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战起（1）
崇祯十六年九月初，孙传庭终于动手了，明军从三个方向同时发动了进攻。
其中孙传庭率四万秦军主力出潼关由西向东直扑洛阳。
第二路由总兵高杰率军三万从怀庆府孟县渡黄河南下攻击洛阳身后的偃师。
第三路由河南总兵陈永福率领四万人马自卫辉府南下进攻开封。
与此同时，河南各地原本已经归顺农会的乡绅，不约而同的举旗反正，呼应官军的行动。
一时间河南处处烽火，农会所属形势危急。
九月中旬，官军顺利收复了，洛阳，偃师，郑州，开封一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随后开始缓缓收缩包围，向汝州逼近。
而此时农会所属的大军也已经从各个方向集结到了汝州。
明眼人都能看出，汝州将是双方决战的关键之所。
九月底，在郏县附近，十多万官军在东，北，西三个方向围住了贼首石破天率领的五万农会军的主力，大战一触即发。
在所有人都以为官军会立刻发起进攻的时候，孙传庭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停下了脚步。
帅帐中，孙传庭望着帅帐内众将满脸不解的表情轻笑道：“都在疑问本官为何不立刻动手？”
不等众人回答，他又继续叹道：“我等三面合围，现在进攻，就算打胜了，农会的贼寇还是会四散而逃，到时又将回到往日的老路，分兵四处追击，稍有不慎，贼寇又龙归大海的窘境。”
听到孙传庭的话，一众将领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的确如此，这么多年来，官军不知有多少次将贼寇击溃，打散，可一转眼贼寇们又会像野草般，烧之不尽，风吹又生。
“大人！莫非您还有后手？要将贼寇一网打尽？”总兵高杰突然脱口而出。
“什么？孙大人还有后手！”
“难道咱们还有援军？莫非是湖广方向？难道是左良玉？”
在众将纷纷的议论中，有人无意间猜出了正确的答案。
“不错！本官就在等湖广总兵左良玉赶来合围贼寇！
所以要等一等，不能过于逼迫，免得把贼寇吓跑了！”孙传庭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所有将领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高挂在帅帐中的舆图。
南面！不错！就是南面！只要南面的左良玉赶到，三面围攻就变成了四面合围！农会的贼寇再也无路可逃！
“大人神机妙算！卑职等佩服之至！”众将齐声抱拳向孙传庭表达了敬佩之情。
一片的敬佩声中，孙传庭虽然满脸微笑，不过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担忧。
不为其他，只因战事的进展实在太快了。
如果说一开始顺利的收复，洛阳，偃师，郑州，开封一线，还能解释成出其不意，占了先手，农会猝不及防。
可随后农会只不过稍作抵抗竟然就让出了大片的地盘，直接退到了汝州。
此等情况不需要太过思考就能看出，农会这是有意为之！
是为了集结兵力，背水一战？还是故意诱敌深入，胸有成竹？
不过事到如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论农会的贼寇有何阴谋诡计，最后总能看到。
不过最大的可能还是贼寇们会破坏自己的粮道，毕竟这一招是贼寇们惯用的伎俩。
想到这里孙传庭又对众将下令道：“诸位这些时日一定要加派人手，严防贼寇破坏我军的粮道，切不可大意！”
与此同时在与官军对垒的农会营寨中，因为不战而退，面对一众将领心中的疑问，石磊同样的在做释疑答问。
“为什么装作不支？为什么要退守汝州？何时才能痛击官军？还有何疑问？都大胆的说出来！”石磊面容严肃的对着一干将领们沉声道。
虽然平时石磊呈现出的样子总是一副笑嘻嘻不太正形的模样，不过一旦严肃起来，在场所有的将领们不由得心中打鼓，同时静默肃立。
“顾海，施聪，总会长定下的第一条军令是什么？”石磊的声音变得凛冽起来。
“服从命令！”顾海与施聪同时挺身回道。
“看来你们还记得啊！
什么叫服从命令？”石磊严厉的眼光扫过在场的将领，目光所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服从命令，就是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这才几年？你们个个就变成了骄兵悍将？连总会长的命令都敢质疑了？”石磊继续厉声喝道。
“属下不敢！属下知错！”众人齐声认错。
见众人认错，石磊严厉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
这次孙传庭的所有的行动早就在石磊的掌握之中，而为何要退到汝州原因自然是诱敌深入。
不然若是在洛阳，开封一线痛击官军，打赢之后官军便会逃回黄河以北，到时是追还是不追？
追的话，农会就会成为争霸天下的主角，到时会吸引朝廷所有的注意力，不符合陈羽所制定的大战略——在大明北方唱主角的只能是李自成！
不追的话，官军实力犹存，李自成又如何能北方叱咤风云？
所以这次陈羽给石磊的任务就是要彻底歼灭或击溃以孙传庭为首的大明北方的官军主力！
从而彻底的解放困住李自成手脚的锁链，料想一旦孙传庭战败，已经和农会暗中谈妥条件的李自成一定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所以这次石磊大幅度的后撤，就是为了诱敌深入，创造全歼孙传庭的机会。
至于孙传庭寄予厚望的湖广方向的左良玉。
开什么玩笑，虽然湖广布政使早已不是当初的洪如钟了，可是与农会有牵连的湖广官员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左良玉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石磊的眼睛。
这一点是孙传庭做梦也想不到的。
而此时农会的头号大将冯晓并不在石磊的身边，他就是石磊用来对付左良玉的杀手锏！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石磊并不准备解释给众人听，也不能解释！
陈羽既然下令要全歼孙传庭的秦军，解开李自成的枷锁，那就说明了一点，腐朽的大明就要落幕。
天下间受苦的百姓们即将迎来他们的新生！
再也没有人会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每每想到于此，作为天下大同的实践者，先行者，石磊的心中满是豪情！曾经的梦想已近在咫尺！至于皇帝？大明？都让他们见鬼去吧！