷,听上去坚定又温柔。
“下辈子,澈哥做我的小朋友。”
戒指戴在蔺澄的无名指上,两人的手十指紧握,相同的戒指圈着两人的手指,贴着皮肤的内侧,刻着彼此的名字。
相握的手逐渐变的温暖起来,连秋季的风都无法降下这份温度。
鲜花在墓碑前晒着太阳。
两人在余晖中往山下走去,身影被拉长后融合到一起,他们在说着话,只有路过的风,树梢上的鸟儿,还有路边的野花能听到。
风说:小澄,我晚上想吃你做的红烧肉,还想吃盐焗虾。
鸟儿说:老婆吩咐,当然安排,我这么听话,澈哥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奖励。
野花说:mua~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大澄子和澈哥的故事到此就结束啦~两人以后就甜甜蜜蜜的过小日子啦~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结局,而我们的澄澈cp不仅有爱还有钱,所以未来可期,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